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的時候,被下人們伺候他們心裏面特别的不舒服,但是到後來,他們也逐漸習慣被别人伺候了。就連倒杯水這種小事,也是習慣性的安排他們去做。
一開始的不适應到逐漸适應的這個過程所用的時間并不是特别的長,由此倒也說明了,人的骨子裏面都是有惰性的。
從儉到奢易,由奢入儉難!
當然了,和其他人相比,明顯對這些個下人有最大意見的還要數孫玥心了。
因爲這麽一來的話,她就不能夠被享受到特殊對待的待遇了。
原本被柳東和柳雀兒他們因爲不太習慣而修改過的稱呼也因爲這些人的到來再一次地變得中規中矩了。
她要和其他的丫鬟護院們一起,稱呼柳東和三丫他們爲公子和小姐。有了那幾個丫鬟做等同的對比,她見了這家裏的所有人也要福身行禮,就連說話,在前頭也是要加上奴婢二字的。
夜晚,更深露重。
一抹瘦弱的影子站在院子裏的走廊下,看着天上那種皎潔的圓月,時不時的拿起帕子抹着眼淚。
柳東半夜如廁回來,貓手貓腳的回到了屋子裏。突然間又像是記起來了什麽似的,從屋子裏倒退兩步,對着不遠處的影子皺眉低呵——
“誰在那裏?!快出來!要不然别怪我對你不客氣。”
站在角落裏的人影沒有說話,隻是身形稍微有些遲鈍。過了片刻,她接着轉過了身子,對着遠處的柳東福了福身子,身形顫抖地說道:“奴婢心兒打擾到公子了,實在抱歉。”
心兒?
孫玥心!
柳東怔愣了一下,随後想到這段時間以來自己一直跟着笑笑姐去各個地方忙前忙後的送貨,他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過孫玥心了。
以前那個在印象中清晰可見的人影,竟然在此刻自己回想起她的名字時,逐漸變得有些模糊。
這才多長時間啊,他竟然已經忘記了那個丫頭的長相。
柳東咂舌。
他搖了搖頭,似乎是對自己表示不滿。可不得不滿麽?!畢竟當初可是他信誓旦旦的說一定會保護好她的。不過幾個月的功夫,他居然就已經把人家忘到腦後跟了……
不過,此刻她站在那裏做什麽?!這都已經是半夜了。
于是,他開口,語氣中是說不出來的憐惜:“心兒,半夜三更的不睡覺,你站在院子裏幹什麽?!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還是受了什麽委屈?!要是真受了什麽委屈,你告訴我,我去替你出頭!我說過會保護你的,就一定會保護你的。你别害怕,我是不會讓他們欺負你的!”
原來……
自家公子還記得他當初對自己說的話。
他并沒有忘記說過要保護她的。
這就代表着在他的心裏還是有自己的一席之地的。
所以也就證明了,自己還是有機會的。
不是麽?!
這個認知讓孫玥心很開心。隐藏在黑暗之中的她垂着頭,低下的臉龐雖然并未能夠看清在黑暗中隐藏着什麽表情。
然而她露出的那白皙脖頸倒是看着别有幾分姿韻。
也許是這段日子以來吃的夥食不錯,所以營養各方面都跟得上,也許是因爲一直觊觎者的目标讓她發奮,她倒是比之前長開了不少。
愈發水靈了。
孫玥心像波浪鼓似的搖了搖頭。
一雙剪瞳帶着幾分幽怨看向了柳東,語氣充滿了三分委屈,六分苦澀,還有一分不知名的情緒。
“公子最近是很忙嗎?奴婢都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公子了。公子是不是已經忘了我呀?!”
聞言,柳東确實是有些愧疚。
他們已經很久都沒有說過話了。
想到這裏,柳東徑直朝着孫玥心走了過去,有些無措的抓了抓腦袋,這才愧疚地說道:“實在對不住,最近這段時間有點忙,也沒怎麽找你。不知道你在這裏住的還習慣嗎?他們那些人都會欺負你嗎?!”
“你性子軟弱,膽子又小,要是他們中間有誰欺負你了,你可一定要告訴我!我會替你做主的!絕對不會讓别人欺負你。”
柳東口中所說的他們自然是指方笑笑前段時間剛帶回來的那幾個人,那幾個丫鬟和護院。
尤其是那幾個丫鬟,畢竟和孫玥心成天打交道的是他們。
自然而然,能欺負到她的也就隻有他們了。
因爲在自己心目中,柳東理所當然的會覺得自己家人才不會欺負孫玥心呢。
孫玥心的眸子中閃過了一抹不知名的情緒,随後,她努了努嘴,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看起來風一吹就倒了。
她身形搖擺不定,俨然一副哭了的表情。
一旁的柳東慌忙伸出手扶住了她,眼神之中滿是擔憂的神色:“你怎麽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既然身體不舒服,那我還站在這裏做什麽啊!快回房間,好好休息休息,有什麽事情我們明天再說。明天我來找你,陪你說話,給你解悶兒,好不好?!”
孫玥心搖了搖頭。
她的一雙纖細小手緊緊的抓着柳東的胳膊,目光之中充滿了柔弱。
“公子……”
“怎麽了心兒?你到底怎麽了?有什麽事能證明我直說,我們之間何需這麽見外?!”
“公子……對于心兒的身世,公子你是了解的。心兒自知自己家境不好,配不上公子。心兒從來就沒有過别的奢望,隻是希望能夠在公司身邊陪伴着公子,好好伺候公子就好。公子,你能不能跟大小姐說一說,把心兒安排在公子的身邊?!心兒就隻有這一個要求了……”
“這……”
一時之間,柳東有些爲難。
這個要求于自己而言确實是有些太難了。
畢竟,他是個男人,男女有别。
“心兒,你别這樣說,我知道你是對我好。但是若要把你放到我的身邊,總是感覺不太好吧!我是一個男人,大老爺們哪裏需要你的照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