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家老爺子的宅院外面,南馨在外面一邊敲門,一邊禮貌地叫了幾聲。
半響過去了,根本沒有人從裏邊走出來。
南馨對着張逸風歉然一笑:“富老爺子的耳朵有些不太好,我們直接進去找他吧。”
張逸風點了點頭,道:“那就先進去。”
大門上了鎖,但這難不倒兩位武者,兩人直接翻牆而入。
入眼的是一個大大的院子,院子裏有一個熔爐,以及幾個鍛造台。
看得出來,這院子鼎盛的時候,肯定有不少鍛造師。
但是此刻,整個院子隻坐着一位老人。
“他就是富老爺子?”
哪怕張逸風知道富老爺子年紀有點大,但當他看見富老爺子本人的時候,張逸風還是有些驚訝。
這叫年紀有點大?根本就已經老得不成樣子了好不好!
富老爺子滿頭白發,一臉褶皺,雙目渾濁,完全就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怪不得那群武者要那麽瘋狂的鍛造武器,這是怕富老爺子一不小心就壽終正寝了。
此時張逸風在想,這位老者到底還拿不拿得動鍛造用的鐵錘?
張逸風和南馨進來之後,并沒有說話,老人似乎也沒有察覺到,而是看着鍛造台,陷入了沉思。
張逸風看到這一幕,忽然歎了口氣,他朝着南馨道:“南馨,走吧,我們來錯了地方。”
聲音落,張逸風扭頭便走。
“啊張大哥,這樣就走了?”南馨有些驚訝,張逸風來這裏不是學鍛造的嗎。既然不是爲什麽要斬斷富老先生的劍,還進入了院子。
張逸風白了南馨一眼,聲音平淡地道:“這位老先生這麽老了,恐怕是不能鍛造了,他的劍輕松被我斬斷了,也不見得有多厲害。看來隻是沽名釣譽之輩罷了。”
張逸風再次開口,話落,毅然轉身離去。
但,他剛剛邁開腳步,一個暴跳如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小子!你剛才說什麽!再說一次。”
這聲音自然出自富老爺子,他聲音洪亮,絲毫不像一個快要如土的老人。
張逸風心中一動,表情卻沒有絲毫改變,他淡淡回過頭來,隻見老者正一臉激動的瞪着他。
這老頭,剛才南馨在外面那麽用力的喊他,他裝作聽不到,張逸風這句話說的聲音不大,他卻聽得清清楚楚。看來他并不聾啊。
張逸風看着老者,搖了搖頭道:“我剛才什麽也沒有說。”
“你當我老頭子耳朵聾嗎?你說我無法鍛造!”老人一臉通紅的吼道。
張逸風連忙拱手道歉道:“老先生,你就當我年少無知,童言無忌好了。”
“啊?你說什麽?”老人将手放在耳朵上,似乎沒有聽見張逸風說的話一般。也不知道是真聾還是裝聾。
“富老爺子,張大哥說他佩服你。”南馨大聲開口。
老人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自顧的坐到鍛造台上曬太陽了。
雖然這院子裏有好幾個鍛造台,但很明顯,已經好久都沒有開爐鍛造過了。
“我們走吧。”張逸風見老者不說話,知道老者是一個心高氣傲的人,但他也是一個心高氣傲的人,所以他一直沒有透露出自己想學鍛造的想法,另外張逸風心裏也有些擔心,擔心老人到底還能不能開爐鍛造,萬一東西沒有練出來,人反而給累死了,張逸風就真的有罪了。所以,張逸風還是打算離開。
不過,在臨走之前,張逸風将手中斷劍扔在了地上。
锵锵锵。
清脆的響聲傳來,吸引了老者的注意。
老者看見地上的斷劍,瞳孔一陣收縮。
“小子站住!”
同張逸風預料的一模一樣,他還沒走出鐵匠鋪,富老爺子就将他叫住了。
張逸風回頭,淡淡道:“富老爺子還有事?”
富老爺子等着張逸風,臉紅脖子粗地道:“我的劍,是你斬斷的?”
張逸風淡淡道:“老爺子對不住,一不小心沒有收到力,将你好不容易打造出來的寶劍斬斷了,我想那應該是你能鍛造出來的最好寶劍吧。可惜了可惜了。”
“放屁,那劍隻是我随手打造的劍。”富老爺子在昆侖山脈,一直都是被人供起來的,哪怕是四星門派也要看他的臉色,張逸風這種看低他的人,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深呼一口氣,老爺子再次開口道,“你用的什麽劍?”
“普通劍罷了,諾,你要看就拿去看看。”
張逸風随手将法器劍扔了出去。
富老爺子接過法器劍,第一眼他是不屑,這尼嗎也叫劍?這模樣醜陋不堪,簡直玷污了劍這一個字!正想諷刺張逸風幾句,富老爺子瞳孔卻一陣收縮,這把劍的材質,他根本沒有見過。
但,作爲資深鍛造師的他卻感覺到了此物不凡。
富老爺子拿起寶劍,斬向了院子旁邊的花台。
嗤的一聲輕響。花台直接被他手中的劍斬成了兩半。這把劍,實在有些鋒利。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仔細探查了一番後,老爺子不停歎息,他懷抱着張逸風的劍,像是抱着絕世珍寶。
随後他看向張逸風,咬牙切齒地道:“這劍是誰打造的?”
張逸風淡淡道:“是我,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
“你打造的?小娃娃,要是這東西給我,我能打造出一把神兵。”
“神兵?誇張了吧?而且,你這身體……”張逸風一臉的不相信。
“小娃娃,你是嫌棄我太老,揮不動鍛造錘是不?”老爺子憤怒地開口。
張逸風剛想說不是,富老爺子卻揮了揮手,再次開口道。
“小娃娃,我富之圖五歲開始學習鍛造之術,如今已經過去了一百一十個年頭,的卻是已經揮不動錘子了。”
說道這裏,富老爺子便是搖頭歎息。
從富老爺子眼裏,張逸風看到了對鍛造術濃濃的愛,不由得對富老爺子豎然起敬。一個年紀已經超過百歲,連鍛造錘也拿不動的老人,心中依舊愛着他的行業。
“知道我老頭子爲什麽一直沒舍得咽氣麽?”富老爺子突然擡起頭,眼中閃過一抹精光,“那是因爲,我舍不得将自己的這一身鍛造之術帶入土坑!”
富老爺子的話讓張逸風眉頭微皺,既然舍不得帶入土坑,爲何不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