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逸風眉眼中滿是疑惑之色,沖着驚鴻老爺子低聲問道。
驚鴻似乎早就猜到張逸風會有此問,聞聲面上神色平靜如水。
“一飲一啄自有天定,當初我送萬金帶着他離開,便是受到天意指引。”
“如今萬金帶他回來,自然是天命已至。”
驚鴻神神叨叨的說着,聽得張逸風眸光不禁閃爍起來。
“天命?”
一旁許萬金喃喃低語一聲,下意識看向了被他抱在懷中的小金。
望着小金身體止不住顫抖的模樣,許萬金心中莫名地有種不詳的預感。
但他并未将這些說出,隻是默默埋藏在了心底。
驚鴻的一席話語,讓整個場面都冷清了下來。
在場衆人都在回味着他方才所說,久久無法回過神來。
尤其是寒月,這個将職責看做比生命還要重要的男人,面上更是露出糾結與複雜的神色。
驟然聽聞自己一直以來的堅持,起因竟是如此,寒月一時間甚至有些經受不住。
半晌之後,還是驚鴻開口輕咳一聲,才打破了這凝肅的氛圍。
“張小友,其實這些對你來說并不重要,我也知道這些事并不能讓你放棄進入仙墓的念頭。”
“接下來的話,才是我要對你說的,其他人暫且先出去吧。”
驚鴻沉聲說着,擡手示意寒月等人先行離去。
這邊寒月一時間還沒回過神來,但身邊的許萬金和元青卻是反應極快,立馬就拉着他往外走。
這才從老爺子嘴裏聽到這些,寒月就已經一副道心破碎的模樣。
若是再在這裏聽下去,怕不是要當場自裁了。
眼看寒月被拉走,蘇芷柔站在張逸風身側,面露猶豫神色。
“逸風,要不我也……”
她話還沒說完,就見驚鴻搖了搖頭,淡聲說道:“這位姑娘,你可以留下來,因爲我接下來要說的事也跟你有關。”
蘇芷柔聞聲面露訝異之色,轉過頭看向張逸風。
而聽到驚鴻老爺子都這麽說了,張逸風便沖蘇芷柔微微點頭,示意她也留下來就好。
但旋即他便望向驚鴻,目中帶着濃濃的疑惑之色。
究竟是什麽事,驚鴻要讓許萬金他們離開,單獨留下他與芷柔。
眼看張逸風二人都準備好了聽取自己所言,驚鴻便舉起手中權杖,直指三人頭頂的天花闆。
張逸風也擡頭看去,就見驚鴻老爺子掌中權杖倏然綻放出刺眼白光,照亮了這昏暗祭壇。
而在光線的照耀之下,就見這祭壇的頂端,同樣有一副壁畫。
隻是與周遭的壁畫不同的是,這天花闆上的壁畫,雕刻的内容竟不是仙魔之戰的内容。
張逸風仔細觀看下來,周身不自覺的微微顫動了一下,眼中驚愕之色難以掩飾。
隻見這壁畫中,描繪的竟是他與蘇芷柔來到叛天族後所發生的種種事端。
其中便包括了他與蘇芷柔被寒月抓獲,關押在天牢中,救出驚鴻老爺子等等。
乃至于在壁畫的中段,正巧就是他在祭壇中,擡頭望向壁畫的畫面。
“驚鴻老前輩,這是?!”
張逸風倒吸一口涼氣,轉過頭神色驚愕的問道。
“這便是我所提及的天命。”
驚鴻老爺子擡頭望着壁畫,眼中閃爍着模棱兩可的凝光。
“所以……驚鴻老前輩早就知道我們會來到叛天族?”
“難怪您在天牢中遇到我時,對我是仙魔之體這事都未曾表露出半點驚異。”
張逸風感歎一聲,此時先前的諸多疑點頓時得到了解釋。
按叛天族的根源來講,見到張逸風這般仙魔同體之人,必會心生警惕。
但驚鴻老爺子先前聽聞此事,卻并未表露出半點異樣神色,反而十分平淡的就接受了。
現在來看,恐怕他早就知道自己并非惡人,不會做出什麽傷害叛天族之事。
“隻是不知這天命究竟是何人所留,難道是叛天族的先祖們嗎?”
張逸風眉頭微皺,忍不住沉聲問道。
“是也不是,這聖地四周的壁畫,确實是我叛天族先祖所留。”
“而我們頭頂的這個壁畫,則是那胚胎生命問世後所做。”
“正是因爲親眼目睹了此等仙迹,我方才做出決定,讓萬金帶着他離開。”
驚鴻凝聲解釋着,說出的話讓張逸風心中一震。
他如何也沒想到,這壁畫竟然是小金所留。
沉吟半晌,張逸風并未開口說些什麽,他再度擡起頭看向壁畫的後段。
前面既然是已經發生之事,那壁畫的後半段,應當是他們接下來将會遭遇之事了。
目光逐漸向後移去,張逸風望着壁畫上顯出的内容,眼底的驚駭之色愈發濃重。
就見那壁畫後半段所顯示畫面十分殘缺,但總體上也能看出個大概來。
不管如何,張逸風與蘇芷柔還是進入了仙墓之中。
但随後他們似乎在仙墓中遇到了某些危機,一路逃亡後誤入了一片墓園。
在這裏壁畫憑空消失了一大截,再出現時便是仙墓的入口倏然崩塌。
一道恐怖的魔影從中踏出,橫掃了整個叛天族,到處都是屍山血海。
在這些屍體中,張逸風還發現了驚鴻以及許萬金等人的身影。
後面似乎還有未能展現出的畫面,但壁畫也就到此爲止了。
見識過這等畫面後,張逸風漸漸收斂了眼底的驚駭之色,轉而沉思起來。
驚鴻老爺子見狀也沒有開口打擾,隻是在旁拄着權杖,靜靜的等待着。
半晌之後,張逸風眼中閃過一道精光,他擡起頭看向了驚鴻。
“驚鴻老前輩,你之所以讓我聽完你講述的故事後,再決定是否進入仙墓,是擔心這壁畫上的預言成真吧?”
張逸風語氣平靜的問道,深深的看了驚鴻老爺子一眼。
聽到張逸風的回答,驚鴻蒼老的面龐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張小友果然聰慧,一下便猜到了老朽心中所想。”
“沒錯,現在還請張小友給我一個答複,是否堅持要進入仙墓?”
驚鴻神色古井無波的說着,等待着最終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