“怎麽了？手術不是很成功嗎？後續的恢複應該是由你來跟進的，還有什麽問題嗎？”雲湛擡起頭，眸間的笑意不減，問道。
李醫生在雲湛身邊的凳子上坐下，組織了一下語言，但還是覺得難以啓齒。
“什麽事情，說吧。我又不是什麽脆弱的人。”雲湛放下手機，正色問道。
“醫院裏面傳的流言，你當真一點耳聞也沒有？”李醫生問道。
？
雲湛一臉懵。
看雲湛的反應，李醫生就知道他确實沒啥耳聞了。
“大約是從做手術前一天傳出來的，傳你和韓婉如有苟且之事。不過 你也不用太過擔心了，傳的并不厲害。更沒有傳到上級的耳朵裏面。”
“？”雲湛聽懵了，“我手術前一天才從我女朋友那裏回來，之前我也一直陪着她，我哪有時間和韓婉如去苟且呢？”這有些人編故事也得編個像的吧。
“這東西在醫院傳傳倒也随便了，我這人也不在乎名聲，但要是傳到我女朋友耳朵裏面，我這個年還過不過了？”雲湛急了。
秋樂和韓婉如的關系算不上好，他是知道的。秋樂要是聽到這個消息，她必然不會高興。
“醫院裏面的醫生護士，那些認識你的人都不相信。就是病人家屬那裏……不過傳得也不嚴重，左右就一個誤會，他們沒什麽證據。”李醫生努力寬慰道。但是他說的那些，他自己都不大相信。沒有一些醫生護士的摻和，這怎麽可能一天時間就全都傳開了呢？
“如何杜絕？”雲湛說道。
他難得關心起了自己的名聲，以前他因爲出身名門、醫術高超、年少有爲，惹來了不少人的嫉妒，所以有關他的閑話就沒有少過。估計這次，也有有心人從中挑唆。
他以前，升職快，就有人說他靠家裏關系，是個繡花枕頭。
主刀醫生手裏，難免有“幾條人命”，手術失敗後，就有人傳他醫術不精。甚至還傳出他故意苛減手術材料，拿去換錢，導緻手術失敗，病人恢複不好。
他拒絕了太多女醫生女護士的示好，就傳出他不喜歡女人，甚至性 無能的流言。
類似的還有很多很多。
但他之前是一點都不在意的，這種流言讓他聽到，他都覺得污了他的耳朵。反正清者自清，他都懶得管。
最後，那些流言終究還是流言，紛紛不攻自破了。
可這次的流言，他卻不能不管了。他有了秋樂，夫妻一體，榮辱與共。他可以不在乎，但是秋樂不一定不在乎。而且還是他和别的女人的苟且流言。
可以這麽說，這次流言，是砸到他的痛點上了。以他的脾氣，估計有不少人要倒黴。
“壓下去應該不難，你和韓婉如肯定沒這事。沒有确鑿的證據，這流言過段時間也就散了。但是要完全杜絕的話，想來還是有些難度的。”李醫生說道，“對了，韓婉如說她知道爲什麽會傳出這個，你可以去問問她。”
“我現在就去。”雲湛站起來，就向病房趕去。等他知道事情的始末，發動者和推動者都要付出代價。
李醫生趕忙跟上。
病房裏面韓婉如正在照看着還在昏睡的韓奶奶。她見到雲湛他們過來，趕忙站起來：“雲教授，李醫生，實在太謝謝你們了。”
“先别說謝，雲醫生找你有事呢。”李醫生朝韓婉如使了一個眼色，韓婉如立刻明白雲湛是來幹什麽的了。
她組織了一下語言，娓娓道來：“雲教授，這件事情是這樣子的，我那天去你辦公室，請你幫我奶奶做手術的時候，不是後面有位小姐也進來了嗎？”
“她叫安凝。”
“就是那位安小姐昨天在病房裏面，見到我之後開始發難，說是我去你辦公室裏勾引你，然後讓你替我奶奶動手術，順便還墊付醫藥費……我想她可能誤會些什麽了。”
“……”雲湛估計被氣到了，他緩緩地呼出一口氣，閉上眼睛。他現在感覺渾身的氣沒出撒，他總不可能真對安凝做些什麽吧？
“這個……具體你們可以去看一下監控，我當時太害怕，記不大清晰了，我怕說錯，時間就是你們去給我奶奶做身體檢查的時候。”韓婉如輕聲說道，“不過，現在傳的内容，并不是安小姐的本意。這傳着傳着，就和她說的不一樣。”
“好像還傳出了幾個版本。不過事情演變成這樣，應該不是安小姐希望看到的。”
韓婉如并不清楚這安凝是誰，但是安凝在雲湛面前敢如此沒輕沒重，應該還是有不小的分量的，韓婉如不敢把話往重了說，怕得罪雲湛。她現在心裏面還是很忐忑的，就怕雲湛……
