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救命啊……我的肚子……我的孩子……”
不管以前壞事做盡了的王娟有多麽的可惡,然而在這一刻,她隻是一個可憐的不能再可憐的女人。
懷了男人的孩子卻被那個男人給無情的抛棄了不說,在自己親生爹爹的眼睛裏面她就像是如同一條狗一般,毫無任何的尊嚴可言。
人群中還是有一些明事理的人的,此刻的他們對王娟的爹充滿了責罵。天下的父親固然有無數,可是又有哪個人的爹會如同他這麽一般心狠手辣。
但是王屠夫的屠夫名也不是白白就這麽幹練出來的。他一生和刀子打交道,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這種事情早就已經見慣不慣的了。所以其他人對自己的責罵聲并沒有引來他絲毫的反應,甚至可以說的上是完全一副無動于衷的樣子。
就算是眼睜睜的看着自己親生的女兒這麽可憐無比的躺在血泊之中,他也隻是若無其事地皺了皺眉頭。這皺眉頭也不是因爲看見她可憐,隻是覺得她晦氣。平白無故的又讓自己在無意間損失了一大筆即将到手的銀子。
不過眼下看這個情況,他也是不想再繼續要着這個麻煩了。所以就想盡快的把她給丢棄了去。他才沒有這麽丢人現眼的女兒。
簡直是讓他羞恥至極。
這麽想着,王屠夫重新把主意打到了田柔的身上。看這位少奶奶的樣子,想來也是個不缺錢的。如果自己的晦氣女兒能換得一筆比劉老頭那邊更多的銀子,那這倒是一樁穩賺不賠的買賣呀。
“夫人,我一看你就是個心善的。難得您還記着和我家娟兒的情誼。既然你看中了她,也算是她這個丫頭的福分。不過俗話說得好,這親兄弟之間還得明算賬呢。更何況娟兒這丫頭在家裏可是我的左右手,裏裏外外的都指望着她呢!你這暮然間張口就要拿走我的左右手,于情于理都有點說不過去啊……”王屠夫故意做出了一副爲難之極的樣子,似乎是在彰顯着自己和女兒的深厚情誼。
可是他這副樣子落到其他人的眼裏倒真是充滿了無盡的諷刺。也不知道剛剛是誰對他的女兒拳打腳踢的,又是誰口不遮攔的說出那等令人心寒至極的話語。
“叔,看你說的是什麽話。這自然是應該的呢!你就直說吧,想要多少……”
田柔看着王屠夫的模樣實在是惡心的慌,但是沒辦法,王娟這個人她是一定要帶走的。所以目前的自己也隻能忍受着這份惡心了。
王屠夫的手指不斷地搓着,似乎是在給自己打着強心針。他垂涎着笑容,一張猥瑣至極的臉上滿是讨好的笑容。琢磨了一會兒子的功夫,像是想到了一個滿意的數值,他看着田柔的目光閃了閃,試探性地伸出了一根手指頭,“不多不少,整整一百兩銀子!”
什麽?!
一百兩銀子?!
這個數字讓田柔不自覺的瞥了一眼此刻狼狽不堪的王娟。她倒是真沒想到,王娟爹居然是一個如此見錢眼開的人。他也沒想想自己的女兒有什麽本事和姿色,平白無故的就值一百兩銀子。他以爲那些銀子就是大風刮來的嗎?!
真是可笑之極。
若不是自己顧念着王娟這個女人對自己還有點用的話,她才不會淌這趟渾水呢。
算了算了。
現在還是先以解決這件事情爲主吧,這一百兩銀子,總有一天她會讓王娟那個女人原封不動的給吐出來。
田柔的目光之中劃過了一抹狠色。
“好!給他一百兩銀子。把人擡走!”随後頓了頓,田柔又像是突然想起來了什麽似的對着身旁的丫鬟說道,“别忘了盯着讓他簽賣身契!我先回府了。”
丫鬟點了點頭,當一衆轎夫再次擡起轎子走遠了的時候,王娟的爹喜滋滋的在賣身契上按着手印。他不斷的撫摸着一旁沉甸甸的銀子,渾濁的眼睛當中盡是貪婪的目光。他殺了一輩子的豬,做了一輩子的屠夫,從來都沒有想過銀子可以賺得如此輕松。早知道那位少奶奶如此好說話,自己就把那個死丫頭要價再高一些了!
不過現在也好,好歹是自己有了這一百兩銀子。這得靠他殺多少頭豬才能換回來啊!不行,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他有這筆銀子了,回家一定得好好找個地方藏起來才是。免得被那些有着不軌之心的人給偷了去,到時候他可真是有苦難言。
一邊思索着,一邊喜滋滋的抱着銀子的王娟爹直接離去了,就連地上躺着的親身女兒是死是活他都沒有理會絲毫。
留下的那個丫鬟拿着帕子捂着口鼻,眼睛之中皆是厭惡的神色,她從腰間拿出了幾錠碎銀子,扔給了一旁看熱鬧的乞丐,趾高氣昂的指使着那些乞丐擡着王娟走遠了。
這場鬧劇就這麽結束了,圍觀的衆人們也都紛紛散開了。隻是柳東一直注視着被那些乞丐擡走的王娟的背影,目光之中竟然流露出了一絲同情,“笑笑姐,我覺得我的腦子真的是秀逗了吧!莫名其妙的我竟然有些同情王娟,也不知道她落在田柔的手上會不會有其他下場,還真是可憐啊……”
“我勸你還是擔心擔心你該擔心的吧!”方笑笑頭也不回的往回走着,臉上依舊一副波瀾不驚的神情,似乎是這件事情對她沒有造成任何的影響。
其實本來也是。
這兩個人于自己而言都是不相幹的關系,他們有什麽樣的下場,誰會把誰怎麽樣這種事情對她來說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意義。這個世界上的人口那麽多,與自己沒有任何關系的人更多,若是成天将閑心操到這些人的身上,那她還要不要生活了?!
“我這不就是随口一說嘛!我是真覺得王娟那個女人挺可憐的……”柳東咂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