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不管,做錯了事情,就要受到教訓!你且等着,我早早晚晚的,給你出了這口惡氣。”張江和的容忍,在唐城看來就是在助長那些人的氣焰,反正他沒有辦法像張江和一樣默默忍耐,隻要有機會,他就一定要狠狠打那些人的臉,好叫他們知道什麽叫做沒有能力就别胡說八道招人恨。
距離那兩幫人交接煙土還有三天時間,唐城把搜索隊剩下的人手都撒了出去打探消息,還特意去找了守備團的人。因爲城外的勞改農場,唐城已經習慣了有事就拉上守備團,得知近期會有一大批煙土路過重慶,不管唐城是借人還是借槍,守備團那些家夥都答應的很是幹脆。
“哥,就是一夥子販煙土的土貨,既然張叔那邊都答應給人給搶了,你幹嘛還要拉守備團那幫子蠢貨入夥?咱們幹嘛要多分一份給守備團的人啊?”幾個月不見,改名唐默的黑子長高不少,眉目間更是隐隐顯出幾分彪悍的味道來。跟着唐城來守備團走了一趟,黑子有些不樂意唐城拉守備團入夥的舉動,唐城不在重慶的這個月,守備團中居然有人想要占下唐家在勞改農場裏的份額。
守備團裏那些人見财起意的舉動,讓生性孤冷的黑子,對那些人更加的看不上眼。要不是張江和還在重慶,唐媽也看的緊,黑子可能早就帶人去打那幾個人的悶棍了。“你小子,能不能把眼界放的大一些遠一些!”唐城并沒有因爲黑子的話生氣,反而是笑着将黑子的頭發揉搓的如雞窩一般。
“就算這批煙土再多,又能值幾個錢!我打算攔截這批煙土,目的可不是爲了錢!”唐城的話令黑子眼前一亮,随即停下整理發型的動作,扭頭看向唐城,等着唐城繼續往下說。“重慶變化很快,這幾個月不在重慶,我聽說有不少人起了小心思。這批煙土隻是恰逢其會罷了,我是想用這件事,告訴那些有小心思的人,我唐城回來了。”
現在的黑子,早已經不再是南京城裏那個朝不保夕的流浪兒童,唐城平日裏的言傳身教,和唐媽的教導,讓黑子遠比同齡人心思缜密。“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拉上守備團那些家夥,看着是咱們吃了虧,實際卻是要用他們來做擋箭牌。一旦事情鬧大發了,守備團那些家夥就是首當其沖的靶子,咱們隻要悶聲發财就好!”
黑子最後用上了悶聲發财這個詞,引的唐城哈哈大笑起來,雖然黑子說的不算正确,可大方向是沒錯的,唐城的确是準備用守備團那些人來做擋箭牌。川軍出川抗戰,守備團這種地方民團性質的地方武裝,也比抽調了部分兵力出川,剩餘留在重慶的大多都是些好吃懶做之輩,唐城看不上他們,卻也不想得罪這些本地的坐地戶。
不想得罪對方,卻也不想對方小看自己,攔截煙土的行動,就成了唐城對外界展示自己實力的機會。時間很快過去兩天,趙大山和老福那邊仍然進展緩慢,唐城倒是沒有施加壓力,因爲他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攔截煙土的事情上。第三天一大早,唐城就帶着黑子趕到了跟張江和約好的地方,張江和答應借用的人和武器都在這裏。
唐城問張江和借用了一個行動小隊,守備團那邊也來了一個排的兵力,算上唐城自己帶來的人,三方人手加在一塊,已經超過了五十人。“人手是差不多夠用了,現在麻煩的是車輛,要想安全快速的轉移走那批煙土,就不能繼續使用煙販子的大車。”唐城說話的時候,看似無意的扭頭看向守備團的那個朱姓排長。
“朱排長,你們守備團不是有兩輛卡車嗎?能不能借來用用?安全快速的撤離,大家的麻煩也能少一些!”對唐城熟悉到如同自家人一樣,張江和一看到唐城斜眼看人的動作,就知道唐城這是在準備算計守備團的人。所以不等守備團的整個朱排長開口說話,張江和就先把話題扯到了運輸工具上,這倒是省了唐城不少口水。
“卡車也不是不能用…隻不過…好吧!我讓人回去開車過來。”能被派來參與此事,這個朱排長一看就是守備團團長的心腹之人。他本想回絕張江和的提議,可是被唐城和張江和兩人眼也不眨的盯着看,這位朱排長最終還是答應下來,而且根本沒有考慮自己的整個決定會給守備團惹來麻煩。
唐城和張江和聞言相視一笑,心說守備團裏還真的都是窩囊廢,弄錢的時候一個比一個精明,辦正經事的時候,卻一個比一個窩囊,難怪川軍部隊抽調兵力的時候,隻是從守備團抽走了不到兩成人手。人手、武器和運輸工具都已經到位,早早埋伏起來的唐城等人,剩下的就隻是等待煙土販子的出現。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氣溫也在一點點的攀升,隐蔽在路邊草叢裏的唐城等人,早已經被草叢中的濕熱悶的汗流浃背。
唐城手下的搜索隊員和張江和手下的行動隊員還算好,守備團借來的那一個排士兵中,卻已經有人忍耐不住。“都别說話,小心暴露目标!”趴伏在草叢中的黑子聽到身後有人竊竊私語,忍不住回身低喝。黑子雖說還沒有成年,可他從南京開始,就跟着唐城多次圍捕日本特務,去年在城中實行嚴打行動的時候,黑子也跟着有過參與。闆起臉來的黑子,看着有幾分氣勢,至少那些按耐不住的守備團士兵,不敢再發出聲音來。趴伏在不遠處的唐城見狀,心中暗笑不已,心說小弟終于長大可以幫着自己了!
