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靈悅直接沖進安晨微的房間時,安晨微正彎腰撿起地上一隻抱枕,放入紙箱子裏,任靈悅氣沖沖的走過去,擡起腳,一腳将紙箱子踢倒,裏面的物品倒了出來。
安晨微身體微僵,沒有急着去扶紙箱子,也沒去撿倒出來的物品,而是緩慢的直起身體看向任靈悅,語氣冰冷。“原來,砸東西也是會上瘾。”
“安晨微,你個忘恩負義,恩将仇報的白眼狼,姑姑,姑父死了,我們一家人對你姐弟二人掏心掏肺,盡心盡力的照顧你們。結果你是怎麽回報我們的,你聯合外人蒙騙老爺子,蠱惑老爺子罷免我爸爸安陽集團總裁的職務,企圖侵占安陽集團,你說,你怎麽敢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任靈悅怒聲質問。
“我做什麽事情,都是跟你們學的。”安晨微嘲諷的看了任靈悅一眼,轉身走到沙發邊坐下。
她和任靈悅是該算算帳了。
“跟我們學的。”冷笑一聲,任靈悅出聲譏諷。“你勾結外人,侵占安陽集團,還敢說是跟我們學的,安晨微,你真不要臉。”
“真要論不要臉,我可不如你們一家子。”安晨微毫不留情的譏諷回去。
一個人的心扭曲了,看什麽都是扭曲的,一家人的心扭曲了,那是自取滅亡。
“安晨微,我掐死你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讓你再跟興風作浪。”任靈悅大叫着朝安晨微撲去,她被安晨微幾句話徹底激怒了,不管不顧,隻想給安晨微教訓。
安晨微倏然從沙發上站起身,防備地看着任靈悅,估算着在任靈悅沖到自己面前時,先一步躲開,她打算和任靈悅算賬,要是因爲算賬讓自己受了傷,回去不好向榮聞欽交代。
三天後的婚禮,她可不想讓賓客們看到一位帶着傷的新娘。
“靈悅小姐。”一直沒出聲的梁姨吓了一跳,中途截住任靈悅,雙手死死地抓住任靈悅的手臂。“靈悅小姐,微微小姐身子弱,你千萬不要傷害她。”
梁姨人到中年,和大多數的中年婦女一樣,身子發福,加上她長的高大壯實,要拉住任靈悅,簡直是輕而易舉。
“放開我。”掙紮不開梁姨的手,任靈悅氣的破口大罵。“你算什麽東西,敢來拉我。”
啪,的一聲響起,房間裏瞬間安靜了下來。
任靈悅錯愕,梁姨詫異,二人臉上都是不敢置信。
安晨微甩了甩手,一臉淡漠。
臉上火辣辣的痛将任靈悅從錯愕中拉回神,怒瞪着安晨微的眸光裏,仿佛能噴出火來,她尖叫。“安晨微,你敢打我。”
從小到大,她沒被人打過耳光,哪怕是小時候算犯了錯,爸爸和媽媽也隻是說說她,從不會動手打她,如今,媽媽被安晨微害成植物人,短短的不到一個禮拜,竟然被打了兩次耳光。
第一次是在醫院裏,爸爸打了她,第二次就是現在,安晨微打的她。
爸爸打她,她忍了,因爲是爸爸,安晨微打她,她絕對不忍。
啪,又是一巴掌揮在任靈悅同一邊臉上,安晨微冷冷的說“這一巴掌是告訴你,我敢打你。”
安晨微因着上一世,在任靈悅手裏吃了無數次虧,重生後,看着任靈悅作做的臉,聽着任靈悅言不由衷的說話,她早就想打任靈悅了。
此刻安晨微出手毫不留情,半點不控制力道,任靈悅的臉迅速發紅,很快腫了起來,配上她扭曲的面部表情,非常的難看。
梁姨看着安晨微,心中百感交集,半喜半憂,喜是,微微小姐懂得保護自己了,不會再如過去那般忍讓着任靈悅,憂則是,微微眼裏的狠戾,毫不留情的出手打人,讓她很是心疼。
“安晨微,我跟你拼了。”上回爸爸隻打了她一個耳光,這次安晨微竟然打了她二個耳光,氣憤,加臉上的疼痛,讓任靈悅失去理智,瘋狂的掙紮起來,雙腳亂踢,目标自然是安晨微。
