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華舞廳是四海幫的産業,這裏不但有很多來此尋歡作樂的客人和依附舞廳讨生活的舞女,還有不少在這裏看場的四海幫幫衆。唐城才走到樓梯口,就被兩個一臉冷色的四海幫幫衆給擋了下來,假裝尋找廁所的唐城無奈,隻得悻悻轉身離開。沒能上到2樓,在舞廳裏轉悠一圈的唐城,重新在吧台這裏坐了下來。随着時間的推移,麗華舞廳裏越發的熱鬧起來,可唐城的心情卻越發變得急躁。
低頭看過手表,發現自己進來麗華舞廳已經超過一個小時,斜身依坐在吧台這裏的唐城決定不再等下去了。守在樓梯口的那兩個黑衣漢子,腰間鼓囊囊的明顯藏着短刀或是匕首之類的兇器,唐城雖然不懼使用冷兵器的對手,可舞廳裏至少還有六七個和他們一樣裝束的黑衣漢子。唐城慢慢眯縫起眼,腦海中更是快速的盤算起來,在舞廳裏很快環視一圈,唐城終于想到了解決的辦法。
唐城伸手從口袋裏摸出一枚大洋,趁着舞廳裏的樂隊更換曲目的間隙,就在舞廳裏各種聲音混淆在一起的時候,唐城突然揚手,一道銀光脫手而出,正正擊打在舞池中一個中年人的後腦。“哎呀!”一聲痛呼響起,被大洋砸中後腦的中年人伸手捂頭轉過身來,可他身前身後全都是人,一時之間也無法找出砸他的人是誰。
發現砸中自己腦袋的居然是一枚大洋,這個捂着腦袋的中年人立馬在舞池裏跳着腳的鬧騰起來,坐在吧台這裏的唐城笑而不語,和其他的客人舞女們一樣,隻是看着那中年人表演的猴戲。四海幫在麗華舞廳裏的看場很快過來兩人,看這兩個黑衣漢子對那中年人一臉賠笑的樣子,唐城選中的這個中年人顯然并不是什麽普通人。
唐城的目的就是要讓麗華舞廳亂起來,這樣他才有渾水摸魚的機會,如果舞廳裏的騷亂能将2樓的孫寶華引出來,那就更好了。被大洋砸了腦袋的中年人不是普通人,四海幫的兩個看場一直陪着笑臉,隻是那中年人一直不依不饒,而且叫罵聲也越來越大聲。
“我不跟你們說,叫孫寶華出來,這件事,他必須給我一個交代。”中年人捂着腦袋的右手中有血色現出,這就令他更加惱火起來。要想在舞廳裏找出襲擊自己的人,就必須要得到四海幫這幾個看場的幫忙,可對方兩人雖說一直跟自己陪着不是,卻一點找人的意思都沒有,這明擺着就是想要息事甯人不想把事情搞大。
原本熱鬧的舞廳裏已經安靜下來,舞台上的樂隊并沒有休息的指令,可是看舞池裏鬧騰的厲害,樂隊也隻能停止繼續演奏。“張隊長這是不給孫寶華面子啊!那孫寶華可不是好招惹的,看來一會有好戲看了。”衆多客人中有認識那中年人的,便在舞池周圍小聲的議論起來,聽到有人說那中年人是市府緝私處的一個行動隊長,唐城的臉上不禁浮現出一絲笑意來。
雖說麗華舞廳在法租界,那個張隊長是隸屬SH市政府緝私處的一個行動隊長,可四海幫一直暗地裏經營煙土生意,如果這個張隊長有意去卡四海幫的煙土生意,最後吃虧的一定會是四海幫。畢竟進入上海的煙土中,有大半都是通過國統區運來的,隻要這位張隊長使壞,四海幫可能一塊煙土也運不進租界裏來。
兩個守在樓梯口的黑衣漢子,馬上分出一人順着樓梯上到2樓,不大會的功夫之後,唐城先前在舞廳門口看到的那個長衫男子從2樓下來。“張隊長,你這是鬧的哪一出啊?莫非是埋怨兄弟沒有來給你敬酒?來來來,咱們樓上說話,正好給你介紹一個朋友認識。”長衫男子顯然跟張隊長很是熟絡,隻是幾句玩笑話出口,便半拉半拽的将一臉怒氣的張隊長拉上了2樓。
兩人推拉之間,坐在吧台這裏的唐城看到了那長衫男子的左手,果然,那長衫男子的左手少了一根小拇指。此人就是孫寶華,唐城伸手從吧台上端起酒杯,視線卻一直在留意那個長衫男子。見兩人順着樓梯已經上到2樓,唐城随即放下酒杯,随意扔了幾張鈔票給酒保之後,唐城随即起身離開麗華舞廳。
華燈初上,大上海也到了最是熱鬧的時候,麗華舞廳外面依舊人來人往,走出麗華舞廳的唐城在對面街道的一個小食攤坐了下來。小食攤的經營内容隻要就是薄皮馄饨,或許是因爲對面就是麗華舞廳的緣故,這個小食攤上,還有幾樣小菜。唐城也随大流的,和其他兩個食客一樣,要了一碗馄饨之外,還要了一盤鹵味和三兩黃酒。
