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煜也沒問唐酥想去哪吃飯,而是開車帶着她轉悠到一個菜市場:“晚上想吃點什麽?我做給你吃。”
唐酥幸福地表示這樣二十四孝好男友真的是打着燈籠都找不到。
她捂着通紅小臉說:“我怎麽不知道你會做飯呢?”
“……”君煜覺得這個丫頭真的是太馬馬虎虎了,“我不會做飯的話,以前你在我車裏吃的那麽多早飯是哪來的?”
“你做的?!”唐酥驚喜地說。
唐酥是真的愛睡懶覺,早上7:00的到校時間,她能到6:40爬起來洗漱。所以早飯什麽的基本都随便糊弄一下,能不吃就不吃了。
君煜知道這個情況後,每天6:40駕車等在‘玥居’門口,就等唐酥洗漱完畢爬上他的車,一邊趕往學校,一邊可以吃到熱騰騰的早飯。
唐酥一直以爲這是君煜買的,沒有想到居然是他自己做的。
“……”君煜表示真的很傷心。
“我還以爲你是路邊買的呢……”唐酥小聲bb。
“路邊?‘天下雲端’就在‘玥居’旁邊,我們是鄰居欸。你想想看咱家旁邊有早餐店嗎?”君煜很是無語。
“……”唐酥羞愧難當,解開安全帶,撲過去,抱住君煜的腰,在他胸膛上蹭了蹭,“阿煜,我錯了嘛……”
“你公司天天有這麽多事情要處理,我以爲你不會有時間去學廚藝的。”
“酥兒,你忘記我們是在哪見面的了。”君煜調了調椅子,然後把唐酥整個抱了過來,讓她坐在自己腿上。
“我不記得了,我從那以後都不敢靠近那個地方。”唐酥悶悶地說。
“其實我更早的時候就見過你。你那根紅色的發帶我一直記得呢。”君煜摸了摸唐酥柔順的頭發。
當初一心求死的他心灰意冷地走到結了一層薄冰的湖邊,若不是看到了似曾相識的紅色發帶,他怎會跳下去,将在水中掙紮的女孩給抱出來?
“你說那個呀,那個是發帶嗎,那個應該是一個頭繩吧,脫下來的兩根東西原來是一個蝴蝶結,後來散開了,就拖下來了。而且是橘紅色的。”唐酥突然有了那麽點印象。
“所以你記得嗎?你有一個禮拜天,穿着白色的公主裙、系着那根頭繩,去城東那邊的遊樂園玩。”君煜循循善誘。
“我記得它現在已經被拆掉了。至于我去那裏玩……”唐酥皺起小臉,苦思冥想半天後,表示,“我去的次數太多了,忘記了呢。”
“那你記不記得你有一次把手裏拿的那種五顔六色、一圈圈的棒棒糖給了一個男孩子?”君煜耐心地幫唐酥回憶。
“嗯,好像是有一次,我當時吵着要吃那種棒棒糖。我爸拗不過我,就給我買了兩根,但我吃了一半後,覺得這糖太甜了,喉嚨難受,我就趁着他上廁所的時候,把另外一根順手給了路邊的一個……男孩子吧。”
“這是我第一次吃這種棒棒糖,體驗感極差,我爸上完廁所出來後,看見我手上隻有一根糖了。”
“他就很生氣,訓我說,就算是不要吃的東西,買來也不能随便扔了。然後我就和他說,我給人了。他又說,‘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給别人的,不應該是你自己不喜歡的東西。”
“大緻就是這樣吧,我印象還是挺深的,因爲回去以後,我又被罰去抄寫四書五經。那個月出去玩的活動全部取消。”
“可這也不能這麽狠吧,我喜歡那根兩個棒棒糖的,隻是一下子吃兩根實在太甜了,所以我也沒把我不喜歡的東西給别人,對不對?”唐酥又想了想,心有不平,又絮絮叨叨。
“……”君煜大概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童年記憶僅存的溫暖,在唐酥的描述下竟然是這麽“糟糕”的一件事。
“你怎麽會知道的呀?”唐酥好奇地問。
君煜雲淡風輕地笑了笑,說:“我第一次吃糖,我當然記得。”
唐酥驚訝地捂住嘴巴,不可置信地說:“你就是那個小男孩?這……”
“很難相信?”君煜眉裏眼裏都是笑意。
“是啊,我覺得當時我但凡有點眼審美 我就會邀請你和我一起玩呢。這樣就算是我把糖分享給了我的新朋友,我老爹就不會訓我了。”
“小機靈鬼。”君煜無奈地笑了。他當時以爲唐酥碰到了他髒兮兮的手,沒有拿餐巾紙擦,已經是不嫌棄他了。沒想到是這小丫頭根本沒有在意到他當時滿身的泥垢。
“不應該呀。”唐酥低頭看着君煜那一張骨相與皮相幾乎都完美的臉,“你肯定是從小好看到大的。可能是我當時太心虛了,怕被你看出了我心裏的小九九,才沒敢邀請你吧。”
“怎麽?記不起來我當時什麽樣子了?”君煜含笑道。
“嗯,你把我撈起來後,我不是發了好幾天的高燒嗎?估計是燒糊塗了,我小時候的事情印象不深,甚至有些我都分不清是做夢夢到過,還是真實發生過。”唐酥說。
與唐酥不同,君煜對他記事以來的所有事情都記得一清二楚。因爲他夜深人靜地時候總會把這些事情重新從記憶深處把他們翻出來,一遍一遍地回憶。
因爲他既然決定活下去,他就一定要讓以前傷害過他的人付出代價,把那些醜陋的黑暗,翻出來見見陽光。
“阿煜,你會不會讨厭我呀,我把我不想吃的糖給你……”唐酥呐呐地說。
“那是你覺得,從我的角度來說,不是這樣的,從旁觀者的角度來說又是不一樣的。”君煜安慰她說,“去買點菜,晚上可以吃,想不起來就算了。”
唐酥也不是愛個鑽牛角尖的主,一聽見吃的更是什麽都抛之腦後了,“我想吃魚和蝦呢,都要紅燒的。”
唐酥大概是第一次來菜市場買菜,買好魚後,她拎着裝着開膛破肚的魚的袋子,正跟着君煜往前走。突然就聽見她慘叫一聲,把裝魚的袋子給扔了出去。
“怎麽了?傷到了?”君煜趕忙問,彎下腰就欲去檢查唐酥先前拿魚的手。
“不是不是!”唐酥有點急切地說,“那死魚居然動了!”
“……”周圍人沉默了幾秒後,突然都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君煜也很是無奈,向她解釋道:“這魚大腦的确已經死了,但是機體還沒有死亡。癫幾下是正常現象。”
“哦。”唐酥驚魂未定地點點頭,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但是出了這種洋相,唐酥也不好意思再逛下去了,撿起裝魚的袋子,向周圍人道歉之後,就匆匆拉着君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