不過,她自然不可能如願,梁姨不可能讓她有機會傷害安晨微,抓住她的手加重了力道。
掙脫不開梁姨的手,踢又踢不中安晨微,任靈悅破口大罵梁姨。“老東西,你放開我,我命令你放開我。”
“靈悅小姐,你答應不傷害微微小姐,我就放開你。”梁姨跟任靈悅商量,她不想抓住任靈悅,但不抓住,任靈悅就要傷害微微小姐,所以,隻能抓住她。
“不可能。”任靈悅咬牙切齒的拒絕。
安晨微打了她兩個耳光,她不十倍百倍的打回去,她就不是任靈悅。
“梁姨,你放開她,我倒要看看她怎麽跟我拼。”安晨微對梁姨說道,她沒想把梁姨扯進來,自己和任靈悅怎麽鬧,鬧的再大,走人了,任靈悅就找不了她麻煩。
梁姨不一樣,梁姨是任家的管家,還要在任家住下去,她不希望梁姨被任靈悅刁難。
梁姨搖頭,她知道微微小姐讓她放開任靈悅是爲她好,但她不能放。
今天,微微小姐要是被任靈悅打了,以後她沒臉見老先生。
“放開她吧。”安晨微給了梁姨一個叫她放心的眼神,眸光落在任靈悅臉上。“她今天打了我,明天我就讓任英豪去坐牢,她也脫不了幹系。”
安晨微這話看似是說給梁姨聽,實則是說給任靈悅聽。
梁姨頓了頓,松手放開了任靈悅,但她還是不放心,擋在安晨微和任靈悅中間,預防任靈悅突然傷害安晨微。
“你說什麽?”得到自由,任靈悅眯起眼睛看着安晨微,心中卻大大的震撼着,安晨微說要将爸爸送去坐牢,不會是知道了什麽吧!
不,不可能,那件事爸爸做的那麽隐秘,整個公司就她和爸爸,還有他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安晨微不可能知道。
對,安晨微一定不知道,她是吓唬她的。
“我說什麽,你會聽不懂?”安晨微嗤笑的反問任靈悅。
任靈悅心中隐隐感到不安,她用盡力氣壓住,故作鎮定的說道“安晨微,你少吓唬我,我告訴你,我不是被吓大的,我爸爸在商場上混了那麽多年,也不是吃素的,你以爲,你說讓他去坐牢,他就會去坐牢,白日做夢吧你。”
“我是不是白日做夢,你大可試試。”安晨微冷笑,任靈悅努力控制住表情,恰恰是如此行爲讓她看出來,任靈悅此時心中沒底。
任靈悅盯着安晨微看了半響,垂在身側的手握緊了拳頭,修剪整齊,貼着美甲的指甲陷入肉裏,她也沒感覺到痛。
“梁姨,你出去。”靜默良久,任靈悅沖梁姨說道,見梁姨動都沒動,怒道“老東西,我讓你出去,你聽不見嗎?”
這老東西幫着安晨微欺負她的帳,她以後再跟她算。
“梁姨,你出去吧。”安晨微勸梁姨。
任靈悅是怕梁姨聽到不該聽的話,她則是不希望梁姨卷進她和任靈悅的恩怨中來。
梁姨搖頭,她怕自己出去後,任靈悅報複微微小姐。
安晨微知道梁姨擔憂自己,安慰她說“梁姨,沒事的,你出去吧。”
梁姨盯着安晨微看了幾秒,心中再不願,也還是應兩人要求出去了,不過,她沒走遠,在門口守着。一分鍾過去,五分鍾過去,十分鍾過去,梁姨心中的擔憂越來越勝,懸着的心七上八下,生怕安晨微吃虧,最後把心一橫,決定打開門進去看看情況。
這想法剛冒上腦海,門從裏面打開,安晨微一手提着包包,一手拿着個盒子走了出來。
“微微小姐,你沒事吧?”梁姨迎向安晨微。
“沒事。”安晨微搖頭,她沒事,有事的人是任靈悅。
梁姨将安晨微打量了一番,确定她是真沒事後,放下懸着的心,跟在安晨微身後送她下樓。
花園裏,安晨微邊走邊對梁姨說“梁姨,任靈悅答應我不會找你的麻煩,我不全信她的話,如果她爲難你,記得告訴我。”
“好。”梁姨感動的點頭。
“任英豪回來,若是問起今天的事情,你隻說我回來拿了些東西,其他的不知道,就行。”安晨微叮囑。
“好。”除了應聲好,梁姨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麽。
