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窗簾照進病房裏,晨光中看護小劉拿着藥片和一杯水來到沙發邊,微笑着提醒老爺子。“任老先生,您該吃藥了。”
“給我吧。”安晨微此時已站在沙發邊,朝小劉伸出手,小劉眸光閃了一下,還是将水杯和藥片給安晨微,并提醒她。“微微小姐當心了,别把水灑自己身上。”
“謝謝提醒。”安晨微沒什麽誠意的道謝,水杯和藥到手後,對小劉說“我在這裏照顧外公,劉姐出去吃早餐吧,順便買些容易消化的水果回來。”
小劉說“微微小姐,你一個千金小姐照顧任老先生,難免有些不周到的地方,我是任老先生的看護,還是我照顧任老先生吧,至于微微小姐讓我去買的水果,昨晚夫人已經買了許多,任老先生都沒來得及吃。”
“劉姐你誤會了。”安晨微笑着說“我讓你去買水果,不是給外公吃,而是我吃。”
小劉表情僵了一下,立馬說“那更應該微微小姐自己去買才是,我買回來的,不一定是微微小姐喜歡吃的。”
“若是以前,我自己去買當然沒問題,隻是……”安晨微笑的很甜,指了下自己打着石膏的腿,後面的話不必她說出口。
“叫你去買就去買,啰嗦什麽。”小劉還未開口,任韶光威嚴的聲音響起。
小劉渾身抖了一下,連連應是,急忙跑出去病房,買水果去了。
吃軟怕硬,說得就是劉姐這樣的人,安晨微搖了搖頭,水杯遞給老爺子,藥片卻放入自己包包裏,然後又從包包裏拿出幾個藥瓶,倒出裏面的藥片,仔細數了數量才給老爺子。
接過藥片,任韶光問都沒問合着水吞下,一切都那麽理所當然,因爲他醒來時外孫女就和他說過,小劉有問題,不管小劉給他什麽,他都不能吃,尤其是藥物。
自己的身體狀況,自己清楚,自打小劉成爲他的看護以來,他的身體的确大不如前,以爲是上了年紀的緣故,沒在意。經外孫女一說,他才意識到不是那麽回事兒,再連系過去的種種一細想,倏然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中被人算計了。
小劉隻是個看護,很多事情做不成,周醫生是他的家庭醫生,時常爲他檢查身體,卻沒發覺問題,顯然也是被收買了,現下周醫生被警方控制,小劉是唯一能釣出幕後指使的誘餌,因此,他留着小劉在身邊。
來醫院做了一系列的檢查,魯醫生跟他說他的身體沒事,隻是要住院調養一段時間,他知道魯醫生沒對自己說實話,也明白是外孫女的意思,微微自己身體都不便,還爲他的事情忙前忙後,他都看在眼裏。
反觀自己的養子任英豪一家……收斂起思緒,任韶光扯唇笑了下,放下水杯看向身邊的外孫女,見她拿着手機,不知道在看什麽?
“元莉因爲什麽事情找你?”任韶光漫不經心的問道。
安晨微頓了一下,将手機遞到老爺子面前。“外公,您看。”
任韶光不解地看了外孫女一眼,伸手拿起茶幾上的老花眼鏡戴上,閱覽内容,首先看到的是一張照片,照片上的男女他都認識,下方是網友的關注和評論。
内容非常精彩,謾罵,譏諷,用詞特别惡毒。
“她懷疑照片是你發到網上的,特意轉回來找你興師問罪。”不用再往下看,任韶光心中已有數,他将手機還給外孫女。
以元莉不夠聰明的腦子,肯定會以爲照片是微微發到網上的,因爲元莉從沒将微微當一家人,自然不會想到,什麽叫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嗯。”輕輕應了一聲,安晨微接過手機,外公會這麽想,在她的意料之中。
“你跟她解釋了,但她不信。”任韶光又說道。
安晨微調皮的吐了吐舌頭,無奈的歎息。“我最近做了些出乎她們意外的事情,不信我是必然的。”
任韶光點頭,非常贊同外孫女的話,的确,最近微微做的事情,連他都有些意外,何況是一向小心翼翼的英豪一家。
“這件事發生的太快,太突然,完全措手不及,目前關注和評論的人已經上百萬,隻怕沒那麽容易平息了,安氏和陽光剛剛合并爲安陽,兩家公司上上下下都盯着英豪,元莉在此時鬧出這樣的事情,肯定會影響公司股價,英豪的總裁之位更加搖搖欲墜。”
安晨微勸他說“外公,您安心地呆在醫院裏調養身體,這些事情交給舅舅去煩心就好了。”
“他現在應接不暇,如果我回公司……”
“外公。”打斷外公的話,安晨微搬出魯醫生。“魯醫生說了,您必須呆在醫院裏調養身體。”
任韶光沒有因爲外孫女打斷自己的話而生氣,正色問“微微,你讓我假裝暈倒來醫院住着,是不是有事情瞞着我?”
他會配合,完全是因爲外孫女最近的改變,以前的微微跟她母親一樣,溫柔善良,無憂無慮,像藤蘿,如今的微微卻讓他覺得像參天喬木。
那場車禍,他不知道微微經曆了什麽,卻知道,微微是在那場車禍後有了改變。
這樣的改變令他滿意,或許,他可以不用再擔心,她和小炐會被公司裏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人诓騙了。
“沒有啦!”知道外公精明,安晨微隻能咬牙死不承認,然後轉移話題。
任韶光看出外孫女的伎倆,沒拆穿她。
趁着外公去做治療,安晨微上樓去看榮聞欽,不意外的,一出電梯就看到昨天那群人徘徊在護士站,她轉身剛想走回電梯裏,一個聲音響起。“安小姐。”
這個聲音是……安晨微緩緩轉身,看到站定在自己面前男子熟悉的臉,果然是他。
“大少讓我在這裏等你,并帶你進他的病房。”男子面無表情的說道。
随之而來的還有那群人打量的目光,有驚訝,有審視,也有不屑一顧。
“我……”衆目睽睽之下,安晨微很想說自己有事兒先走,卻邁不動腳步,想問他怎麽會知道自己要來,又覺得這麽問很白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