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已經回家交代好所有事情的唐城,趕到軍營後院。十幾分鍾之後,軍統總部安排的一輛卡車也出現在軍營裏,唐城他們将會乘坐這輛卡車趕往碼頭,然後走水路離開重慶。曹先生幾人都是便裝打扮,唐城他們卻是國軍标準裝扮,而且唐城軍裝的衣領上還特别佩戴了他的上尉軍銜标識。他們唯一跟國軍的區别,便是全員配備美式裝備,唐城和另一名射手還攜帶了狙擊步槍。
淩晨四點,順水而下的唐城他們,終于在一處廢棄的小碼頭上岸,他們将會從這裏乘坐馬車,一路向北進入國軍和日僞軍對峙區域。連續兩天,唐城他們不斷的換乘馬車,直到第三天的上午,他們終于跟當地駐軍接上頭,搭乘了一輛軍用卡車。路況糟糕的土路,令唐城他們行進的速度大大降低,曹先生原本以爲這會耽誤不少時間,沒想到唐城他們都會開車。
人休車不休,這就是唐城的應對之法,一路不停的他們,終于趕在約定時間之前,趕到了日僞軍實際控制區的邊緣地帶。唐城下車,叫過當地駐軍安排的司機和兩名老兵,“這是兩條香煙和幾個罐頭,還有三十塊大洋!之前咱們路過的那個小樹林,三天,我隻需要你們在那個小樹林裏,等我們三天。如果三天時間,我們沒有回來,你們就馬上離開!”
唐城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一手拿着那些大洋,一手拿着三發子彈,聰明人面對這種情況的時候,不難做出正确的選擇。司機加上兩個國軍老兵,三人之中軍銜最高的也不過是個下士,唐城不但拿着軍統的證件,而且衣領上還别着上尉軍官的标識。于公于私,這三人都不敢違抗唐城,尤其唐城還主動拿出了三十塊大洋的好處。
三人幾乎不加思索的就點頭答應下來,得到他們回應的唐城,很是滿意的将大洋分給三人。“曹先生,從現在開始,咱們要開始徒步行軍了!在行軍過程中,所有人沒有我的同意,必須保持靜默,就是行軍過程中不得随意出聲。馬上就要進入日僞軍的實際控制區,誰都無法預料,在我們的前方,會不會有日僞軍出現。所以,爲了大家的安全和任務的順利,我希望你們能配合我。”
唐城此刻提出的要求,實際并不算嚴苛,尤其唐城手下的這幾個抓捕隊員,更是沒有異議。一刻鍾之後,經曆過簡單休息的唐城等人,越過前方幹枯的河道之後,正式進入日僞軍的實際控制區。爲了趕時間,唐城并沒有順着公路行進,而是一頭紮進了看似偏離方向的山林之中。心中疑惑的曹先生,本想出言提醒唐城,可是話到嘴邊,他又忍住了。
曹先生離開局座辦公室的時候,局座就特别交代過他,離開重慶之後,必須無條件聽從唐城的指揮,因爲隻有唐城有能力,幫他接回被日軍扣押的侄子。進入山林才2個小時,曹先生他們的體力就已經跟不上了,唐城無奈,隻能下令停下休息。唐城他們就這樣,一路走走走停停,終于在天黑之前,趕到了距離交換點50公裏外的一處山坳。
“曹先生,這個50公裏的距離,是直線距離,實際要走的路程會遠遠超過50公裏。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咱們前面已經搶了不少時間,現在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三天。從明天開始,咱們隻要保持,每小時3公裏的速度就好。”晚上野外宿營的時候,唐城的話令曹先生心生疑惑,既然已經提前三天趕到距離50公裏的位置,那爲什麽從明天開始,還要保持每小時三公裏的行進速度?按照唐城的說法,那他們豈不是後天中午就能趕到約定的位置了?
