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糕和發糕都是是用黏性大的米或米粉摻上蔗糖和幹果來蒸成的糕,加工制作簡單,十分方便,而且耐貯藏。香甜軟糯,老少皆宜。
陳子嬰吃了三塊米糕和發糕,喝了一大杯茶後匆匆離去,回到家中發現小倩與夢凡在畫中相談甚歡,也就沒有去打擾。公孫靈兒陪着父親在醫館出診,時逢亂世,醫館忙得很,中午自然也就回不來了。他也不感無聊,拿起自制的釣具,帶着小馬紮便又匆匆離開了。這三年裏,他忽然愛上了釣魚這項能讓人靜止的運動,千年的王八,萬年的龜,不都是證明生命長于靜止嘛。
畫中的小倩注意到了匆匆忙忙的陳子嬰,眉目生盼,嗔怪道:“夢凡姐姐,相公又跑出去了?家裏就這麽不值得他呆的嘛。”
夢凡想了想,忽然說道:“用那個壞家夥的話來說,就是閑的無事會生鏽。”
三年來,夢凡、小倩、公孫靈兒和陳子嬰四人雖無夫妻名分,但不管是身還是心都已認定了對方。一起早起,爲婦畫眉,悅己者容,一同早餐,朝夕相處,同被而棉,相公娘子之呼……以及一些不可描述的羞羞之事,可以說是老夫老妻了。
來到這清水河畔,準備過後,陳子嬰将魚鈎抛入水中,打開小馬紮,安靜的坐了下來。
他很安靜,可是懷裏的小物品卻十分的活潑好動,隻見他胸口衣袍東鼓一下西鼓一下,不一會,巴掌大、綁着兩個大麻花辮身穿紅肚兜的雲霄子,也就是小紅兜兒就從裏面爬了出來。
紅兜兒縱身一躍,跳到地上,機靈的左右觀察了一下,然後嘻嘻笑笑的跑進草裏去尋找他的小夥伴了。他的小夥伴物種很是齊全,有孩童老人螳螂蟋蟀狐狸等等。對此,陳子嬰早就已經習慣了,也不慌張,等到紅兜兒玩累了或是倦了自然而然會回來。
清水河是徑水支流之一,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順着地形曲曲折折的流過整個九江縣,養育着一方水土一方人。
時逢亂世,吃飽喝足都已是難事,别提還有閑心釣魚了,除了偶爾有捕魚人的搭讪,大多數的情況下陳子嬰都是自己一個人自娛自樂,安安靜靜的。
兩柱香後,陳子嬰放棄馬紮,端坐在草地上,兩手抓着魚竿松松垂垂,整個人昏昏欲睡,不久他就去找周公下棋談親事去了。
“大夥都來看看我捉到了什麽?”
一聲開懷大笑,打斷了一段黃粱美夢。陳子嬰晃晃悠悠的從夢中醒來,手中的魚竿已經脫手而出,掉在一邊,他拾起魚竿,發現魚餌早就不知道被哪條貪吃的魚兒吃掉了,至于魚兒也早就跑的無影無蹤了。
陳子嬰也不惱,放下魚竿,順着剛剛的笑聲看去,那是捕魚人張周,是小私塾裏張醒言的父親。
“大家快來看啊!”他大喊着,“我抓了一條什麽?金色的鯉魚!純金色的!”
周圍的捕魚人紛紛望去,陳子嬰也不例外,擠在人群裏,隻見他身旁的木盆中真的一條玲珑剔透的小金魚,晶瑩且純潔。
“金色的魚哪裏知道能不能吃啊?”有人擠進來,“我出十文錢。”
“十一文。”
“十二文!”
小魚兒似乎知道這群人在做什麽,氣憤地跳動,水滴啪啪地濺到地上和一個小和尚圓圓的腦袋上。
小和尚粉雕玉琢,但卻小小的,在人群裏看起來十分的不起眼,所以發現的人不多。陳子嬰看着那小和尚沒有擦拭水滴,反而呆呆地看着那條金色的小魚兒,小小的腦袋裏不知道想着些什麽呢。
“一兩銀子。”
終于有個大高價喊出,在人群後面。一兩銀子,這是捕魚人大多都出不起的價格,于是紛紛望去,不自覺的就讓出了條路。
那是個被四個彪壯大漢護着的男孩,他七八歲大小,明眸皓齒,衣着光鮮,小小年紀卻豎着發髻,用一根玉簪别着,與這裏的人都格格不入。
這個男孩陳子嬰認得,是村中首富張百萬的獨子張钰,也在小小私塾讀書。他家兩代人都如其名,張百萬有百萬家财,而張钰也真的是小小年紀豐神如玉。
呆呆地小和尚回過神來,突的大喊了一聲:“阿彌陀大爺,這魚是不能吃的!”
這一聲吸引了所有,所有人都轉頭看小和尚,看向這小和尚,小張钰也是如此。一下子被這麽多人關注,小和尚也很是緊張,小手掌緊緊捏住衣袖,強自鎮定解釋道:“越漂亮的東西就越是有毒的。這道理你都不懂嗎?”
這大喘氣的能力不禁讓衆人絕倒,那小魚兒似乎聽懂了小和尚的話,氣得用尾巴掃水,一顆顆豆大的水珠打在了小和尚身上,好像是甯願死,也不喜歡别人非議她的美。
“你不買别搗亂!”張周推開小和尚,轉頭獻媚張钰:“張公子,要不等一下我将這魚送到你的府上去,到時候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啊。”
張钰搖了搖頭,說道:“不了。這條魚兒我看着喜歡,現在就交錢拿貨吧。不過我沒有器具盛放這條魚兒,你得将木盆一起賣我。”
仆人遞過銀兩,張周伸手接過,張钰便抱過一旁的木盆,伸出手點了點盆裏的魚兒,露出了小孩子滿足的笑容。
隻是眨眼間,關注于小和尚的陳子嬰就發現對方的眼珠一轉,顯然是又有了什麽主意。小和尚走近張钰,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笑道:“我告訴你這魚值錢的地方在哪兒啊。”
張钰一愣,木盆裏的魚兒就被小和尚捧走了,一邊捧一邊跑,速度極快。大約跑出了十米的距離,衆人才紛紛反應過來,在後面追他,一邊追還一邊叫喊:“和尚搶魚了。”
陳子嬰不禁啞然失笑,好個聰明伶俐的小家夥,深得兵法‘攻其不備,出其不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