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顆顆心裏一陣苦澀,她盯着雙眸含淚的親媽,自嘲的嗤笑了一聲說道:“你有必要這麽往我傷口上撒鹽嗎?你覺得你強調我是被刑顯弋抛棄的,我心裏會很舒坦,是不是?現在你有必要這麽,哪壺不開提哪壺嗎?”她的心已經遍體鱗傷,可她的母親卻沒有要放過她的意思。此時,她徹底被母親的行爲傷到了。
“……”許辛蘭嘴唇蠕動了一下,心裏委屈的想要怒斥閨女的不懂事,可她卻什麽話都沒說出口。
陳靖華見妻子被怼,心裏有些不開心,瞪了閨女一眼說:“顆顆,你怎麽跟你媽媽說話的,你媽媽說那麽多,還不是爲了你好。還不是爲了能讓你知道刑顯弋并非你的良人。”
陳顆顆感覺自己的心髒被人狠狠擠了一下。她自嘲的笑了笑說:“如果外公還活着該多好,這樣我會在Z城伺候他老人家,不用來S市破壞你們的兩人世界,更不用去A市照顧刑爺爺。我不去照顧刑爺爺,自然不會有後面這麽多事情的發生,爸爸你說對不對。”
“……”陳靖華被怼的沒了話說。是的,如果不是他的原因,閨女不可能去認識刑家的人。跟不可能和刑顯弋走到一起。
陳顆顆輕蔑的嗤笑了一聲:“爸爸,你是要有多瞎啊,才把我安排給了刑顯弋。現在你的妻子說,刑顯弋毫不猶豫的抛棄了我,你心裏很痛快吧。趕緊領着你的妻子開香槟慶賀去吧,慶賀你們的閨女被你相中的人給抛棄了。”
“你!”陳靖華從來沒被閨女這麽怼過,氣的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陳顆顆輕笑一聲,嘲諷的說:“我怎麽了?被親閨女怼,你心裏舒服嗎?痛快嗎?你的妻子不斷的強調,我是被抛棄的。你現在能體會到,我是什麽樣子的感受了嗎?啊?”
聽了閨女的話,許辛蘭委屈的哭出了聲來,這閨女讓她太失望了,她反對他們在一起,不也是爲了她的安全着想嗎?可閨女卻還在這裏埋怨她,甚至還對他們夫婦這麽的不尊重。
陳靖華一見妻子哭泣,心疼的不行,立馬對着閨女怒吼道:“你有必要爲了一個外人,這麽怼自己的父母嗎?我們花錢養你這麽大,就是讓你來跟我們頂嘴的嗎?”
陳顆顆還是第一次見親爸爸發那麽大的脾氣,但是她内心除了傷心之外,并沒有一絲畏懼,她冷漠的看着對方,“你吼什麽呢?是你的妻子一直在提一個外人,是她,你是聾了還是瞎了,我說了,不要再說他了,是誰在一直提,你是聽不見還是看不到?你自己說啊。”
陳靖華沒有想到閨女會對他吼,頓時怒氣攻心,擡手狠狠給了閨女一個巴掌。
‘啪’的一聲響,讓許辛蘭止住了哭聲,她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了看自己的丈夫,又看了看自己的閨女,心裏一陣緊張。怎麽會動手的。
頭被打的瞥向了一邊,臉上火辣辣的疼,陳顆顆絲毫沒有料到自己會被打,自嘲的嗤笑了一聲,淡淡的說道:“我還是那句話,我不盼着你會來關心我,但是請你不要落井下石。就剛才那一番對話,你覺得是我在埋怨和恨,還是你的妻子在鑽牛角尖。請你摸着你的良心回答我。”
“……”陳靖華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音來。看到閨女臉色的巴掌印,他内心後悔不已,他怎麽就動手了呢。
陳顆顆鄙夷的呵呵笑了笑說:“沒有人會阻止你去心疼的你的妻子,但是請你注意方式,不要把你們的快樂,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陳靖華看了看臉上帶着鄙夷笑容的閨女,心裏很難受,放緩語氣說:“我們是爲了你好。”
陳顆顆輕蔑的笑了笑,沒有理睬親爸爸說的話,自顧自的又說道:“還有,你們的那幾個工資,還不夠你們自己揮霍的,怎麽可能會有多餘的分給我。我是外公養大的,小時候我花的每一份錢,都是他賺的,後來他過世了,我用的是他的積蓄。後來,我的錢都是通過自己畫圖紙賺來的。”
停了幾秒,陳顆顆深吸一口氣說:“要說你們給了我什麽,那就是這條命了。因爲我感謝你們給了我這條命,所以一般你們不樂意我去做的事情,我都會盡量的去避免接觸。”
“有些事,我也不想再一遍一遍的強調了,就簡單立個誓吧,如果在跟刑顯弋分手這件事上,我恨你們或者對你們有所埋怨的話,那就讓我永遠得不到幸福,還讓我不得好死。如果沒有别的事情,我先回房間了。”說完,陳顆顆頭也不回的朝着書房門的方向走了去。
閨女的毒誓,讓陳靖華和許辛蘭内心都有些發憷,他們知道,閨女這回是被惹急了。
這時,許辛蘭突然對着快走到門口的閨女說道:“閨女,你爸爸對你動手,是因爲你不尊重長輩。”
陳顆顆内心自嘲的笑了笑,老子打女兒又算得上什麽事,什麽話都沒說,直接開門走出了書房。
許辛蘭沒聽到閨女的回複,心裏有些不舒服:“靖華,她這是什麽态度。”
陳靖華歎了一聲說:“就這樣吧,她心裏不好受,等她冷靜下來,就知道我們都是爲了她好了。”
許辛蘭難受的歎了一聲,略帶哽咽的說道:“靖華,事情怎麽就變成這樣了呢?”
