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醫生，我就奶奶一個親人了，我是我奶奶帶大的，如果沒有她願意養着我，我是要去孤兒院的，我奶奶能被治好嗎？我真的不能沒有她。”
“她今年才67歲，她可是要長命百歲的。我還想以後好好賺錢，在楓城買一套房，把她從農村接過來頤養天年呢。她做了大半輩子的活了，她還沒享福呢，怎麽就能走呢？”韓婉如看着李醫生，緩緩地說。
李醫生張了張嘴，他實在是沒辦法說出手術有風險，而且就算手術成功，後期恢複也是有可能複發這種話來。
于是隻能說：“我相信雲醫生的技術，他會把手術做得盡善盡美的。而且這段時間的治療裏面，你奶奶的精神狀态很不錯，配合态度也好，我相信她可以挺過來的。你也不用太過于擔心了，好人有好報，你這麽孝順，老天爺不會讓你失望的。”
好人？韓婉如一怔。
她可不是什麽好人。她嫉妒心強，在初中高中、大學的時候幹過不少陰損的事情，孤立女生、毀人名聲，校園暴力這種事情，她沒少幹。
她還憑借自己的美貌去勾引過有錢的老男人，有次還導緻了人家家庭破裂，她雖然隻是導火 線，可也算是一筆債。
如果惡有惡報，那應該是她的報應降臨到了她奶奶身上，奶奶替她擋下了災禍。
若是她奶奶能夠度過這次難關的話，她一定不要再做那樣的人了。
“怎麽了？”話語間，韓奶奶睡醒了，問道，“婉兒，怎麽臉色這般差？”
“我沒事奶奶，就是擔心你。”韓婉如急忙跪坐到病床邊。
“你别太擔心了，奶奶活了這麽多歲了，看你長大成人，還看你考上了這麽好的大學。奶奶真的已經很知足了，這世上唯一放心不下的也就你了。要是說還有什麽遺憾的話，那就是沒看着你嫁人，也沒有抱上孫子。”
李醫生見狀，也不打擾孫女倆唠嗑，說了句：“我等會就帶你奶奶去做身體檢查，你們做好準備。”
說完，他就走了出去。
“李醫生？”剛出病房，李醫生就被人叫住了，來人正是剛剛換上白大褂的雲湛。
“雲醫生。”看到來人，李醫生笑道。
“病人情況現在怎麽樣？能接受明天的手術嗎？”雲湛問道。病情什麽的，他早就了解過了，以他的能力 ，這種程度的手術，基本上可以做到萬無一失。所以病人的情況是最能影響他手術效果的。
能不能治好這個病，就看病人的配合程度和恢複狀态了。
“我看她精神狀态挺好，面對治療也十分配合。就算身體不适，吃不下飯睡不着覺，她也會努力吃點東西，閉眼休息一會，讓自己盡量休息好。”李醫生說道，“我等會打算帶她再去做一次檢查，确保明天的手術質量。”
“好，病情記錄，最近幾次的數據帶我去看看，等會的檢查我也全程陪伴。”雲湛點點頭，表示贊同。
一般他的病人是不會讓别的醫生接手的，半途去接手其他醫生的病人這種事情，他也一般不做。這次破例，一是韓婉如的哀求和變相的威脅，二是他之前和李醫生搭過檔，這人認真仔細，對病人盡心負責，對人溫和有禮，所以雲湛也願意和他一同醫治。
既然答應了韓婉如，那他定然會對這手術百分百地看重。雖說這人之前和唐酥有些過節，但認真對待病人，是他作爲醫生的基本素養。
而且韓婉如也沒有對唐酥造成什麽傷害，這次他出手相助，韓婉如心存感激，或許以後還能和唐酥和平共處。畢竟是室友，擡頭不見低頭見。如果關系不好，那很尴尬。
“還好這小姑娘的奶奶得的是垂體瘤，這是良性病變，也發現得早，我們通過手術、立體定向放療來控制病竈，還能讓垂體瘤患者長期生存。”李醫生說道，“就是這個費用啊，是真的不少。這小姑娘太可憐了。”
“這老人也是，要好好活下去，怕是要吃不少苦頭。”
“你知道嗎？這姑娘小時候父親就去世了，然後母親改嫁，和她再也沒有什麽聯系，她是她奶奶一手養大的，爺爺也早就過世了。可以說是和她奶奶相依爲命了。她是真的很孝順她奶奶的。”
“有些時候看着那小姑娘在那邊哭，我心裏也難受的緊。”
“哦？”這些雲湛倒是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他也難以生出太多悲憫之心。這世上可憐的人多了，作爲醫者，他見多了生死，要是各個都要感歎一下，那他也是怪累的。
