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丢了目标的美智子兩人很是沮喪,順着巷子來到隔壁街道裏仔細搜索一番,并沒有任何發現的兩人,隻得轉身返回那間旅館。“納尼?你們兩個居然跟丢了目标?八嘎!”伴随着喝罵聲,站在牆邊的美智子兩人,被滿臉怒意的羽田接連扇了幾記耳光,面頰紅腫的兩人卻不敢有絲毫反抗的舉動。
“羽田前輩,算了吧!袁桑說剛才的那個目标,是情報處南京總部派來上海的特派員,那人明顯不是好對付的。”沖着美智子一個勁擠眼睛的小五郎攔下暴怒中的羽田,随即勸說了一番。“隻好咱們盯死了對面的小飯館,就還有發現其他線索的機會,不着急,不着急的!”
在小五郎的勸說之下,羽田總算是放過了美智子兩人,後者揉着紅腫的面頰,沖着小五郎輕輕點頭之後才離開房間。被調來特高科上海本部時間不長的小五郎和美智子年齡相當,年輕男女之間的那種愛慕之意,使得小五郎對美智子格外的照顧,所以剛才他才會出手攔下羽田。
被小五郎稱爲前輩的羽田,那裏會看不出這裏面的道道,在美智子兩人離開房間之後,羽田這才擡頭看向小五郎。“你們年輕人的事情,我可能也弄不明白,不過你要知道,咱們是特高科。上司布置了任務,咱們就要想辦法去完成,否則就有可能受到上司的責罰,還有可能被派去危機重重的敵占區潛伏。”
羽田的這番話是好意勸說小五郎,隻是小五郎并沒有當回事,羽田見狀也就不再多說什麽。此時此刻已經脫險的白占山,剛剛跟花姐兩人彙合到一起,得知白占山是在離開小飯館的時候發現端異的,花姐判斷白占山發現的那扇窗戶大有問題。小飯館很可能已經暴露,可飯館裏并沒有安裝電話,想要通知飯館裏的自己人,就必須要派人去上門傳訊。
“還是我去吧!我是拉車的,就算有人暗中盯着飯館,也不一定會留意一個車夫!”假扮黃包車夫的李二和心中暗自思索一陣,在場三人中,似乎也隻有自己假扮的車夫身份最适合去飯館傳訊。白占山聞言,此刻也似乎更好的辦法,和花姐對視一眼,白占山隻是叮囑李二和要多加小心,卻沒有把自己和花姐接下來要去的地方告訴給李二和。
“你是在擔心二和一去不還?”目送李二和拉着黃包車離開,花姐這才沖着白占山低聲言道。“别擔心,這裏是租界,特高科就算再強勢,也不敢在租界裏太過嚣張跋扈,比較他們還離不開歐洲國家的支持。”花姐這話說的輕松,但她的眼神中同樣流露出擔憂之色。
花姐和白占山兩人都暗自擔心李二和,可李二和的運氣很好,才跟白占山兩人分開,就在路邊拉到一位客人,而且這位客人要去的地方,恰好就在小飯館所在的街道裏。客人上車的瞬間,李二和甚至還懷疑這是不是對手的一個陷阱,可這位客人看上去根本就隻是一個普通人。
李二和身強體壯皮膚粗糙長相普通,最适合裝扮苦力和車夫一類的底層百姓,坐車的這位顯然也沒有懷疑李二和是個假扮的車夫。旅館裏的羽田正在給上司打去電話,小五郎窩在沙發裏抽煙,而袁成依然站在窗邊向外觀察,李二和就是這個時候拉着洋車出現在街道裏。
如同李二和之前預料的那樣,看到黃包車出現的袁成,隻是随意掃了一眼,便對李二和和車上的客人失去興趣。黃包車路過小飯館,速度沒有絲毫減弱,拉車的李二和隻是稍稍偏頭,便已經透過臨街櫥窗将小飯館裏面的情況看了個差不多。并未發現小飯館裏面出現狀況,李二和這才稍稍松了一口氣,按照客人的交代将黃包車穩穩停在路邊,李二和開始考慮自己一會該如何進入小飯館。
沒有拉着回頭客的李二和,拉着自己的黃包車,順着街道原路返回,隻是在路過小飯館的時候,李二和去忽然停住腳步。向小飯館裏張望了一眼,停在街邊的李二和伸手從口袋裏摸出一塊幹餅子,咬了一口幹餅子似乎是覺着餅子太幹的緣故,李二和又從車把下面的布袋裏拿出一個用來裝水的竹筒。
