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吃早餐就來了,現在正餓着,我們去餐廳邊吃早餐邊說話。”魯安和可不管什麽叫客随主便,拉着安晨微的手,朝樓梯走去。
安和沒說的是,她不想進房間碰到榮聞欽,那樣太尴尬了。
安晨微不知道好友心中的想法,無語地被她拉着走。
“魯小姐,你還是别拉着少夫人了,兩個人這樣下樓梯很危險的。”蔡叔在後面提醒兩個年輕的姑娘。
魯安和把蔡叔的話聽進了心裏,放開安晨微的手,笑着跟蔡叔道謝。“謝謝蔡叔提醒。”
“應該的,應該的。”蔡叔連說了兩次應該的,對魯安和的映像又好了幾分,現今這個社會,年輕人都比較任性,能聽别人勸的很少了。
安晨微看出蔡叔對安和的映像還不錯,笑了笑,沒說話。
蔡叔問兩人想吃什麽早餐,他先去廚房讓人準備,安晨微讓安和選,安和很自然的選了蒸餃,小籠包,稀飯。
坐在餐桌邊,等着早餐送來時,魯安和看了看安晨微身上穿的職業套裝,問道“剛剛就想問你了,你穿成這樣是要去哪兒嗎?”
“去公司看看有什麽是我能做的。”安晨微如實回答。
安和又問“你要去的公司是安陽,還是榮氏?”
“當然是安陽了。”安晨微給了好友一個,你問了句廢話的眼神,她跟榮氏沒有半毛錢關系,去榮氏做什麽。
這時,蔡叔領着傭人将早餐一一擺上桌,對兩人說了句慢用,領着傭人出去,安晨微給安和盛了一碗稀飯,放在安和面前,給自己又盛了一碗,拿起勺子喝了幾口稀飯,擡眸,見安和盯着稀飯呆。
“怎麽了?”安晨微問。
安和仿佛沒聽她說的話見般,依然故我的盯着稀飯。
好友這樣走神,像是沉浸在某種回憶裏,安晨微蹙眉,伸手握住安和放在桌子上的手,清楚地感覺到安和的手顫了一下,然後她看着自己,眸光慢慢有了焦距。
“怎麽了?”安和問道,完全沒意識到自己走神。
“不是說餓了嗎,怎麽盯着稀飯起呆來。”安晨微笑着說道,同時收回了自己的手。
安和剛想說什麽,看了看四周,搖搖頭,拿起筷子夾了個蒸餃,慢慢地吃起來。
看出好友有話想說,最後卻沒說,安晨微沒再問,低頭繼續喝着碗裏的粥,偶爾看安和一眼,見她吃的很快,一個蒸餃兩口解決,一個小籠包最多三口,嚼食物的模樣就像在洩憤。
于是安晨微知道,有人惹安和生氣了。
吃過早餐,安和提議說去茶室坐坐,安晨微一點也不意外,兩人來到茶室,蔡叔派了女傭送果汁來。
女傭出去後,安晨微看向坐在蒲團上的好友,見她把玩着矮茶幾上放着的天逸荷花苞,忽然一愣,幾天沒見這盆花,怎麽就長出花苞了?
安和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戳着花苞,安晨微急忙伸手解救,連帶着花盆一起抱懷裏。
“你這是做什麽?”魯安和不解的看着安晨微,她抱着花盆的那樣子像防賊似的。
“誰惹你生氣了,你找誰去,别拿我的花出氣。”安晨微說道。
“不就是一盆花麽,至于這麽寶貝。”自己就玩了玩花苞,花還沒開出來,她至于寶貝的跟什麽似的,魯安和覺得好友太大驚小怪了。
“當然要寶貝了,這不是普通的花,是外公給我的嫁妝之一。”怕自己不小心摔了,安晨微将抱在懷裏的花盆放回矮茶幾上。
魯安和嘴角抽了一下,随即笑問“我有沒有聽錯,外公拿這盆花給你當嫁妝?”
