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哪兒來的力氣,安晨微一把揮開榮聞欽的手,退開一步打量着他,從上到下,從下到上,非常仔細。
“你沒受傷。”最後安晨微得出這個結論。
榮聞欽穩穩站在原地,既不否認,也不承認。
“你沒受傷卻要來住院,是出了什麽事情是不是?”近一分鍾都沒等到答案,安晨微氣結,她擔心,她自責,結果他根本沒受傷,問他出了什麽事情,他又不肯說。他不說是吧,好,她問别人就是,安晨微轉身看着司徒慎。“司徒慎,你一定知道原因對不對?”
司徒慎算是他的保镖,時而暗處,時而明處跟着他,一定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安小姐,不是我不想告訴你,而是我也不知道啊,大少發生車禍時我正好送你回家,沒在大少身邊。”司徒慎否認道。
安晨微怎會聽不出司徒慎說的是推脫之詞,也知道,司徒慎口風很緊,她再問人也不會告訴她原因。
轉身在病床邊沿坐下,安晨微想的是,就算什麽也不說,她也想和他在一個房間裏多呆一些時間,想起外面圍着護士站的那些人,她又覺得自己出了留在病房裏,别無選擇。
那些人是看着她和安和進病房,安和與安林大哥離開,她卻留了下來,一定各種猜測在心中,自己這會兒要是出去,她們肯定會抓住她問東問西。
傍晚。
安晨微回到任家,元莉和任英豪坐在家裏的沙發上喝茶,安晨微皺眉頭,心中很不悅,舅媽自告奮勇留在醫院照顧外公,趕自己回來,自己還沒到家,她卻比自己先到家。
還沒開口問,元莉就主動告訴安晨微,她留了看護小劉在醫院裏照顧老爺子,抽空自己是回來幫老爺子些衣物,一會兒同舅舅一起去醫院。
元莉說的話無懈可擊,毫無破綻,安晨微不得不信,說了幾句客氣話,以回房間換衣服爲借口上樓了。
一上樓就被弟弟安晨炐拉近他的房間,安晨微皺了皺眉,卻沒開口罵弟弟。
“姐。”安晨炐神秘兮兮的問“今天家裏是不是又發生了什麽不得了的大事?”
“你什麽時候變的這麽八卦了。”安晨微看了弟弟一眼,走向窗戶邊放着的吊椅。
“我這是關心家裏,哪兒八卦了。”安晨炐抗議道,跟在姐姐身後,見她想坐在吊椅上時身手扶了一把,轉身拉過自己的書桌椅子,放在吊椅邊坐下。
“行,你關心家裏。”坐在吊椅上,安晨微看着弟弟。“那你先告訴我,你又看到誰從你面前飄過。”
她沒忘記前些天弟弟問她家裏是不是發生事情,是看到任靈悅從他面前飄過去。
“我沒看見誰飄過。”安晨炐說道“但我回來的時候,看到舅舅和舅媽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不是像以前那樣坐同一個沙發,舅舅臉色非常難看,舅媽的臉色也不好,跟我打招呼的時候舅媽極力微笑,想掩飾,可我還是看出她眼眶發紅,應該是哭過。”
她當然要哭,不哭怎麽能表現出自己的悔悟。
她剛剛經過客廳,看的卻和弟弟相反,顯然是聽到車聲,知道她回來了裝裝樣子。
安晨微擡手就捏住弟弟俊朗的臉。“我那天警告你的話都忘了?”
“痛痛痛。”安晨炐呼痛,并解釋。“沒忘,可是姐,你想過沒有,家裏發生了事情,你不告訴我,别人也不告訴我,我什麽都不知道,萬一說錯了話怎麽辦。”
這一點她還真沒想過,安晨微松開手,着自己弟弟。“你說的對,家裏發生了事情,我應該要告訴你。”
弟弟的話提醒了她,家裏發生的事情,她不告訴弟弟是爲了保護弟弟,卻也同時在害弟弟。
聽他姐這樣說,安晨炐顧不得被他姐捏痛的臉頰,難掩好奇的說“今天真的發生了事情。”
“對。”安晨微點頭,将外公看到舅媽和周醫生的不雅照片暈倒,目前在醫院,連帶那天沒說的一并說了,當然,她沒說外公暈倒是假,去醫院檢查身體才是真。
“這……”一個又一個的事情,讓安晨炐應接不暇,愣了好久才氣憤的說“周醫生,他是外公的家庭醫生,上次害外公不算,這次又和舅媽扯在一塊兒了,他是吃了雄心豹子膽還是瘋了。”
“他既吃了雄心豹子膽,也瘋了。”相對弟弟的氣憤,安晨微淡定多了。
安晨炐忽然問“我回來時看見舅舅臉色那麽難看,是想和舅媽離婚嗎?”
“他不會。”搖搖頭,安晨微回答的非常坑定。
“爲什麽?”舅媽做出那樣的事情,還被警方查到照片交給舅舅,舅舅還不會和舅媽離婚,安晨炐不能理解了。
若他是舅舅,絕對會離婚,不爲别的,就爲男人的尊嚴。
“爲了他的名聲,他不會和舅媽離婚。”最多将舅媽攆出任家,這話安晨微沒說出口,她答應弟弟會告訴他家裏發生的事情,卻不表示,她會告訴他沒發生的事情。
“舅媽背叛了舅舅,舅舅還能和她生活下去?”這點安晨炐很懷疑。
“怎麽不能,一個半斤一個八兩,五十步笑百步。”安晨微微笑看着弟弟。“你還小,有些事情不懂,但必須記住,人活一世,不可能事事順遂,看你笑話的人遠比出手幫你的人多,傷你的人遠比愛你的人多,現實就是這麽殘酷。”
盯着姐姐看了半響,安晨炐才蹦出一句。“姐,我覺得你說話愈來愈深奧,我都聽不懂了。”
“聽不懂就算了,你給我好好讀書。”話落,安晨微擡手就在弟弟額頭上拍了一記,攆他去讀書。
“哎喲,姐,你怎麽又打我。”安晨炐誇張的捂住額頭,人命地拉着椅子回書桌邊,坐下看書。
任家一切看似風平浪靜,其實早已暗潮洶湧。
隔天,安晨微一大早就去醫院看外公,元莉闖進高級病房時,她正陪外公吃早餐。
“安晨微,你個忘恩負義的東西,你竟敢這樣對我。”元莉怒不可遏的站在安晨微面前,擡手就想甩安晨微一巴掌。
“舅媽。”避開朝自己揮來的巴掌,安晨微驚訝地看着元莉,因爲她來了以後元莉才回家,這麽快又出現,還穿着昨天的衣裙,顯然是還沒到家。
什麽事情能讓元莉連家都沒回,又折返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