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有些僵凝,漸漸蔓延開來,整個茶室變的十分安靜。
“你知道我這個人是很講究的,我的伴娘禮服必須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安和用輕松的語氣打破僵凝的氣氛,表情傲嬌的不可一世。
無論微微和榮聞欽之間如何,都是微微的選擇,她作爲微微的好友,隻能支持她。
“必須的。”安晨微被逗笑了,重重地握了魯安和的手一下,松開。
“既然兩天後就是婚禮了,我這兩天要住在這裏,也享受一下,有人伺候的奢侈生活。”魯安和接着提出第二個要求。
“歡迎之至。”說完,安晨微趴在矮茶幾上,已經笑的不行了。
也享受一下,有人伺候的奢侈生活,難爲她還說的一本正經。
魯安晨看不下去,伸手戳了戳安晨微的腦袋。“你别光是笑呀,我說的這些,你必須給我辦到。”
“放心,我一定能辦到。”安晨微想了想,又說“我的禮服有八套,除了站在神父面前宣誓時,必須要穿的白色婚紗,其餘的你都可以随意挑選。”
“你的禮服有八套?”她沒聽錯吧。
安晨微點頭,握起拳頭,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比了一個八。
魯安和嘴角抽了一下,樂觀的想,或許,榮聞欽對微微也不是有沒感情,不然,怎麽會結個婚,給她準備了八套禮服,别人一般三套,宣誓時一套,敬酒時一套,晚宴時一套,奢侈一點的最多四套,敬酒後一套。
微微偏偏有八套,是别人的一倍,那是禮服嗎?那是錢啊!
安和忽然想起一句很流行的話,一個肯爲你花錢的男人,或許不會愛你,但不肯爲你花錢的男人,絕對不愛你。
兩人一直在茶室裏呆到傍晚,蔡叔親自來請,她們離開茶室,轉到餐廳用晚餐,榮聞欽已經坐在餐桌邊等了,安晨微自覺地走到他身邊,榮聞欽拉開椅子,安晨微坐下,默契十足。
魯安和将兩個人的互動看在眼裏,心中起了複雜。
安晨微給榮聞欽與魯安和互相介紹,明說了安和這兩天會住在這裏,榮聞欽點頭,表示沒有異議,還破天荒的說了句歡迎,然後吩咐蔡叔在魯安和安排客房,蔡叔領命離開時心中小小的驚了一下。
吃飯時三人很少交談,但氣氛很好,雖談不上愉快,卻也沒有尴尬。
飯後,安晨微親自領安和去客房,擔心安和認生,留在客房裏陪安和說話,直到蔡叔來敲門,說少爺有事找少夫人,安晨微才離開客房,回主卧室。
走進主卧室裏,正好看到榮聞欽洗完澡出來,寬大的浴袍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剛洗過的頭發上還滴着水,整個人看起來野性味十足,偏偏他走路的動作又非常優雅。
這就是榮聞欽,一個集霸道,狂狷,優雅的時候,如古希臘王子般的男人。
“舍得回來了。”擡眸見她回來,榮聞欽邁步走向她,安晨微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麽接話好。
“在茶室裏呆了半下午,晚飯後說送她去客房,深夜不歸,還要我派人去請,才舍得回來,真有那麽多話說不完?”站定在她面前,榮聞欽神色平靜,語氣裏隐隐透着不滿。
知道魯安和是魯安林的妹妹,他沒阻止她去客房陪魯安和,卻會忍住想,她跟魯安和會聊天時,會聊些什麽?有沒有聊到魯安林?
他竟然連她跟安和在茶室裏呆了半下午都知道,安晨微有些訝異,垂眸道歉。“抱歉,是我沒注意時間。”
“你這是答非所問。”榮聞欽挑了挑眉,目光如炬的盯着她。
安晨微一愣,腦海裏搜索着他的問題是什麽,啊,對了,他的問題是,問她跟安和真有那麽多話說不完?