唐城等人等待的煙土販子遲遲沒有出現,不止那些守備團士兵等的有些耐不住勁,就連身處在後方的張江和,也在懷疑唐城提供的情報是否有誤。“來了,前面已經發出信号!”正在張江和暗自琢磨之際,遠處小山頭上的消息樹終于被人放倒,張江和身邊有眼裏好的馬上就看到了。被唐城布置在前面山頭上充當觀察哨的,是張江和手下的行動隊員,消息樹的放倒就代表着目标的出現。約莫一刻鍾之後,唐城的望遠鏡中,終于出現了一隻馬隊,爲首的是一個身上挎着短槍,腦後留着大辮子的年輕女子。
唐城那天隻是隔着牆偷聽對方的交談,雖然聽出其中有一個年輕女人,卻沒有看到對方的長相,所以他不能确認這個騎着馬的辮子女人,就是那天在隔壁院子裏說話的年輕女人。從前面山道裏出來的馬隊排出很長一溜,馬背上都一左一右綁着油布包裹,唐城猜測包裹裏應該就是煙土。唐城這邊還在猜測,身後的守備團士兵中,馬上有人匍匐着移動到唐城身邊來。“唐隊長,沒錯了,這些人應該就是咱們要等的煙土販子,馬背上的油布包裹裏一定是煙土。”
守備團的軍饷基本要依靠自籌,在唐城聯絡他們在城外組建勞改農場之前,守備團可沒少幹攔路設卡抄沒煙土違禁品的勾當。所以他們一看到馬背上的那些油布包裹,就馬上認出那些油布包裹裏的百分百是煙土,因爲他們之前沒少抄沒到這種運輸煙土的油布包裹。聽到對方說話的唐城,并沒有馬上做出反應,而是舉着望遠鏡靜靜的看着馬隊。
之前的山路狹窄,才從山道轉入大路的馬隊,才剛剛松一口氣,就忽然聽到路邊的草叢中響起一陣哨聲,嘩啦啦的從草叢中竄出一大片端着槍的人來。守備團的人可沒少幹攔路設卡抄沒煙土的勾當,所以在黑子按照唐城的示意吹響哨子之後,最先沖出草叢的便是守備團的那一個排士兵。
“都被亂動,誰動打死誰!”守備團的人打仗不行,狐假虎威到是拿手,他們也都知道這次的事情裏面還有重慶站參與,所以端着步槍沖上大路的他們,不等唐城出面,就各自舉槍對着馬隊的人大聲呼喝起來。守備團雖說隻是地方武裝,可他們身上畢竟都穿着軍裝,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的馬隊衆人,一個來不及就被守備團的人占了先機。
“有話好說,有話好說!”這種專門運輸販賣煙土的馬隊,都會有一個專門出面打交道的萬金油管事,唐城帶着黑子才上了大路,馬隊裏面就有一個矮胖子笑呵呵的迎了上來。隻是他找錯了對象,居然把守備團的那位朱排長當成了主事之人,當着大家的面,笑嘻嘻的把一把大洋塞進了朱排長的手中,口中還不住說着高擡貴手之類的客套話。
突然被這個矮胖子塞了一把大洋,朱排長起初還準備習慣性的把大洋裝進口袋裏,一扭臉看到了唐城,朱排長立馬有些拉不下臉來。唐城倒是并不在意,反而調轉視線,看向馬背上的那些油布包裹。黑子更是開始計數這隻馬隊裏的馱馬數量,如果馬背上的包裹裏都是煙土,這批煙土的數量可不能算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