她定了定神，雲湛不會，他不會的。承認安凝口中的話是真，還要把自己摘幹淨，那就不能解釋，接下了爲什麽還要若無其事地替她奶奶做手術。
憑雲湛的身份，壓下來這些事情應該很容易，至少比把她推出去容易。
雲湛并不想和韓婉如多說，掉頭就去查監控了。他倒要看看安凝這傻丫頭是怎麽說的，這麽大了，說話還不過腦子。安凝沒說錯，韓婉如确實在辦公室裏勾引他，讓他替她奶奶做手術。安凝錯就錯在，這事是不能說出來的，一說出來，韓婉如和他都要倒黴。
監控是不能被随便亂查的，但是雲湛有辦法，打了一個電話之後，本來說什麽都說你沒權限的保安改口了。
看完監控之後，雲湛臉色都變了。安凝的言行和智商真就令他動怒。滿口髒話也不知道和誰學的。
雲湛立刻掏出手機給宋钰打電話，宋钰沒理由還放任安凝亂來。
宋钰看到手機屏幕上閃爍的“三弟”，就知道雲湛知道了這件事，來興師問罪了。他知道這事引起了流言，而且要不是他壓着，上層領導就不可能不聞不問，現在社會上也一點反響都沒有。
“喂，阿湛，你知道了啊，沒對你照成什麽大影響吧？”
雲湛拿着手機突然不知道說什麽好，聽宋钰的意思，他早就知道了。
“是你幫我捂着嗎？”雲湛也是聰明人，這種帶有話題性的流言，在現在這種互聯網時代，沒有傳開，必然是有人壓着。
“托人打了幾個招呼而已，不過是給你幫了點小忙，以你的身份，上面的人自己也會幫你捂住。不過現在醫生和病患的關系本來就敏感……安凝這次确實……莽撞啊。”
“你看着點安凝吧，這丫頭要好好教育一下了，情商智商都堪憂，說話做事不會三思。”雲湛說道，“這事我會解決。”
“我去查查那個女孩，讓她把罪名頂了就好。估計幹淨不到哪去，你辦公室或者辦公室門口有監控不？有現場視頻就最好了。”宋钰說道。
“我查過。”
“結果如何。”
“如你所料。”
宋钰沉默了一下：“那這麽說，你是不願意把她推出去咯。”
“一些無根的流言而已，幾天就散了，沒必要把人毀了，畢竟也是一個小姑娘，沒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而且她最近這樣……也是救人心切，也不容易。”
“随你。”宋钰沉默了一下，問道，“我就一直在奇怪，那女孩明明……可你爲什麽答應替她奶奶做手術？”
“這不是你們突然進來，我不答應的話，沒法把她打發走嗎？”雲湛無奈說道。
“……”
“還有，那姑娘是酥兒的室友，大家一個寝室擡頭不見低頭見，關系僵也不好。她這人毛病不少，但本性也不壞，能幫就幫一下，給個人情，酥兒在寝室也安心一點。”
“況且，治病救人，我的本職工作，救誰不是救。就算是死刑犯，在手術台上，那也是我的病人。”雲湛最後一句話突然高大上了起來，不過這确實是一個重要原因，要不是看韓婉如孝心可嘉、韓奶奶性命垂危，而他又是醫生，他才不會幹這事呢。且不說韓婉如和唐酥的過節，就說她的求人方式，雲湛就有一百個理由不同意。
“我知道了，不會瞎摻和的，我會好好管教安凝的，這事确實有她的錯……但是你也知道她是大哥在世唯一的親人了。”
“我不會怪她的，畢竟這事……算了，你不用擔心，後面引發的事情别和安凝講了，免得她再生事端。”雲湛說道，“挂了。”
李醫生見雲湛挂斷電話，于是上前一步：“雲醫生，怎麽樣？”
“沒事。”雲湛說道，“謝謝了，李醫生，這件事情，我自己會處理的。”
“好，那我先去忙了。”這一通電話下來，加上結合之前雲湛的言行舉止，李醫生知道雲湛的身份不簡單，這點事情難不倒他，也不在擔心了。
他一離開監控室，在監控室門口看見了早已等着的韓婉如。
“李醫生，雲教授他怎麽樣？”
李醫生認真地看了眼韓婉如，然後才開口：“他挺好。”說完就走了，監控室裏面很安靜，雲湛手機裏面的聲音他也聽了七七八八，了解了個大概。
韓婉如現在在他眼裏……可不是從前那個乖女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