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城當然不能就這麽算了,人家都找自己家人的麻煩了,如果唐城還能忍得住,他南下重慶的這幾年就算是白混了!隻是當着局座和張江和的面,唐城不好發作,何況這裏是重慶,想要找中統的麻煩,還需要仔細計劃一番。局座和張江和也都是老狐狸一樣的人物,他們怎麽可能看不出唐城此刻的反應,是在刻意壓制 的結果。
可唐城沒有明說,他們兩人也不好強逼,還好張江和及時轉換的話題,否則辦公室裏就有可能安靜下來。陪着局座和張江和,又聊了一會關于玄鳥的情況,終于有人來敲辦公室的門,唐城也趁機離開了張江和的辦公室。離開辦公室的唐城,馬上去了軍營的後院,找來老福暗自交代了一番。晚上回家的時候,唐城發現不止是馬爺和漢斯,就連這陣子醉心于淘弄古籍的教授,也在後院等着自己。
“弄死幾個中統的便衣,這并不是什麽難事,難的是,事情出來之後,咱們能撇清楚關系。”馬爺的态度和唐城一樣,都覺着不能咽下這口惡氣,既然中統已經犯了大忌,開始找家眷的麻煩,唐家就應該打回去才是。漢斯和教授卻都是長于謀算之人,他們并非不贊同馬爺的建議,可如果牽扯太多,他們覺着不劃算。
“這個好辦!具體的事情,我來操辦!到時候,咱們就來一個全家出遊,制造些不在場證據,對我來說,也不算什麽難事!”漢斯和教授的話,算是提醒了唐城,隻是略微思量之後,唐城心中已經有了個大概的想法。“過幾天,農場那邊要殺豬,咱們正好都出城去農場暫住幾天,順便也散散心。到時候,我再叫上守備團的人,他們就是最好的證明人。”
唐城南下重慶之後,和本地守備團的關系,就一直很好。守備團的那幾位高層,更是靠着唐城,賺的盆滿缽滿,唐城隻要邀請他們,對方幾人就絕對不會拒絕。和馬爺幾人商議之後,計劃就算是制定下來,現在隻剩下老福那邊打探消息的結果了。唐城等人這邊在計劃算計中統,張江和此刻卻已經在局座家中,兩人談話的内容,也是唐城。
局座很少招呼軍統的人來自己的私宅,張江和卻是軍統總部中,極少數多次進入局座私宅的人。“我總覺着小五的反應過于平靜,這可不是什麽好事!”接過張江和遞來的茶盞,局座的表情看着有些模糊不清。早上才去過南岸别墅的他,這個時候,絕對不希望看到唐城和中統之間爆發沖突。而且局座也知道唐城的破壞力驚人,如果唐城真心要中統難看,中統那邊就絕對消停不了。
在局座對面坐下來的張江和,此刻也是一臉的苦色,“小五沒了父親之後,就獨自撐起唐家,再加上他又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性子。唐娟是他大姐,兩人的關系一直很好,上次唐娟被中統的便衣找麻煩,唐城可是在唐家門口,直接開槍打斷了中統一個便衣小頭目的大腿。這一次,如果不是正好他的一個弟弟在場,唐娟就有可能被中統的人帶走了。”
“中統内部本就管理混亂,如果唐娟被他們帶走,就算事後放人,唐娟很可能會因爲這段經曆,後半生都過不安穩。局座,别說是小五,如果這種事情放在我身上,我也會去找中統的麻煩。他們敢動我的家人,就要有事後承擔責任的擔當,如果事事都推的一幹二淨,那中統也就沒有繼續存在的必要。”張江和這番話,聽着像是在替唐城說話,實際卻是向局座表明自己的态度。
局座聞言卻連看都沒看張江和一眼,“行了!我知道你是什麽意思!你以爲,我樂意看到中統那些家夥的可惡嘴臉啊!這件事,要不是委員長出頭,我都準備去合作所那邊待上幾天的!我現在不是怕小五找中統的麻煩,我是擔心,小五一旦抓狂之後,不知道收斂,萬一事情鬧大了,最後吃虧的可不止中統那邊。”
局座的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他這是準備借張江和的嘴,将委員長的意圖傳遞給唐城。張江和自然不會拒絕局座,而且局座已經把話都說的如此透徹了,他也更加不能裝着聽不出來。況且局座剛才也都表示了,他并不擔心唐城找中統的麻煩,隻是擔心唐城不知道做事收斂,最後把事情鬧大,讓委員長下不來台。