“你沒有聽錯,這盆花的的确确是外公給我的嫁妝之一。”看着花盆裏的蘭花,安晨微繼續說道“天逸荷是蘭花中很名貴的品種,很難養,外公幾年前得到這株天逸荷,一直讓花匠小心的照顧着,幾年都沒開花,今年好不容易長了花苞,你要是再給我碰掉了,多可惜。”
外公叮囑過她,天逸荷不能放卧室裏,她想來想去,才放在了這裏。
“幾年都沒開花,外公還養着,他可真有耐心。”安和這話不是諷刺,而是佩服任老先生的毅力。
“别說這花了,到底誰惹到你了,讓你一大早就跑來找我。”安晨微轉移話題。
“還能有誰。”歎息一聲,安和誇下臉,将整個身子趴在矮茶幾上,悶悶的說“他跟我提出分手,理由是他弟弟跟他說,喜歡我,因爲我先和他弟弟相親,他不能罔顧手足之情,搶他弟弟喜歡的人。你說,他說的這是什麽混賬話,一句不能罔顧手足之情,就将我推給别的男人,去他的手足之情,他有這樣的想法,是腦子進水了,還是被門擠了。”
說道最後,魯安和氣的臉都紅了。
安晨微卻是臉色慘白,她想起安和上一世的悲慘命運,忽然覺得渾身冰冷,抓住安和的手,顫聲問“元少華對你做了什麽?”
“他哪能對我……”後面的話打住,隻因魯安和擡起頭,看到安晨微慘白的臉色,吓了一跳,忙反握住她的手問“微微,你怎麽了?臉色怎麽這樣白,是哪兒不舒服嗎?”
沒心思理會好友的關心,安晨微幹脆雙手抓住安和的手,語氣嚴肅的又問了一次。“安和,你告訴我,元少華是不是對你做了什麽?”
如果安和像上一世那樣,被元少華和任靈悅算計,她哪怕拼上安陽集團,也一定會讓元少華和任靈悅付出代價。
“沒有啊。”安和搖頭,看了眼被微微緊抓住的手,心中納悶她嚴肅的語氣,還是實話實說。“從你結婚那天,我見了元少華一回,之後再也沒見過他,他哪有機會對我做什麽。”
她不明白微微爲什麽這麽着急,上次元少華已經跟她說清楚了,她也猜到,元少華喜歡的人是微微,也是因爲這樣,元少毅跟她說他弟弟喜歡她,爲了手足之情要将她讓給他弟弟時,她根本不信。
得知好友沒被算計,安晨微松了口氣,緩緩放開好友的手,轉念一想,現在安和沒被算計,難保以後不會被算計,元少華和任靈悅一天沒伏法,安和就不能算真正安全。
不行,她要想一個萬全之策,幫安和改變命運。
“安和,你很喜歡元少毅是不是?”安晨微不問她和元少毅怎麽開始,隻問她是不是喜歡元少毅。
怎麽開始不重要,彼此的心意才重要。
“嗯,我很喜歡他。”安和想也沒想,誠實的回答,想起元少毅對她說的話,她又忍不住歎氣。“可惜,他沒有我喜歡他那麽喜歡我,甚至還要将我讓給他弟弟。”
說起這個,安和就郁悶加憤怒,郁悶是元少毅沒那麽喜歡她,憤怒則是,元少毅要将她讓給他弟弟,理由還那麽蹩腳。
元少毅沒有那麽喜歡安和嗎?現在還不好說,安晨微隻知道,上一世,元少毅愛安和,安和跟元少華結婚後,元少毅黯然神傷,出國逃避,直到安和自殺才回來。
“我給你出個注意,保證讓你看清元少毅對你是什麽樣的感情。”安晨微說道。
“真的。”一聽能讓自己看清元少毅的真心,安和瞬間來了精神,催促安晨微說“什麽注意,你快說。”
“着什麽急呀,老實的坐好。”白了好友一眼,安晨微說道“都說距離,能讓彼此冷靜,還能讓一個人看清楚自己的心,所以我覺得,你暫時離開一段時間比較好。”
離開,她想都沒想過,安和皺着眉,思考着好友話中的可行性。
見她遲疑,安晨微勸道“元少毅現在也很糾結,一面是你,一面是他弟弟,他很難抉擇,你離開一段時間,給你,也給他思考的空間。他見不到你,說不定就能讓他看清楚,你跟元少華,誰在他心中的分量比較重。”
“可是,我一時間也想不到去哪兒啊?”好友說的這麽直白,她哪會不動心。
“你不是想去環遊世界?趁這次機會,選一個國家,當是提前預習。”安晨微給出自己的建議。
“選一個國家……”安和瞪大眼睛,問道“還要出國啊?”
