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方笑笑勾了勾唇,眼裏有着一閃而過的譏诮。她将桃酥給了小寶,讓他先進屋。随後自己換了個姿勢打算好好和田艾氏掰扯掰扯。
省得他們還真當自己是吃素的。
“大舅母此話說的可真讓笑笑有些不知所措,印象裏,我長這麽大,好像從未見過您的一文錢吧!”
“你這丫頭可别太過分了,你的意思是說我這個做舅母的虐待你不成?”
虐不虐待的你心裏沒點數嗎?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還裝模作樣的有意思嗎?
方笑笑有些無語至極了,這人啊,怎麽可以厚顔無恥到這個地步?!
“大舅母,難道事實不是這個樣子嗎?”
“你莫要血口噴人!”田艾氏氣急敗壞,“我又何時虐待過你了?”
“是!你是沒虐待過我,可我以前過的那是人過的日子嗎?你都已經時時刻刻想讓我死了,這還不是虐待嗎?你……”
“方笑笑,你怎麽和你大舅母說話呢?你個小白眼狼怎麽這麽沒有良心呢?”方笑笑的話還沒說完,便被突然從屋子裏出來的田中良給打斷,他做出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委實好笑的緊。
田中良在屋子裏給田蕊納鞋底,忽然間聽到外面有嚷嚷聲,這才放下鞋底跑了出來。誰知道一出門就聽到方笑笑的話語。爲了不讓自家媳婦生氣,這才匆匆攔過了話頭。
其實,在莊戶人家中,做鞋子這種事本應該是女人家幹的,可在田家,卻偏偏這種事被兩個男人給承包了去。不僅田中良如此,田中義也是如此。甚至他們還會繡花,做衣裳……似乎,還真是有些好笑的緊!
“大舅,那您告訴我,什麽叫做有良心?是把外甥女趕出家門就有良心了嗎?還是不聞不問好幾年就有良心了?這幾年我每隔七天過來給你們洗一次衣裳,你們可曾有一次感謝過我?難道這就是你們所謂的良心嗎?”既然牽扯到這個話題上了,方笑笑也沒打算和他們和顔悅色。
況且今天小寶的事兒也讓她窩了一肚子的火,那大夫說的話到現在依舊回旋在她的腦子裏。小寶那麽可愛,那麽小,卻又要說這遭罪。歸根結底這些還不都是因爲他們?!現在又來和他們探讨良心這個問題,到底是誰沒有良心?!
一番話,問的田中良啞口無言,他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回答,說這也不是,說那更不是。
反觀是田艾氏,聞言,她臉色氣的青紫,卻又看到自己男人絲毫沒有任何動作,于是便破口大罵了起來“田中良,你看看你看看,我就說養了一個白眼狼吧!你這個窩囊廢,你看看人家都這樣說我們了,你還在幹什麽?難道非要等着人家把我們欺負死你才吱聲嗎?”
“方笑笑!”田中良呵斥一聲,這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應該說什麽。隻得木木讷讷的站着,叫了方笑笑的名字後也沒下文了。
“大舅,您别叫那麽大聲,我耳朵好使的很,沒聾!”方笑笑掏了掏耳朵,譏諷道,“我看今晚月色正好,正适合你們夫妻倆在這賞月,時間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屋歇着了!這月啊,你們倆慢慢賞着!”
說完話,方笑笑便拎着布匹進屋了。
身後,田艾氏氣得跺腳,卻又無可奈何。隻好将其一咕噜全都撒在田中良的身上,拳打腳踢不已——
“你這個窩囊廢!我要你有什麽用?”
田中良一邊躲着,一邊也朝屋裏走了去。
眼看着院子歸于平靜,西廂房裏透過窗戶眼看向外面的田李氏雙手叉腰發出了一陣哈哈大笑聲。
不得不說,方笑笑這丫頭确實是變了。
剛剛那一股子氣勢别說還真有點風範。這麽多年,自己和田艾氏兩個人明裏暗裏早就已經鬥得你死我活了。眼下看到她吃癟的樣子,田李氏不留的心情大爽。
隻是,看那丫頭手裏拿的那麽多的東西,這錢财……自己可真要好好掂量掂量了。
——
幾日後。
方笑笑背着背簍從山上下來,剛剛走到門口,就看到田李氏将小寶的衣物像是丢垃圾似的丢到了門口,随後自己捂着鼻子備跑開。
“住手!”方笑笑快速走上前,一把拽住了田李氏的胳膊,沉聲道“你幹什麽?爲什麽要扔了我家小寶的東西?”
看到是她,田李氏的眼裏有着一閃而過的狠毒。她掙脫了下,卻發現方笑笑的力度似乎比她更大。
她完全不是她的對手。
“你家小寶都得天花了,這東西還能留得住嗎?也不怕傳染給家裏所有人?!”
聞言,方笑笑眼神中閃過一抹不自然,随後便反駁道“你胡說什麽呢你?!”
“誰胡說了?剛剛張大夫過來診斷的。”田李氏嘟囔着,自己這幾日看小寶就有些不太對勁,本以爲隻是簡單的生病了,沒想到大夫過來一診斷,居然是天花。
天花!那可是要命的疾病啊!
田李氏瞬間覺得,方笑笑這丫頭真的就像個掃把星啊!她不回來還好,什麽事兒也沒有,一回來怎麽淨是事兒呢!
“張大夫能診斷個什麽?不過就是信口雌黃罷了,他胡說的你也信?!”雖然明明知道小寶得的就是天花,可方笑笑還是不打算承認,畢竟對于這個年代的人們來說,天花可是比洪水猛獸還要兇狠的東西。
她怕這些人知道真相後真的會對小寶做出什麽,明明現在的自己已經盡力在想着辦法克制了。
“人家大夫說的有鼻子有眼的,他都當大夫這麽多年了,還能把這個診斷錯?”田李氏不悅的翻了個白眼。虧這丫頭還一臉笃定的神情,等等,笃定?莫不是丫頭知道什麽實情吧?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田李氏眯縫着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方笑笑好幾番。
“二舅母說的什麽話,我能知道些什麽?你又想讓我知道些什麽?”
“不知道最好!”田李氏冷哼一聲,“小寶這病遲早是要死人的,依我看,要不現在把小寶送到山上算了,省得我們老田家都爲他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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