馄饨的味道很好,鹵味也很不錯,隻是那三兩黃酒,唐城卻一口未碰。時間不長,坐在小食攤角落裏的唐城,就看到麗華舞廳裏走出來幾個人,爲首的兩人正是孫寶華和那位張隊長。孫寶華和那位張隊長一邊走一邊低聲交談,顯然是孫寶華送這位張隊長離開,唐城随即在小桌上留下兩塊大洋,便馬上起身離開小食攤。
從漢斯那裏借來的轎車就停在不遠的街邊,上車之後的唐城根本不用掉頭,隻是發動車子之後踩下油門,黑色轎車便朝着前面不遠的麗華舞廳開了過去。如同唐城推斷的那樣,孫寶華的确是來送那位張隊長的,别看他們兩人剛才好的像親兄弟一樣,載着張隊長的轎車才離開舞廳門口,原本笑容滿面的孫寶華瞬間就冷了臉。
“這個張川是越來越過分了,找幾個放心的弟兄,找機會弄他一下。拿了咱們那麽多錢,卻還是如此的貪婪,真拿咱們四海幫是他家的銀行了。”伸手接過身邊親信遞來的香煙,孫寶華歪着頭點煙的時候,還不忘記交代身邊親信找機會教訓剛剛才離開的那位張隊長。
如果是換做半年前的孫寶華,說什麽也不敢對付那位張隊長,可是現在卻不一樣了,四海幫已經跟日本人拉上關系,孫寶華不相信那位張隊長能是日本人的對手。一想到日本人,孫寶華忽然想起幾天前的那件事情來,随即扭頭向身邊的親信問道。“老七,特高課那邊有沒有說那件事是否還要繼續?地下黨那夥人可不好對付,叫弟兄們這段時間也小心一點。”
爲特高課在租界裏充當眼線,這是孫寶華主動提出來的,原因無他,隻要能跟日本人拉上關系,四海幫便不再擔心被租界巡捕房卡住脖子。前幾天那件事,來的太過突然,四海幫借給特高課的20幾個人,最後隻有不到半數或者回來,孫寶華說不心疼,那可就是假話了。
隻是心疼歸心疼,孫寶華卻什麽都沒有表露出來,因爲他知道,想要真正跟日本人拉上關系,就必須要有一定的付出才行。“特高課那邊還沒有回話,隻是說要咱們盡量打探地下黨的消息,一定能有了發現,就馬上聯系他們在租界的人。”孫寶華身邊的親信已經跟着他多年,四海幫的很多事情,孫寶華已經習慣了交給這個親信去做。
“那就好,既然日本人已經說了,那就跟手下的弟兄們交代清楚,做事的時候要小心一些。”孫寶華聞言扔掉手裏隻剩下一半的香煙,準備轉身返回舞廳。就在這個時候,唐城駕駛的黑色轎車正好開到距離舞廳門口不到10米的地方,見孫寶華似乎要返回舞廳裏,轎車裏的唐城便猛地踩下油門,同時将握着手槍的右手在轎車裏舉了起來。
猛踩油門的轎車發出不小的轟鳴聲,舞廳門口正半轉身的孫寶華,不由得擡眼向轎車這邊看過來。不到十米的距離,轎車裏的唐城又是猛地踩下油門,隻是眨眼之間,唐城駕駛的黑色轎車邊開到孫寶華身邊來。“大哥,小心…”一直站在孫寶華身邊的小七最先發現情況不對,随即一聲怒喝,伸手推了孫寶華一把。
“噗!”子彈從早就搖下玻璃的右側車窗射出,徑自在小七的右臂上擊打出一團血花。不等小七的慘叫從口中發出,轎車裏的唐城便已經踩下刹車,同時再次扣下手槍的扳機。“噗!”舞廳門口的第二朵血花乍現,隻是很可惜,唐城打出的第二發子彈還是沒有擊中孫寶華。爲孫寶華擋了第二槍的是四海幫的一個幫衆,被子彈擊中背部的他,一聲未發便撲倒在地上。
“該死的!”連開兩槍都沒能擊中孫寶華,已經停下車的唐城随即低聲罵了一句,随即伸手推開車門,之後便跳下車來繞過車頭,直直沖到舞廳門口的大燈下。“孫寶華,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下輩子别再做漢奸了!”用黑布蒙面的唐城一聲大喝,左手中的駁殼槍對着舞廳門口的孫寶華等人噴射出一片彈幕,而右手中的魯格手槍,卻快速而精準的将那兩個掏槍的黑衣漢子射翻在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