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像隻被活捉的小野獸一般,蹬着兩條小短腿,拼命的掙紮着,卻無奈渾身力氣都還沒人家一條臂膀的力氣大,被壓制的死死得。
“公子,抓來了。”仆人拎着小和尚來到小公子張钰身旁,嗡聲翁氣的道了一聲。
“你這家夥爲什麽要搶我的金魚?”張钰俊指着小和尚,雙頰生紅,如同白璧染霞,顯然氣的不輕。
“阿彌陀佛,非是小僧要去搶你的魚兒,而是這隻魚兒在呼喚我去救它啊。小僧口袋隻有五文錢,自知救不了它,隻能出此下策。哪怕因此被小施主打一頓。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小和尚也算是無賴,雙手合十,念了一聲佛号,然後張口就是一句令人目瞪口呆的話。
張钰硬生生的卡在了那裏,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麽,那些捕魚人也同樣如此。片刻之後,張钰隻感覺自己的智商被人侮辱了,漲紅着臉,一字一頓的說道:“給我揍他。”
仆人扳開小和尚捧着金色魚兒的手,将那魚兒放入木盆裏,生怕傷着小公子的寶貝兒。然後才對小和尚這個熊孩子一頓胖揍,捕魚人不時的補上那麽一兩招,偌大的清水河畔隻留下小和尚凄慘的“不要打臉”。
陳子嬰見此種種,覺得有趣極了,閉目輕念神霄開明咒語,再次睜眼時看時,一切已然有了大不同,整個清水河畔彌漫着一層細細的薄霧,那是妖氣。相比于其他的村落,又或是普渡慈航那個妖人,這妖氣也就太弱了。不過這些都不是‘開明’的要點,他将目光轉向張钰手中的那隻木盆,木盆周圍有金色氤氲水氣,像是遮上了一層朦胧的薄紗,似真似假,如夢如幻。
再透過那水氣去看那金魚兒,眸如剪水,如畫眉眼于袅袅煙雲中自有一番美麗秀色,這明明是個醉得人神魂颠倒的可愛女子。陳子嬰在看她,她也在看陳子嬰,四目對視,金魚兒感覺這個無知凡人亵渎到了她,惱怒起來,甩濺木盆裏的清水朝着陳子嬰射去,可金魚兒力度有限,隻到一半距離就停了下來。
陳子嬰也算是明白了,金魚兒身上無妖氣,怕不是個水裏得了道、正規出身的小家夥,不知因何被這捕魚人捉上了岸,失了法力。至于爲何這條得了道的金魚兒上了岸就失去法力,這就是他弄不懂的了。
不過這小和尚也不簡單,聽聞佛家有六通。即指:神境通,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漏盡通。這六種超越人間界而自由無礙之力。陳子嬰要猜的沒錯的話,這小和尚就有着這‘六通’中的一種能力,要麽是看到這金魚兒的慌張,要麽是聽,又或者是他心通的心心相印。
“陳先生,陳先生。”
焦急的呼喊聲由遠及近,打斷了陳子嬰的思考,從從遠處跑過來的是一個圓咕隆咚的大胖子,模樣也算端正,可一雙猥瑣的小眼睛和那金光閃閃的華麗服飾可謂是把這人的個性和性格暴露的幹幹淨淨,此人正是這張家村的首富張百萬。不知爲何他行色匆匆,幾百米的距離隻用了十幾息的時間,在這炎炎酷暑帶來一陣熱風,真是令人‘舒爽’。
張百萬一身已是大汗淋漓,可他此刻也顧不得這些,他一邊拉着陳子嬰,一邊氣喘籲籲的說道:“快快去我家,快去我家。”
能令人急成這樣,陳子嬰也知道肯定是發生了什麽,點了點頭後兩人便是一路小跑前往張百萬家中。村子不大,所以每家每戶相隔也不遠,不一會的功夫,兩人也就到了張百萬家門前。這一路上陳子嬰也簡單的聽張百萬口述了一下事情的經過。
這事發生在張百萬家中的田地裏,他家的幾名長工正在田裏幹活。忽然,兩個正在幹活的婦人扔下了農具,躺到地上口吐白沫,一下昏迷過去。衆人将二人扶起後,又是拍打又是掐人中,半天二人才幽幽醒過來,隻是醒來後的二人是眼神渙散,神情呆滞。問她們名字孩子之類也是不答不應。
張百萬雖然富有,但是膽小如鼠,一遇到這種情況也是吓傻掉了。
這時有見多識廣的老人明白了過來,說道:“呀,這是上邪了。趕緊去找‘陳先生’吧。”
一聽此話,衆人如夢方醒:“對對,趕緊去找陳先生。”
張百萬聽到陳先生,想也不想的就跑了出去,别看他富有,其實這人很膽小怕事,經不起什麽風浪。至于那種人口中的“陳先生”,指的自然是陳子嬰。話說起來,三年前陳子嬰來到這方村落也是因爲一樁邪事,後來事情解決。在這村人眼中陳子嬰就成了那會驅妖拿邪的神人。如今遇到這種邪門的事情,第一個想起的自然是他。
“我要喝酒,我要喝酒,我就要喝酒。”
“啥?你要喝酒?你會喝酒嗎?”