曹先生的表情變化,并未逃過唐城的眼睛,雖然唐城不想透露自己的全盤計劃,但他還是對曹先生解釋了一番。“約定的位置,在日僞軍控制區内,如果想要保證交換成功之後,咱們能夠安全的離開。咱們就必須提前趕到約定地點,對周圍的情況,進行事先偵查。哪怕對方,并沒有事先布置,咱們也必須要先制定出撤退的路線,以免落入他們的陷阱之中。”
見曹先生還是露出一臉的不解,唐城便輕聲笑道,“我從來都不相信日本人,尤其是他們做出的保證!日本人主動做出保證的時候,往往都是他們處于不利局面的時候,一旦他們占據優勢的時候,他們曾經做過的保證,怕是還不如一張手紙結實。換句話說,日本人的保證,是可以随時随地反悔和修改的。”
曹先生在上海,不是沒有跟日本人打過交道,也沒少看到日本人的卑劣,隻是他還從未見過戰場上殘酷的一面。第二天便一大早,唐城便催着大家繼續趕路,連續翻過幾個山頭之後,唐城終于下令原地休息。“咱們現在的位置,距離交換點還剩下差不多20公裏的樣子!從前面5公裏外的河道往南走十五公裏,就有一個日軍據點,據點裏的日僞軍差不多是一個連的兵力。”
“天黑之前,咱們必須要趕到前面的河道紮營,剩下的一天兩夜,就是咱們可以利用到的時間。”唐城說話的時候,并沒有避着曹先生他們。蹲坐在旁邊的曹先生卻聽的一頭霧水,他并不知道唐城的全盤計劃,也更加不知道,從今晚開始,唐城就要主動出擊,去找周圍日僞軍的麻煩。唐城這次出來,可是帶足了彈藥,他打算要好好折騰一下周圍的日僞軍。
四個小時之後,唐城三人已經出現在一處日僞軍的據點外面,或許是因爲這陣子風平浪靜的原因,駐守在這裏的日僞軍已經松懈了很多。唐城三人,已經分别從不同方向觀察前面的日僞軍據點,卻發現這裏的日僞軍據點,連哨兵都看不到。本着小心謹慎的原則,唐城原本還以爲,這裏的日僞軍隻是布置了暗哨。可是随着時間的推移,他終于發現,别說暗哨,這裏連個明哨都沒有。
日軍控制區裏的日僞軍,居然都松懈到這種程度了嗎?帶着心中的疑惑,唐城沖自己的左側打出手勢,十幾米外依稀能看到唐城的兩名隊員,随即開始向前移動。不過三百多米的距離,唐城三人用了超過半個小時的時間,才一點一點移動到了封鎖溝的邊緣。封鎖溝有四五米寬,隻要過了這條五六米深的封鎖溝,就能真正進入前面的日僞軍據點裏。
封鎖溝的深度超過五米,這對于普通人來說,想要悄無聲息的越過這條封鎖溝,顯然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可是對于唐城而言,完全沒有難度。唐城甚至都沒有使用繩索,隻是靠着手中的兩柄短刀,便悄無聲息的下到封鎖溝的底部。等和他一塊的兩名隊員,也慢慢下來之後,唐城便用手中的短刀一下一下交錯刺入土層,像攀爬冰川一樣,一點點爬上了封鎖溝的另一邊。
這種不借助外力,隻用手中的刺刀或者匕首,純靠力量向上攀爬的訓練,整個抓捕小組的成員,幾乎每個星期都會經曆一次。所以,在唐城爬上封鎖溝時間不長,溝底的兩名隊員,也各自翻上封鎖溝。駐守這裏的日僞軍并非是沒有在夜間安排哨兵,隻不過,被安排在夜間駐守的哨兵都是僞軍,這些僞軍哨兵此刻正抱着各自的步槍睡的香甜。
翻過了封鎖溝的唐城,并未輕舉妄動,而是以低姿匍匐的身形,靠着手腳的力量,貼着地面慢慢向前移動。距離封鎖溝不足十米的位置,還有一排纏着鐵絲網的木質拒馬,唐城他們想要襲擊據點裏的日僞軍,就還要越過這排木質拒馬。最先移動到拒馬前的唐城,慢慢從地上直起身體,将雙手張開疊放在腰腹間。
跟在他身後的兩名隊員見狀,其中一人先向後退了兩步,略微調整呼吸之後,便快步奔向唐城。面朝對方的唐城,等着這名隊員靠近自己,并且擡起右腳的時候,将自己疊放在一起的雙手直接墊在了對方的右腳下。借助唐城雙手的推送,這名隊員直接從木質拒馬上方躍了過去。連續兩次,跟随唐城的兩個隊員,便向後越過拒馬,而唐城自己一個前空翻,便輕松跟兩人彙合。
淩晨三點,正是人進入深層睡眠的時間,熬夜的人,這個時候也是意識最爲松懈的時候。唐城三人一身黑衣,借助夜色的掩護,一丁丁的靠近據點。被唐城選中的這處日僞據點,并沒有修建高大的炮樓,而是修築了低矮的地堡。左右兩側的地堡,可以形成交叉火力,加上這裏的地勢,是個易守難攻的據點。地堡的後面,有兩排房子,看房子前面空地裏雜亂晾曬的衣物和鞋子,就知道駐守這裏的日僞軍,軍紀并不算很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