陳靖華見不得妻子落淚,柔聲安慰說:“放心吧,不會有事的,閨女不是那種記仇的人,她連刑顯弋差點要了她的性命都能原諒,對我們她就更加不會計較了。”
一聽丈夫這話,許辛蘭心裏松了口氣。想想也是,現在閨女隻是對某些事,一時想不開而已,等她想通了,自然就緩過勁來了。
……
陳顆顆離開書房後,直接回了卧室。
一個人抱着抱枕,坐在飄窗上發呆,臉上一陣陣的脹痛,不斷的提醒她,親爹下手很重。惆怅又失落的歎了一聲,此時,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麽詞語來形容她的心情。她知道,此時,她的臉頰肯定是腫的很難看,但是她卻不敢去照鏡子,因爲她害怕看到自己受傷的模樣,尤其還是親人帶給她的傷。
雖然已經快進十月份了,但是戶外蟬叫聲卻依舊響亮。聽着蟬叫聲,陳顆顆内心莫名的有些憋屈,也有些煩躁,明明就是親媽無理取鬧,可挨打的卻是她。這似乎有點不公平呢。可誰讓親爹疼老婆呢?如今她毒誓都發了,他們也應該清新了吧。如果這樣了,他們還要認爲她跟刑顯弋分手之後,會恨或者埋怨他們的話,那她也沒什麽可說的了。
想想外公離世後,也沒誰再寵她上天了,包括刑顯弋在内。但是話又說回來了,如果外公還活着的話,那他是會站位親閨女,還是她這個外甥女呢?想想應該是會幫閨女吧,要不,也不可能幫閨女找一個這麽疼老婆的男人。
想到這裏,陳顆顆決定出門散散心,于是她放下抱枕,從飄窗上一躍跳到了地闆上。接着從床頭櫃的抽屜裏,拿出了一個口罩,換了套衣服,出門前,爲了避免再起誤會,她留了一張便簽在卧室的床頭櫃上,大緻意思就是她出門散散心,讓父母不要擔心。
……
一個人開着小電驢,鬼使神差的來到了,她和刑顯弋第一次相親見面的那家咖啡店門口。
沒有猶豫,停好小電驢後,直接走進了店裏。
店裏生意不錯,陳顆顆找了個角落的位置,然後點了一杯拿鐵和一份黑巧克力蛋糕。
等服務員把她點的甜品熱飲都端來,并離開後。陳顆顆才小心翼翼的摘下了口罩。
可就在這時,突然有個軟甜的聲音響了起來。
“姐姐你的臉怎麽了。”
軟軟糯糯的聲音,聽上去小心翼翼的,還透着一絲絲的擔憂,這讓陳顆顆内心的某一處被撥了一下,鼻子一酸,盡然有種想要哭的沖動,目光朝着聲音的方向看了過去。見一個四五歲左右的小女孩,穿着一條橄榄綠的小旗袍,紮着兩條馬尾辮。站在她的對面,烏溜溜的眼睛裏,裝着滿滿的疑惑。
小女孩的媽媽見閨女不知道什麽時候,趴到了一個陌生人的桌子上去,立馬上前一步,略帶歉意的說道:“小姑娘,對不起,這孩子特自來熟。”
陳顆顆搖搖頭,笑笑說:“沒關系,小寶貝很會心疼人。”
小女孩聽到陳顆顆誇她,心裏很開心,立馬追問說:“姐姐,你還麽告訴我,你的臉怎麽了。”
小女孩的媽媽一看陳顆顆臉上的紅腫,就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于是立馬瞪了閨女一眼,接着又對陳顆顆說道:“小姑娘,實在抱歉,我這孩子不懂事,你可千萬别往心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