“嗯。”安晨微點頭,既然決定離開,不如走遠一點。
“不行,我沒錢。”安和果斷否定。
“你怎麽可能沒錢。”安晨微驚訝的看着好友。
“我怎麽可能有錢。”安和更驚訝,出國啊,是出國啊,飛機票就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我結婚時給你的紅包,你沒打開過嗎?”安晨微不确定的問,見好友搖頭,她就知道自己猜對了。“那紅包裏面,有張金額爲一百萬的卡,夠你在國外玩一陣子。”
安和這回不是驚訝,而是驚駭,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那紅包裏有那麽多錢。
安和同意出國,安晨微立馬打了電話去訂機票,陪安和回家收拾行李,還親自送安和去機場,看着安和坐上飛機離開,她才真正松了口氣。
剛坐上出租車離開機場,包包裏的手機便響了,電話是羅浮打來的,說是有個合作方案,需要她去公司簽字,安晨微本來就決定去公司,結束通話後,吩咐司機直接去安陽集團。
一下出租車,安晨微就看到羅浮在一樓門口等自己,心中納悶,卻什麽也沒問,跟在羅浮身後上樓,羅浮沒領她去辦公室,而是去了會議室。
安晨微覺得奇怪,還隐隐感覺不安,像是有什麽事情即将生,當她走進會議室,看到坐在會議桌邊,一臉閑适惬意的榮聞欽,整個人愣在原地。
酸楚在心底蔓延開來。
三天沒見到他了,忽然遇見,她有些措手不及,安晨微的眸光定在榮聞欽臉上,紅唇蠕動着,她想問他這三天都在哪裏?爲什麽不回家?最終卻是一點聲音都沒出來。
她又瘦了,本來就很瘦,現在身子更加單薄,仿佛一陣鳳都能将她吹走,該死的,這三天裏她都沒吃飯嗎?榮聞欽感覺一股怒氣直沖胸口,他必須用很大的力氣,才能壓抑着不起身走向她的沖動。
“少夫人。”羅浮喊了她一聲,算是提醒她還有其他人在。
在坐的幾人,無論是安陽的員工,還是随着榮聞欽一起來的榮氏員工,都知道安晨微和榮聞欽的關系,對羅浮的稱呼一點也不意外。
安晨微回神,朝羅浮點了下頭,暗惱自己的道行太淺,看到榮聞欽就忘了其他的事情。
榮聞欽一直看着兩人,看着羅浮領安晨微到會議桌邊坐下,簡明扼要地跟她解釋着請她來的原因,她先是瞪大雙眸,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後又擡頭看着自己一眼,水眸中似有千言萬語般。
“羅浮,我想和他單獨談談,可以嗎?”安晨微小聲的問羅浮。
羅浮沒有立即回答,擡眸看了坐在對面的榮聞欽一眼,用同樣小的聲音說“這要看大少的意思。”
安晨微懂了,羅浮的意思是要她問榮聞欽,決定權在榮聞欽手裏,咬了咬唇,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着榮聞欽。
“我想和你單獨談談,可以嗎?”安晨微問道。
榮聞欽漆黑的眸子注視着安晨微的臉,近距離看她,她眼眸深了,下巴也尖了,整個人像是瘦了一圈,他再次懷疑,她這三天有沒有好好吃飯。
一心二用,榮聞欽也沒錯過她眸中的期盼,她想單獨和他談,不是說說而已。
就等不到他的答案,安晨微心中開始急,從椅子上站起身,眸光看着榮聞欽,話卻是對羅浮說的。“羅浮,你帶我們的人先出去休息一會兒。”
羅浮點了點頭,叫上坐在談判桌上的幾人,一起走出會議室。
她已經用行動表明了要跟他單獨談的決心,他也不想看到她失望,朝身邊的幾人使了眼色,幾人會意,收拾好資料也出了會議室。
空曠的會議室裏,瞬間隻身下榮聞欽和安晨微,彼此對望。
“你還沒放棄那個企劃案。”安晨微不是問,而是肯定。
羅浮剛剛跟她說,請她來就是要她在土地使用授權證書上簽字,足矣說明,他還沒放棄在那片土地上建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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