“我會盡力做好手術的。”他爲韓婉如做的也就這麽多了。至于後期恢複，會不會複發這種東西就不在他的考慮之内了。
“還有雲醫生啊，我知道這是個不情之請，但是我還是想說一說。這小姑娘籌錢是真的挺累的，我在想我們能幫她就幫她一把。我不是要你給她付醫療費的意思。”
“就是你看若是她以後實在籌不到足夠的錢，繼續接受治療，但她又想給奶奶繼續治療的話。你能不能借她點錢？”李醫生說，“那丫頭是楓城大學的學生，據說成績還不錯，日後工作什麽也會有保障，錢或多或少應該能還上。”
“看她表現吧，如果真是那樣，事關一條人命，我也不會袖手旁觀。”雲湛含糊地說道。他确實有錢，但這世上沒錢看病的人多了，要是人人都來尋他幫忙，那他豈不是一夜就能變成窮光蛋嗎？
話語間，兩人已經來到了辦公室。
“來，這些是數據，記錄了病人最近幾天的身體狀況，和近段時間的醫治狀況。雲醫生你看看。”李醫生把資料從電腦裏面調出來。
就在雲湛和李醫生商讨數據和明天的手術的時候，卻有不速之客闖了進來。
“湛哥哥！”
聽到這個聲音，雲湛一個頭兩個大，白眼都要被他翻上天了。
李醫生還是第一次看見沉穩的雲湛如此不耐煩，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有些煩躁了。他本來還以爲是什麽刺頭病人，但沒想到是雲湛的朋友。
“安凝，醫院不是你可以胡來的地方，我要工作的，你快點和大哥回去。”雲湛把數據關了，站起來，冷冷地說。
“阿凝想你帶她去逛逛楓城。”一旁的宋钰說道，“她這初來乍到的，找你去逛一下，這要求不過分吧？我知道你是醫生，你很忙，但是總不至于連這點時間都沒有吧？”
“你幫她查我的位置？”今天不是他的工作日，他送完秋樂回醫院的事情也沒告訴旁人，那麽他們找到這裏來就隻有一種可能了，是宋钰動用了勢力追查他的行蹤。
“查了查你車的行蹤而已。”宋钰說道。他也是實誠，沒有遮遮掩掩，“我隻是想知道你在哪，而且你去了什麽地方，我又不會給你洩露出去。”
“哼。”即便如此，行蹤被人追查，雲湛心裏還是很不爽的，依然沒什麽好語氣，“你們走吧，我要工作，沒空。”
“你今天既然要工作，爲什麽還要把秋樂送回去呢？你都能把她送到家，爲什麽不能帶我逛逛楓城呢，我剛剛來這，而且我來這就是來找你的。湛哥哥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安凝委屈極了，嚷嚷道。
“今天不是我的工作日，我女朋友拖着行李自己回家我很不放心，我送她一程怎麽了？”雲湛無語極了，說道，“我現在送她回來了，明天有手術要做，我需要好好地再了解一下病人的情況，然後今天要好好休息，确保明天有精力進行手術。”
“我實在沒有時間來接待你們。而且要逛楓城的話，大哥不能陪你逛嗎？非要找我一個随時随地都可能有事的醫生？你大哥三哥多好，對你百依百順，就算你要星星要月亮，他們會盡力想辦法幫你搞到手。而我就天天給你看不好的臉色。”
雲湛的話語間已經染上了挖苦嘲諷的意思。
“那過幾天，過幾天可以嗎？等你把這台手術處理好，有空了我們再去逛楓城。”安凝說道。她知道雲湛吃軟不吃硬，所以沒有耍脾氣，更沒有威脅，而是可憐兮兮的請求，“我就想湛哥哥陪我去逛。”
“……”安凝這服軟的态度，讓雲湛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雲湛非常想說一句他有女朋友，恕難從命。但是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不然以安凝的脾氣，又可以纏他好久。而且……安凝說到底，也是他曾經寵愛過的小妹妹。
“謝謝湛哥哥。”安凝見雲湛同意，立刻笑顔如花。其實……她也是很好滿足的，隻要雲湛對她好一點就行了……就一點點，她就會很開心很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