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麽同樣是人,命運卻是如此的不公平呢?爲什麽就算是現在了,自己仍然連說喜歡的權利都沒有呢?!
在無盡的委屈感喜湧而來的時候,柳雀兒隻是想讓自己痛痛快快的哭一場。可是眼下在田家,她也不好多做什麽,隻好借口自己有事,急匆匆的便離開了。
隻留下柳東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一臉懵逼的樣子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他怎麽不知道這柳雀兒能有什麽事兒呢……明明早上出門的時候還跟自己說了今天要在方笑笑這裏多待一會兒來着……
也不怪柳東大大咧咧,其實他本來就是男孩子,對這些細節問題也不是特别的講究,看着柳雀兒離開,他和小寶兩個人在桌子前認真的練起了字,對起了古詩。隻是方笑笑看着柳雀兒匆匆離開的背影,卻是沉思了很久……
一般來說,方笑笑是很敏感,所以今天當柳雀兒有異樣情緒的時候,她能感覺到柳雀兒的不開心。回想了下,其實這倒也是。柳雀兒本來就是那個極受虧欠的,她從生下來以後家裏一直處于窮苦狀态,吃不飽,穿不暖,更别提穿這些新衣裳之類的了。
尤其是之後她的父親去世了,這個原本就貧苦加更加貧苦了。也幸好柳雀兒一直都是一個聽話的好孩子,所以她從來不會和别人争相攀比一些什麽,也不會去索要那些對自己來說是可望不可及的東西,可縱是這樣,也别忘了她隻是一個孩子。
這樣的孩子放在二十一世紀還是爹媽手中的小寶貝,可是她卻早就已經嘗遍了世間所有的苦。所以覺得委屈心裏有苦也是正常的。
之前也怪自己沒有考慮到這個事,總覺得,現在要考慮的小孩子就隻有盈盈和小寶。她甚至都忘了柳雀兒柳東和三丫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其實都是小孩子。
隻不過柳東是男孩子,所以他的心思也不在這些穿着上面。而柳雀兒就不一樣了,這個年紀的女孩子也正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她有一點期望和有一點盼念也是很正常的。
打定主意之後,方笑笑決定爲柳雀兒和柳東他們一人做一件衣裳,隻不過他并不知道柳雀兒的身高和尺碼,思忖了下,方笑笑還是覺得這事兒還是有人得幫自己。于是方笑笑招呼了下柳東,讓他回去之後瞞着柳雀兒跟三丫說一下,然後把他們三個的身高和尺碼給自己。她要趁着這兩天夜裏的功夫,将新年的衣裳全都做好。
一聽到自己也有新衣裳穿,柳東簡直開心的不能自己。他興高采烈的跑回去,急匆匆地打探完消息,然後帶着三丫和自己的尺碼又回到了方笑笑這裏。
入夜,皎潔的月光懸挂着天際。
已經淩晨了,魚福村異常的安靜,所有的莊戶人家也都進入到了甜蜜的夢鄉中。
然而隻有田家大院裏的一盞燈卻是在徹夜長明着,燭光下,印在牆上的倒影時不時拿着剪刀裁剪兩下,時不時拿着針線縫縫補補。
而村莊裏,也是時不時的傳出來幾聲狗吠聲與它作伴。
一夜無眠。
眨眼間的功夫,天便亮了。
田中良和田艾氏今天帶着兩個女兒上街去采購,所以一大早他們便出去了。吃過晌午飯,田李氏和田中義也打算回趟娘家,幫田李氏的老母親換洗換洗衣裳。畢竟這魚福村的風俗是,嫁出去的女兒在新年頭上小半個月都回不了娘家。
就這樣,偌大的田家大院裏,隻剩下方笑笑、小寶和田老太太。方笑笑找出了自己給田老太太做的衣裳,然後帶着小寶去了老太太屋裏。
田老太太别看年紀一把了,眼睛精光的很,方笑笑進來的時候,她正坐在炕頭上剪着窗花。
“外祖母,你說你年紀這麽大了,眼睛又不太好使,還剪這些做什麽?!平白糟蹋着眼睛。”方笑笑故作生氣的闆起臉來,收拾了放在炕頭上的窗花紙。
“我說笑丫頭啊,你說我一個老太太閑着也是閑着,這不馬上要過年了嘛,剪點窗花,多喜慶啊!”田老太太一邊說着一邊笑着。她知道自己的外孫女是心疼自己。可是人活在世上哪有不動的呀?!一輩子那麽長,怎麽能活到頭呢?!所以啊,趁着自己能動彈,多動彈動彈總是好的。
“對了笑丫頭,你來找我是有什麽事兒嗎?”田老太太面對方笑笑的時候還是有些尴尬。前幾天因爲包子的事,她知道自己肯定傷了外孫女的心,所以這段時間她一直躲着不和方笑笑碰面。可沒想到今天她卻自己找到屋裏了。這是有什麽事呢?
“外祖母,馬上要過年了。我給你做了套新衣裳,你試一試,看合不合身。”說話間,從方笑笑身後探出了半個腦袋的小寶把衣裳拿了出來,奶聲奶氣的說道,“太祖姥姥,娘親給您做的新衣裳,您試一試吧……”
“你說你這孩子,這做一套衣裳多費錢啊!你又沒有錢,給我這個糟老婆子做什麽啊?!”放下了手中的窗花紙,田老太太拿起了衣裳左看右看,愛不釋手。語氣雖是有些埋怨,可她那目光之中的欣喜是難以掩蓋的。
她活了大半輩子了,哪裏穿過什麽新衣裳啊!方笑笑也知道,田老太太平常說話一貫的就這樣,外冷内熱,雖然有時候總是在責罵着自己,可是,其實都是爲了自己好。
所以,她并不覺得田老太太的話有什麽不妥。相反,她這種反應她也挺高興的。
總歸是一家人。
在這裏,她也得到了久違的親情與感動。
“外祖母,我們一年才能穿幾件新衣裳啊?!很難得的好不好?所以就不要再糾結這些問題了,你快試一試,看看哪裏不合身我再改一改。不是有句俗話說的好嘛,新的一年新的開始,讓我們穿着新衣裳、去掉黴運,開啓新生活!”
說這話的同時,方笑笑給小寶使了個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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