“小二哥,能給點熱水不?”李二和的臉上滿是小心翼翼的賠笑,站在小飯館門口,沖着正好送客人離開的飯館夥計言道。小夥計沒有多言,隻是掃了一眼李二和托着竹筒的左手,便沉着臉接過那隻竹筒轉身進了飯館,而李二和則苦着臉等在飯館門外。李二和的出現,馬上引起袁成的注意,隻是李二和表現的太過平常,袁成并沒有看出什麽破綻來。
“羽田君,你來看那個車夫,我瞧着似乎有點可疑!”袁成此刻有點拿不定主意,他瞧着那個車夫并沒有什麽不妥,可此刻急于立功的他卻不想錯過任何一個機會。聞言放下電話的羽田快步走到袁成身邊來,然後按照袁成的示意,從窗簾的縫隙看向蹲在對面飯館門外的李二和。
“這個黃包車夫是剛剛出現的,才把一個看着是用來裝水的竹筒交給飯館的小夥計,羽田君,你覺得怎麽樣?”有些拿不定主意的袁成扭頭看向羽田,後者并沒有馬上回答袁成,而是微微皺起眉頭。熟悉他的人應該都知道,這個表情的出現,代表他此刻正處于思索之時。
羽田正暗自思索的時候,小飯館的棉門簾從裏面掀起,飯館的小夥計從裏面出來,将裝滿誰的竹筒還給李二和,而接過竹筒的李二和正一個勁的沖對方陪着笑臉。旅館在飯館的斜對面,李二和嘴裏說的是什麽,袁成和羽田根本聽不到,不過看李二和此刻的動作和表情,袁成猜測一定都是些感激的話語。
拿回竹筒的李二和并沒有着急離開,而是徑自蹲在黃包車旁邊,就着竹筒裏的熱水,先把那塊幹餅子給吃了。“沒有問題,這就是個拉車的,這樣的人在租界裏到處都是!”仔細看了一陣,羽田似乎也沒有看出什麽端異來,随即沖着袁成低聲言了一句。蹲在黃包車旁邊的 李二和,早已經感覺有人在暗中看着自己,所以他不敢妄動。
生怕露出破綻的李二和一口口吃完手裏的餅子,将竹筒收回車把下的布袋裏,這才拉着洋車徑自往街口那邊去了。一切都看着平常,可是已經接到危險訊号的小飯館裏,卻是彌散着一股緊張的氣氛。幾分鍾之後,喬裝改扮之後的掌櫃夥計幾人,已經悄悄翻牆去了隔壁的院子。旅館裏的袁成并未發現飯館裏的異狀,他隻是忽然發現進出小飯館的人似乎有些不對頭,怎麽會有人出來的時候還抱着個蒸籠?
“不好,飯館一定是出問題了!”看到這一幕的羽田最先反應過來,他馬上就想到了之前出現的那個黃包車夫。“是那個拉車的,他一定是個信使,是來傳遞危險信号的。”一臉急色的羽田從腰間抽出手槍,馬上朝房門走去,他準備下樓去對面的飯館一探究竟。
“要去什麽地方?不如還是就老實待在房間裏好了,因爲我正好有些事情想要問你們!”羽田拉開房門,眼前卻出現了一張臉上蒙着黑巾的人。不等羽田做出反應,對方隻是一探左手,先将羽田手中的那支手槍奪了過去,然後右手一個擺拳,正正擊打在了羽田的太陽穴上。
措不及防的羽田向後閃了一個趔趄,眼前隻覺着一片黑暗,腦袋裏更是像是身處在打鐵鋪子裏一般,是什麽聲音都有。“别亂動,誰動,我就開槍打死誰!你,過來跟他坐在一起,先把套後腰上别着的槍拿出來,然後雙手舉高,眼睛别到處亂看!”将羽田一拳打癱的蒙面人闖進房間裏,手中握着的那支手槍指向小五郎和袁成兩人。
原本站在窗邊的袁成和小五郎坐在一起,原本的單人沙發裏擠坐着兩個人,兩個人也都失去了突然暴起反抗的機會。癱倒在門口的羽田,也被蒙面人拖到沙發前面來,站在窗前向外看了一眼,蒙面人一眼就看到了斜對面的小飯館。“呵,這地方的确不錯,也難爲你們特高科費了如此的心思!”
蒙面人的聲音不大,卻一口點破羽田三人的身份,尤其是袁成此刻已經預感到了危險正逼近自己。“你就是那個姓袁的,叫袁成,對不對?”如同袁成預感到的一樣,等着蒙面人從窗邊轉過身來,第一個對上的便是雙手高舉的袁成。
“你說你,好好的中國人不做,卻偏偏要去給日本人做狗,你賤不賤啊!”蒙面人在對面的長沙發裏坐下來,伸腳踩着臉朝下趴在地闆上的羽田,然後眼帶笑意的看向茫然不知所措的袁成。“袁成,有人托我給你帶個話,下輩子被再做漢奸了,否則死了入不了祖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