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笑笑搖了搖頭。
“既然不熟,那你們之間還打招呼?”柳雀兒一臉驚訝的樣子。
那公子是大戶人家的公子,不熟悉的情況下,怎麽會和他們這些貧窮百姓打招呼呢?實在是有些難以接受。
“打個招呼而已,也沒什麽要緊的吧。況且也陸陸續續的見過了幾面吧,算起來也算是半個老熟人了。”對打招呼這事兒,方笑笑并不覺得有半點不妥。
“我和你說笑笑姐,你現在可要注意一下。要不然别人知道的話會說風言風語的。他們會說你不檢點怎麽怎麽的。可難聽了呢!”
瞧着柳雀兒也是一臉關心自己的樣子,方笑笑覺得心裏暖暖的。他們那些人愛說什麽就說去吧,總之自己身上又不會少半塊肉。随他們的便。
“行了,不說這件事了。咱們首先要去拜訪一下這位蘇舉人。三家私塾的夫子就隻有他一個人是舉人,由此可見他是一個有學問的。隻是就是不太清楚他的爲人怎麽樣,我可不想讓小寶和盈盈遇到一個嫌貧愛富的夫子。”
這樣教出來的學生都不好了。
“我覺得笑笑姐考慮的對。”三丫贊同的點了點頭,“盈盈是女孩子,我們和嫂子都不希望盈盈能夠高中舉人,金榜題名。隻希望她能夠識文斷字一些,爲人正直一些。相比起學問來說,人品實際上是最重要的。盈盈的爹雖然說是一個癡傻的人,可他的心地卻是極其善良的。他年紀輕輕的已經死了,盈盈是嫂子唯一的指望。她絕對不可以給嫂子丢臉。”
提起阿牛,三丫和柳雀兒的心裏都很不好受。雖然他們的這個表哥癡癡傻傻的,心智如同孩童一般。可平日裏卻是對他們姊妹幾個極好。那時候他上山砍柴,摘了野果什麽的幾乎全都會給他們。所以在他們姊妹幾個的心中,他們不願意任何人欺負阿牛。
可後來發生的事兒誰也沒想到,阿牛就那麽去了。他離世的這件事讓這個本就貧窮的家裏倍受打擊,他們有時候會撞見阿牛媳婦在哭。雖然他們知道嫂子心裏很不好受,到底他們也安慰不了什麽。甚至說他們的安慰絲毫起不到半點舒緩的作用,反而會雪上加霜。
唉!
人活這一輩子可真難啊!
可憐嫂子了,年紀輕輕的就要遭受如此困難。隻怕這幾年都無法真正的釋懷吧。
“走吧!”方笑笑說道,“我們抓緊時間去看蘇舉人吧,小寶和盈盈還在家裏等着我們呢。确定沒問題了我們就回去。”
城鎮裏面的環境十分的嘈雜,紛紛擾擾的,靜不下心來,不太利于孩子的讀書。讀書人比較喜歡僻靜清雅的地方,這樣也能夠更好的讀進去書。因此,蘇舉人便将私塾辦立在了距離城中心極其偏僻的一處地方。這彎彎繞繞的,找起來十分的不容易。
一路上問了許多的人,三人這才找到了蘇氏私塾。站在私塾門前,方笑笑上前敲了敲大門。
隻聽到咯吱一聲後,一張蒼老的面容露了出來。那是一個比柳林氏年紀還要大一點的老婦人。隻見婦人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們,随後便慈祥的問道,“小姑娘們,你們來這裏找誰呀?”
“請問這裏是蘇舉人的私塾嗎?”方笑笑禮貌地低聲問道,“我們是來找蘇舉人的,想要拜訪一下他。”
聞言,那婦人便打開了大門。随後側了一下身子,做出了一個請的動作。等着方笑笑她們三人進門之後,她便領着她們朝後堂走去。
“潤之這會兒還在教學,你們要是不忙的話先在這裏等一等他吧。這孩子教學的時候喜歡清靜,不許别人打擾,更不喜歡有人中斷他的學生聽課。”那夫人十分溫和的說道,“我姓溫,不知道姑娘們如何稱呼啊?”
“我姓方,這兩位是我的表妹,他們都姓柳。”方笑笑聽見了從裏面傳出來的朗朗讀書聲,那聲音綿長而悠揚,帶着一股子書卷氣息。讓她瞬間想到了前世的自己所在的學校。當然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學堂其實和學校并無任何區别。于是她站在這裏打量着院子裏的一切,并沒有靠近那些讀書聲,随後便漫不經心的說道,“看起來溫嬸兒和蘇舉人之間關系比較親密,不知道溫嬸兒究竟是蘇舉人的什麽人呢?”
蘇家的院子很大,旁邊種了不少的菜,各種蔬菜都有。雖然現在處于冬季啥也見不着,可那些剛剛冒芽的小苗她還是能夠分辨出的。由此可見這家人也是極其會過日子。
院子的周圍也有着幾棵果樹,現在也沒有果實。但是在樹下也有着幾套石桌石凳,上面還擺着一些未下完的殘棋局。看來這就是供那一些前上課的小孩活動的地方了吧。
三丫和柳雀兒兩個人也在觀察着周圍的環境。說實話,相對于環境來說,她們更關心的是這裏的教學質量。雖然她們兩個人這輩子沒有機會踏進學堂,可與她們而言,盈盈其實和她們并無什麽區别。甚至是在她們的心裏,因爲盈盈年紀比較小。她們也是對她寄予了厚望的。
她們希望盈盈能夠有出息,能夠改變她們這個這個窮苦的家的命運。因此聽到這裏面傳來的朗朗讀書聲,她們兩個人的心裏頓時一片火熱。
一想到盈盈也快要成爲這裏的一員了,她們兩個十分激動。三丫的眼眶已經開始發燙了。
“我是潤之的娘。各位姑娘暫時在這邊坐坐吧,要不要多久便能下課了。”溫大娘看着方笑笑四處查看着,便解釋着說道:“其實潤之除了交給這些孩子四書五經之外,還會在閑暇時間教他們琴棋書畫,亦或是其他的愛好。他經常說考取功名固然很重要,但是對于做人來說,修身養性卻是其根本,隻有在各方面出衆,才能成爲一個優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