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車夫忍不住笑了出來,随後在發現自己的失态之後又愣是生生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他家這主子可真夠愛開玩笑的。
他是那種随随便便會介意别人說的人嗎?
還記得那一次,主子的好友想要搭乘馬車,剛剛坐到車廂内,還不是一場被主子給拍了出去?!眼下在一個小姑娘面前撒謊,而隻是面不改色的那種,這人也真夠奇葩的……
隻是自己這種做下人的哪有什麽資格去議論主子的事啊。還不是主子說什麽就是什麽。既然他睜着眼睛說瞎話,自己姑且就隻能當瞎話是真話喽。
要是再計較下去,他豈不就是傻子了嗎?
那車夫聳了聳肩,準備趕馬車。隻是方笑笑在聽到那聲音之後臉上的神情倒是變了幾遍,怪不得她怎麽老是覺得這個聲音熟悉呢?壓根這就是老熟人啊。還真是沒想到能夠在這個地方碰見他……有句老話怎麽說來着,果然是冤家路窄啊。
“你這丫頭到底進不進來?不進來在外頭凍死你!”發現自己說的話對方笑笑來說不起任何作用之後,馬車内的那男子,也就是許家二公子許易初,那個曾經爲了一味藥材而給了他們一百兩銀子的公子哥再次開口說話道。
隻是連他自己也沒有發現,一直以來溫文爾雅的他在此刻說出的話語間,竟然還有着一些不爲人知的憤怒情緒。
原本不知道馬車裏的男子是誰,在考慮到男女有别之後方笑笑也不願意去打擾。既然現在已經知道馬車内的男子是誰了,方笑笑就更不能進去打擾了。要知道這個時代的流言蜚語可是很厲害的,之前這許易初停在自家門口的消息早就已經傳遍大街小巷了,她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制止了這個謠言的傳播。這才過了多久啊,清閑的日子自己還沒過夠呢,她可不願意好端端的被人說成是不懷好意的接近他。
“多謝二少爺的好意。不過男女有别這四個字的意思我還是知道的。男女授受不親,所以我也不好意思再給二少爺添麻煩。今天叨擾您搭乘您的馬車實屬無奈之舉,還望少爺見諒。”方笑笑直接幹淨利落地說破了對方的身份。俨然擺出了一副“大哥,我對你完全沒有興趣,所以你也不用對我有什麽”的不耐煩表情。
“這位大哥,我今天真的是有急事,我想早一點進城,見到我兒子和外甥女。今天是他們第一天上學堂的日子,我去的晚了,怕他們會擔心。他們就在蘇氏私塾,所以還希望你能早一點将我送到那裏。麻煩你了!”
馬車内的男子側着身子慵懶無比的躺在馬車内的軟榻上。聽着馬超外面那少女傳來的聲音,有如陣陣清風,卻又冷清無比,撩人心弦,自是賞心悅目。他聽過那麽多女人的聲音,卻從未覺得會有今天這個聲音這般好聽。
隻見他那一雙微波粼粼的桃花也輕輕的眯縫了起來,一隻手漫不經心地把玩着帶在腰間的羊脂玉,看着那偶爾會被風輕輕吹起的窗簾。外面那個丫頭雖然穿着一身的蓑衣,卻也能夠看到她那美妙的身姿。
似乎,身段倒是挺不錯的。這就是有些營養不良……怎麽看起來怪怪的呢……
還真是個纖瘦的丫頭啊。若是細心調理一番的話,想必會别有一番風姿吧。隻是不知道她的身上除了這骨頭,到底還會有些什麽呢?
就在許易初的思忖之間,那車夫已然已經抽起了馬鞭,架起了馬車。
伴随着駕駕駕的聲音,馬車又開始在空無一人的官道上行駛了。許是因爲沒有人的緣故,那車副駕駛馬車的速度倒是快了不少。
他這麽做不僅僅是爲了自己,也是爲了旁邊這個少女。眼下這時節是剛剛過完年,還是屬于冬季的。隻是他們處于的地方基本上是屬于熱帶,所以才會在這個時節下雨。但這種雨也是地雨,可滑了。稍一不注意便會摔的狼狽不已。
再加上那姑娘走在路上的這些時候也受了不少的寒,瞅瞅她現在狼狽不堪的樣子,隻怕是這場雨過後小痛小病是在所難免的了。那車夫也是窮人家出生的人,對于這種事情可謂是了如指掌的了。普通人家這看個病下來肯定要花費不少銀兩,于是,他對身處于自己身邊的那少女也在瞬間多了幾分憐惜。
不得不說,馬車的速度到底是快。這可比牛車要快多了,更何況是和人步行來比呢。隻見約摸着小半個時辰之後,那馬車便娴熟的被馬夫給停到了蘇氏私塾的門口。方笑笑利落無比地從馬車上跳了下去,慌忙不易地敲響了那扇緊閉着的大門。
“駕……”
就在方笑笑還沒回過神來的時候,一眨眼的功夫,那馬車便被馬夫駕着,從她的眼前消失了。直到此刻她才記起了自己好像是失禮了,跳下馬車的第一時間自己應該向許二公子道謝的。
隻是現在……
看着遠去的馬車背影,她隻能将道謝的話盡數給咽了回去,随後便懊惱無比的看着馬車走遠。
自己這個腦袋喲……
方笑笑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剛才真的應該是早一些道謝的!要不然現在的自己總覺得欠着一些什麽,胸口就像是堆了一個大石頭似的在那裏。上氣不接下氣的,唉!可真是難爲死自己了。
方笑笑的胡思亂想着,随着咯吱一聲。蘇氏私塾的門被打開了。溫大娘打着一把傘站在了那裏。她看着渾身上下早已經淋濕的方笑笑,神情當中有一些錯愕。
“你這丫頭,派人來接修辰,怎麽的不把盈盈一起接回去呢?現在自己還要白跑一趟,你說說你,唉!還被淋得這麽濕……”
溫大娘說的話雖然吐字很清晰,可方笑笑卻還是有些納悶。剛剛她在說什麽呀?什麽接修辰?她怎麽一句都聽不懂呢?!到底在說這些什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