弄清楚局座的意圖之後,張江和便起身告辭離開,局座還讓張江和帶了一個打火機給唐城。張江和回到小街之後,第一時間就去了唐家,将局座的意思轉告給了唐城。後者卻還是白天的那副嘴臉,讓張江和心中很是沒底,還好馬爺及時打了圓場,唐城這才表示自己這陣子很忙,沒空去找中統的麻煩,就算自己要搞事情,至少也要等到玄鳥的事情有眉目之後再說。
唐城的答複半真半假,可他的話語中提到了玄鳥,張江和覺着可信度還是很高的。第二天早上,唐城照舊還是帶着人,在城中找尋線索。還沒有走完南城,唐城就發現有人在暗中觀察自己,不過唐城并沒有聲張,更沒有做出反偵察的手段,隻是帶着隊員們按照原定計劃,在城南展開行動。
連續三天,唐城都表現的很是忙碌,局座派來暗中監視唐城的軍統特務,都說唐城這幾天忙的團團轉,根本就沒有找中統麻煩的意思。可局座卻不相信唐城真的會放棄找中統的麻煩,所以他非但沒有終止對唐城的監視,反而又加派了人手盯着唐城。被人監視的滋味并不好受,好在唐城在城西的一家商行,發現了線索,他現在根本沒有心思理會其他的事情。
“咱們這次的目标,是這家叫春希的商行!商行的老闆是個女人,叫張春希,今年三十五歲。這個張春希曾經在北平待過,來重慶是2年前的事情,開商行,是因爲這個女人靠上了緝私處的一個馬姓科長。”在軍營2樓的大會議室裏,唐城站在黑闆前,用手中的小木棍點着黑闆上的一張照片,照片上的女人正是他剛剛提到的商行老闆張春希。
這事行動隊的行動例會,張江和也出現在會議室裏,隻是和往常一樣,坐在角落裏的張江和,隻是聽和看,卻并不發表自己的意見。“一天之前,根據我從線人那裏得到的消息,這個春希商行進購了一批從雲南過來的煙土!昨天晚上,我帶着後勤組的人,悄悄進入春希商行的倉庫進行查驗,結果發現煙土隻是很少的幾箱,那些箱子裏裝的都是武器彈藥,甚至還有一定數量的炸藥。”
唐城的話,令會議室裏的衆人,馬上變得騷動起來。重慶的黑市生意,因爲軍統的大力管控,涉及到軍火的黑市交易,幾乎已經斷絕。春希商行這個時候,居然用煙土的名義,偷着運送武器彈藥進程,衆人都覺着這裏面有名堂。“沒錯!和你們一樣,我也覺着這裏面有問題。相較冒險出售軍火,煙土的利潤似乎更大更安全,如果我是張春希,就絕對不會這麽做!”
“那麽,現在問題來了!這個張春希到底想做什麽?爲什麽要用運送煙土的名義,來掩蓋商行偷運軍火的事實?爲什麽這批軍火裏面,還有數量不小的炸藥?畢竟重慶城裏的軍火黑市,炸藥從來都是冷門貨!就像黑市裏的電材一樣,隻要有人粘上這種冷門貨,就絕對沒有好下場。春希商行已經開了2年,張春希不可能不知道,這裏面的道道。”
“這種種迹象都表明,這個春希商行不簡單!”唐城用手中的小木棍敲擊着身側的黑闆,同時又拿出一張照片,貼在了黑闆上。“這個人就是緝私處的那位馬科長,此人也是張春希背後的人,也可以說他是張春希的合夥人。接下來咱們的主要任務,就是盯着這個春希商行,還有商行的這兩個老闆,張春希和馬科長。”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裏,整個行動隊,除去還在城中搜集線索和情報的那一組隊員,其他人都被唐城投入到監視春希商行和相關目标的行動中來。甚至包括唐城自己,也需要到監視點,替換長期監視春希商行的監視隊員。長期監視是極其枯燥的工作,好在唐城他們的功夫并沒有白費,其他隊員很快就從那個馬科長身上,找到了新的線索。
接到彙報的唐城,根本不用張江和提醒,便馬上将這個案子上報給了軍統總部。“這個案子現在已經牽扯到了軍政部裏面的一些人,這就已經不是咱們可以參與的!如果咱們繼續追查下去,說不定會碰一個很大的釘子,甚至會碰的咱們頭破血流!咱們都是一些小人物,就算拿到真憑實據,也不會達到咱們預期的結果!不如現在,見好就收,至少咱們的時間和努力并沒有白白浪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