“對,我要喝酒,我會喝酒,趕緊拿給我,快點給我。”
“你是不是病了?怎麽這麽奇怪?”
陳子嬰和張百萬一進門就聽到了這般的對話,接便看到那兩個中邪的婦人和她們的丈夫。
其中一個猛然掙脫她丈夫的壓制,手舞足蹈,又唱又跳,狀若癫狂,她丈夫在一旁攔着她,卻被她用拳腳打走,忙的是焦頭爛額,而那婦人也全然不是平日裏本分的模樣。
至于另一人更是離譜,吵着鬧着要喝酒,說是不給就要丢她丈夫的人,任她丈夫如何哄她罵她也是不聽。話裏有了三句不合,這婦人就開始脫自己的衣服,露出皮肉,這婦人的丈夫慌了,急忙按住這她的手腳,哄她道回去拿酒,回去拿酒。這時婦人才停了下了動靜。
這年頭的婦人都是溫柔娴靜的,哪有像這般放蕩不羁的。那兩婦人的丈夫擡頭向‘陳先生’求助。
陳子嬰學的是神霄雷法,威能巨大,雄踞萬法之首,是所有妖魔鬼怪的克星,可是雷法也是很暴躁的。這顯然是妖魔入了體,他一招‘五雷掌’下去,隻怕妖魔和人一起魂飛煙滅了。而且他進門開目後發現,這兩隻妖怪周身妖氣極淡,可能是正規門路出身,打死了會遭業果,有業果就有業火,業火纏生,神魂泯滅,輪回都入不得,那可真不是開玩笑的。所以他想了想說道:“讓她跳,給她酒。白酒取兩壺來。”
張百萬一聽,也不疑有他,急忙取酒來。話也奇怪,那兩壺白酒一取來,那躺在地上脫衣服的婦人和手舞足蹈的婦人‘咻’的一聲就分别奪過一酒壺,昂頭就将酒往嘴裏灌去。至于她們的丈夫如何給她們穿衣,讓她們坐在席子上也是渾不在意。不到片刻,一瓶酒就被喝空了,兩婦人也是癱軟下來,看來已經是酩酊大醉了。
這時陳子嬰才開始動了起來,要想伏妖魔而不傷害人,必須另辟蹊徑。他借來四跟短繩、一根長針。農家辟邪,他也不用顧及很多,随手撩起一人的褲腿,便看見一個鼓包,大約鹌鹑蛋大小,高于皮膚之上,道了一聲‘果然’,就用兩根短繩把鼓包的兩端皮膚紮緊,接着拿起長針運起雷法。見那長針上一道藍光一閃而過,陳子嬰突然将長針刺入鼓包。
“啊!”
就在縫衣針刺到鼓包後,婦人口中發出凄厲的叫聲。隻是,那叫聲全然不是婦人的聲音,嘶啞且淩厲。
聽到這聲音,陳子嬰不由得正色起來,厲聲問道:“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