微微小姐處處爲她着想,她說什麽都無法表達自己心中的感激和感動。
安晨微沒再說什麽,兩人沉默地經過花園,走出大門,一輛停在門口的黑色車子,駕駛座車門打開,走下來一名穿黑色西裝的男人,轉身拉開後座的車門。
安晨微朝車子走去,臨上車前對身後的梁姨說“三天後,我的婚禮,請梁姨和吳叔陪外公一起來。”
在梁姨的驚呼聲,和不敢置信的目光下,安晨微坐進車裏,車子啓動,揚長而去。
車子早就不見蹤影,梁姨依舊站在原地,滿臉淚水,心中卻是喜悅的,微微小姐要結婚了,還請她和老吳陪老先生去參加,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有人喜,就有人悲。
任靈悅整個人癱坐在安晨微的房間地上,雙眼裏射出狠戾的光芒,半邊臉頰紅腫不堪,整個面部都顯得十分猙獰。
安晨微,該死的安晨微。
不僅打了她兩個耳光,還威脅她,不準找梁姨那個老東西麻煩,該死,該死。
安晨微說“隻要你不怕所有人都知道,是你自己把自己的媽媽推下樓,摔成了植物人,就盡管去爲難梁姨。”
她氣憤的罵安晨微。“安晨微,你血口噴人。”
安晨微又說“你發到網上的視頻,足矣說明我是不是血口噴人,你想用視頻來抹黑我,卻也暴露了你自己,自以爲聰明,實際上奇蠢無比。”
最後安晨微說“任靈悅,你一直裝出一副好姐姐的模樣,明面上跟我要好,背地裏暗算我,聯合你父親一起哄騙我,匡我将安氏和陽光合并,解了陽光的危機,我不說,并不表示我不知道。這次安陽的危機,有多少是你父親的手筆,你應該很清楚,我現在沒時間對付他,卻不表示我會放過他,替我帶句話給他,多行不義必自斃。另外,别在我面前裝什麽母女情深,你和元莉要真是情深,她就不會成植物人,任靈悅,你媽怎麽死的,你清楚,我也清楚,想把責任推到我身上,沒門兒。我爸爸媽媽怎麽死的,你也清楚,我更清楚,不怕告訴你,我現在是沒證據,一旦我找到證據,無論他是誰,隻要害過我爸爸媽媽,我一個也不會放過。”
然後,安晨微就走了,她什麽話都來不及說,就這麽走了。
安晨微,你已經挑明了一切,我不能再留你了,既然如此想念你爸爸媽媽,你就去陪你爸爸媽媽吧。
從地上爬起來,搖搖晃晃的走出安晨微的房間,筆直的朝自己房間而且,打開門,任靈悅愣住,随即瘋狂的尖叫起來。
傍晚,榮聞欽回到臨海閣的家,走進主卧室,沒看到安晨微的身影,本想叫來蔡叔詢問,不期然看到她的包包放在茶幾上,他直接去了内室。
她也不在内室,榮聞欽皺起眉頭,忽然看到床頭矮櫃上擺放着兩個精緻的相框,相框裏是兩張照片,一張照片裏四個人,看起來像全家福,另一張照片裏隻有兩人,她和一位與她長得相似的女子,正是全家福照片裏的媽媽。
榮聞欽走過去,坐在床沿,拿起那張全家福看着。
浴室門打開,安晨微裹着浴巾走出來,手裏拿着毛巾擦頭發,見榮聞欽坐在床沿,愣住。
榮聞欽聽到聲音擡眸,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彙,一火熱,一無措,有光影在兩人間流動。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榮聞欽先有了動作,相框放回矮櫃上的同時,起身朝她走去,站定在她身前,伸手拿走她手中擦頭發的毛巾。
“你擦頭發的方法不對。”他俯下頭在她耳邊說道,貪婪的呼吸着她身上沐浴後的清香。
“哦。”小小的應了聲,安晨微偏頭望着近在咫尺的他,雙眸晶亮。“或許你可以教我。”
“樂意之至。”話落,榮聞欽打橫抱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