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笑笑經常聽柳林氏跟他們幾個小輩提起這個從來都沒有見過面的表哥。據說這個表哥以前也是一個結結實實的壯小夥,幹起活來各方面都毫不遜色。确實是林虎的驕傲。
隻是一場意外之後他就變成了殘廢,自那之後他自暴自棄不已,脾氣心性更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些年林虎夫婦以及林虎老娘他們一家人全部把重心放在了這個表哥的身上。全家所賺的銀子基本上也都花費在了他的身上。
可是這樣也起不到什麽作用,眼看着家裏的情況一天比一天的差,那表哥自卑的心理也就越來越嚴重了。直到最後将家裏的好幾畝糧田都給賣了,于是他想輕生的念頭便越來越深了。
縱然這個表哥的遭遇确實很讓人同情,可若是從真心話的角度來講的話,方笑笑其實是看不起這種人的。
說白了這種人就是沒有勇氣,沒有擔當,就是一個懦夫的存在。他從來就沒有考慮過家裏人,自私自利的就隻爲自己做打算。
不管自己生活得如何艱難,爲了家人都應該好好的活下去。畢竟父母将我們帶到這個世界上不容易,他們把我們拉扯大所付出的時間精力更是不容小觑。
一夕之間讓這些說明就沒了,白發人送黑發人又該怎麽讓人接受?
況且這個世間比他慘的人比比皆是,那些生來就殘疾了的人呢,那些流落街頭的叫花子呢,那些從戰場上下來的退役殘兵,他們大多都是缺胳膊少腿的,可是他們卻還是拼着命想要活下去,想要憑借最後一口氣來與自己的親人相見。
和他們相比較,這位表哥的遭遇又算得了什麽呢?所以他又有什麽資格自暴自棄呢?他又有什麽資格讓家裏人爲他如此擔心呢?
“這樣吧,我外祖母前段時間還一直念叨着要去看看林家外租母呢!不如一會兒我們一起走吧,還有帶着舅母也一起回去!柳東三丫他們都去,想來林家外祖母也會很開心的。”
林虎聽聞方笑笑的話,自然是高興的不成樣子。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母親和田老太太是閨中密友,隻是最近幾年确實因爲種種事情沒有見面了。如果讓自己的母親現在看到田老太太,她應該會十分高興的。
方笑笑把自己的意思也和大家說了下,基本上大家都沒什麽意見。
尤其是田老太太,在聽到自己終于能夠見到多年的好友了,興奮的眼睛之中都充盈着淚花。不過該有的禮數她還是沒有忘,因此準備了好一些的禮物呢。
随後在吃過午飯之後,方笑笑便駕着牛車,帶着田老太太,柳林氏,柳東三丫和柳雀兒他們朝着林虎的家裏趕了去。
至于阿牛媳婦,她身體有點不舒服,所以就沒有去。她在家裏,方修辰和盈盈兩個小蘿蔔頭自然也是留在家裏沒有去的。
阿牛媳婦雖說身體不舒服,卻也是掙紮着要收拾新房子。現在家裏的新房子已經建大好了,接下來就是該添置一些像樣的家具之類的了。
這些事情完全不用他們操心,方笑笑早就已經在數日之前将自己的設計圖紙給城裏的工匠了,現在推算時日,應該也是做的差不多了。
所以他們其他人隻需要負責再買一些新的棉被就好了,除此之外還需要添置一些碗筷米面之類的,依照魚福村的風俗,到時候他們可是要請大家吃宴席的。
方笑笑他們打算第二天回來。所以自然而然的,請村子裏人吃的喬遷宴席也被安排到了第二天。
其實下午這些時間來回已經足夠了,可方笑笑也主要是考慮到舅母和外祖母之間的情況比較特殊一些。
外祖母和林家外祖母很長時間沒有見面了,她們會有說不完的悄悄話。
而舅母作爲女兒,也是和自己的娘許久未見了,一時半會兒也不會那麽快結束。趕趟數倒不如安安靜靜的在那裏住一晚上,第二天他們再安安心心的返回來。
到時候還能将林家外祖母接過來吃酒席。吃完讓她在這這邊多待幾天,等她什麽時候想回去了,柳東再送她回去。這樣也能遂了舅母一直以來想親自照顧母親的夙願。
隻是不知道這林家外祖母對這件事情有什麽樣的看法,畢竟這裏的人都有着很強的個人意識。莫非是重要的事情,他們是斷然不會在别人家住着的。所以這事兒,貌似還有些難辦。
——
林家村。
一路上,柳東指揮着方笑笑該如何行走,很長一段路途之後,他們終于到達了目的地。方笑笑把牛車趕到了林虎家外面的竹籬笆那裏。
一道矮小瘦弱的影子在房裏掃着地,聽到聲響後,她從房裏走了出來,眯縫着眼睛努力地想要看清楚遠方究竟是什麽人。
可是卻怎麽也看不清,在夕陽的照射下,她本就矮小的身形顯得更加的瘦小了。
柳林氏不禁一陣心酸,她哽咽着,低聲喊了一句:“娘……”
遠處那個瘦小的婦人,也就是柳林氏和林虎的娘、田老太太的閨中密友——劉氏。在聽到自己女兒的聲音後,她嘴角向上揚了揚,露出了一抹和藹可親的笑意:“妮子回來了!快進屋來,快進來!”
妮子是柳林氏的小名,從來就隻有母親會這樣稱呼自己。
她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聽到過了。上一次自己回家的時候,母親她正好有事不在家裏。所以她們之間錯過了。
林虎對一旁的田老太太有些抱歉的說道,“田阿婆,你不要多心。我娘她這幾年眼睛愈發的不好了,看不見人影,要靠得近近的才能看清楚,她現在沒有招呼你是還沒有看見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