這要她怎麽回答,總不能回答說,真有那麽多話說吧。
她在糾結,在爲難,榮聞欽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邁步走到沙發邊坐下,打開放在茶幾上的筆記本電腦。
安晨微看到他如此,更不知道怎麽辦了,就這樣,一個無措的站在原地,時不時朝沙發上瞄一眼,一個坐在沙發上,眸光盯着電腦屏幕。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還是安晨微先有動作,邁動步伐,不是朝榮聞欽走去,而是進内室拿了衣服去浴室洗澡。
聽到浴室裏傳來水聲,榮聞欽定在電腦屏幕上的目光閃了一下,陰鸷的皺了皺眉頭,忽然合上電腦站起身,來到浴室門口,沒有絲毫遲疑的打開門走進去。
“啊!”裏面的安晨微被突然出現的他吓了一跳,驚呼過後,再沒聲音傳出來。
隔天,設計師将改好的禮服送來給安晨微試,魯安和作爲唯一的伴娘,禮服也有兩套,分别試穿後,和設計師溝通過簡單的修改細節,就坐在一邊看好友像在商場裏買衣服似的,試過一件又一件。
設計師和助理本來想幫安晨微,卻被她拒絕了,攝影師小李在一邊拍照,每一套禮服都拍了十幾張,以供挑選。
折騰了一個上午,終于試穿完,安晨微累的癱坐在沙發上,動都不想再動一下,魯安和笑着打趣她。“真有那麽累嗎?”
“累。”安晨微一個累字出口,不期然的,腦海裏浮現出昨晚,榮聞欽抱她出浴室時,也這麽問過她,她當時累的連手指頭都不想動,也回答了一個含糊的累字,不再搭理他自己睡了,他隐約在她耳邊說了句什麽,她睡的迷迷糊糊,沒聽清楚。
想起榮聞欽,連帶的也想起某些畫面,安晨微的面頰不受控制地開始發熱,見傭人送來果汁,接過果汁就喝,一口氣灌下半杯,松開吸管,滿足的舒了口氣。
小李抓住機會,拍了兩張照片,安晨微一愣,看向小李,小李回以她一笑,說道“少夫人天生麗質,此刻面頰泛紅的模樣最自然。”
安晨微默了,她沒忘記小李問她對照片有什麽要求時,自己的回答是,沒什麽要求,隻要自然就好,沒成想,卻成了小李抓拍她的最好借口。
魯安和咽下口中的果汁,看了小李一眼,挪動身體湊到安晨微身邊。“都說女爲悅己者容,你剛剛臉紅,是想起了你家榮聞欽吧。”
被好友一語道破,安晨微頓時覺得難爲情,臉頰更紅了,瞪了擠眉弄眼的好友一眼,咬住吸管喝果汁,心說,這安和,要不要眼光這麽毒辣?
知道自己猜對了,魯安和笑得非常奸詐。
安晨微咬着吸管瞪她,小李又拍了一張照片,安晨微與魯安和同時一頓,異口同聲對沖小李說道“把照片給我删了。”
“我隻拍了少夫人,沒拍安小姐。”小李解釋。
“那沒事兒了。”魯安和雲淡風輕的繼續喝果汁,安晨微則在心中鄙視好友,有了前兩次的教訓,她不敢再肆意,免得又被小李拍下怪異的照片。
這時,安晨微放在茶幾上的手機響了,她拿起手機一看,是羅浮打來的,放下果汁杯子,朝魯安和與小李點了下頭,起身去窗戶邊接電話。
“你剛剛抓拍微微,是榮聞欽的意思嗎?”魯安和問小李。
“是少夫人的意思。”小李回答,将昨天安晨微對她說的話說了一遍。“昨天我問少夫人,對照片有什麽要求,少夫人說自然就好,剛剛拍的照片,我覺得很自然,榮大少隻讓我這兩天跟着夫人,拍些照片在婚禮上用。”
小李的解釋讓魯安和滿意,她沒再問第二個問題,慢條斯理的喝着果汁,小李也拿起自己的那杯果汁喝着。
安晨微接完電話回來,抱歉的對兩人說“公司裏有些事情,我必須要去處理一下,你們随意,有什麽需要找蔡叔。”
“我和你一起去。”魯安和擱下果汁杯子站起身。
這邊小李也站了起來。
“好吧。”安晨微同意了安和跟自己去,眸光看向小李,無聲的詢問她爲什麽也跟着站起身,小李揚了揚挂在脖子上的相機,說道“我這兩天都要跟着少夫人拍照的。”
“不必了。”安晨微拒絕的很直接。
小李錯愕的愣住,眼睜睜看着兩人離開,剛剛是自己錯覺麽?少夫人拒絕她的語氣,帶着不容人反駁的氣勢。
少夫人嗓音溫軟,對她又客客氣氣的,她以爲少夫人就是那種嬌嬌弱弱的女子,沒想到,變臉的時候,氣勢也那麽震懾人。
去公司的路上,安晨微給司徒慎打了個電話,司徒慎剛好在榮聞欽辦公室,他一心二用,邊聽着電話裏安晨微說話,邊看着榮聞欽。
然後回了一句,“我馬上派人給你送去。”結束了通話,又打了個電話,吩咐電話裏的人将東西送去安陽集團。
“微微打來的。”榮聞欽不是問,而是肯定電話是安晨微打來的,因爲司徒慎最後提到安陽集團。
“是的。”司徒慎點頭。“少夫人打電話來,問我要前陽光公司資金問題的調查結果。”
“她什麽時候讓你查的?”榮聞欽擰眉,确定自己此時心中湧起情緒名爲不悅,安晨微是他的妻子,遇到事情從不跟他說。
這讓他非常不悅。
“前兩天。”司徒慎好整以暇的欣賞着榮聞欽擰眉,心中在笑,大少這是吃醋了,嘿嘿嘿。
“你什麽時候成了她的屬下?”榮聞欽語氣冷曼。
心沒來由的一跳,司徒慎急忙否認。“沒有,屬下一直是大少的屬下。”
“她讓你查這些事情,你爲什麽沒跟我說?”榮聞欽看着司徒慎,修長的手指在大理石辦公桌上敲打着。
“大少,您沒問啊!”盯着榮聞欽敲打桌面的手指,一下一下,司徒慎卻感覺是敲在自己心上,他也很委屈好不好,大少事務繁忙,他哪敢那這些事情跟大少話家常。
“我沒問,你就不說。”沉下臉,榮聞欽淡漠的眸子裏射出冷光。
這是自然啊!司徒慎可不敢這麽回答,他又不是皮癢,明知道大少不悅,還不要命的去惹他。
“是屬下疏忽了。”司徒慎果斷認錯,并保證道“以後不管少夫人讓屬下辦任何事情,屬下必定第一時間向大少彙報。”
察覺到自己是在遷怒司徒慎,明明是那小女人什麽都不跟他說,惹他不悅,他卻遷怒司徒慎,榮聞欽身體靠向椅背,朝司徒慎擺了擺手。
司徒慎轉身走出辦公室,榮聞欽坐在椅子上,目光盯着一處,腦子裏想的是,她向司徒慎要前陽光公司的資金問題調查報告,是想做什麽?如果自己沒猜錯,她此時應該在去安陽集團的路上,還有,她讓司徒慎調查前陽光公司的資金問題,是發現了什麽?不對,她對公司管理,運營一竅不通,就算現在的安陽有資金問題她也看不出來,何況是沒有合并前的陽光公司,那發現問題的人就隻有他了。
羅浮,他讓他去安陽幫她,他還真盡心。
就因爲他沒交代,跟她切身相關的事情,一個兩個都不夠他說一聲,司徒慎如此,羅浮也如此,榮聞欽渾身寒氣逼人,他不悅安晨微什麽事情都瞞着他,司徒慎跟羅浮是幫兇的同時,又覺得自己似乎放了太多的關注在她身上。
難道真是因爲,娶了她,自然而然地将她當成自己的責任,那對她的掌控欲,獨占欲又是怎麽回事?
想不通的問題擱一邊,以後想起來再繼續想,這是榮聞欽的好習慣,他覺得自己目前最重要的是弄清楚,安晨微要做什麽?
伸手拿起桌子上的電話,撥了一個号碼。
安陽集團會議室。
老先生任韶光坐在長方形辦公桌前,羅浮站在老先生身後,隔着長長的辦公桌對面,坐着任英豪,任靈悅站在他身後,兩邊則熙熙攘攘坐着安陽的股東們,人數不多,就五人。
整個會議室裏,加上任韶光,羅浮,任英豪和任靈悅在内,也就九個人。
氣氛有些僵,有種一觸即發的意味。
“爸,這是我們安陽集團内部的股東大會,您讓一個外人參加做什麽?”任英豪先發難,直指羅浮。
三個任家人,五位股東,就羅浮是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