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外,司馬追命拍了拍手,看着梨花園,嘴角勾起一絲笑容,又從包袱裏掏出各式各樣奇奇怪怪的東西,畢竟是個大妖,準備要全一些。
陰暗潮濕的密道裏,已經被梅花盜殺死的李飛白出現在了這裏,他看着眼前的一幕,皺了皺眉頭,很快平複,又看眼被季靈風打開過的暗盒,輕笑了起來,“被人搶先了,不過他們離不開這梨花園。”
說話間,他的人已經消失在了這暗道裏,留下片片殘影,武功之快,内力之高,簡直驚人匪夷所思。
如果這時有認識李飛白的人在這裏,一定會大叫,他是假的,李飛白江湖人稱奪命書生,一是指他的氣質像書生一樣,另一個就是他的劍非常快。
可是劍快不代表身形快,李飛白的輕功很糟糕,而這人的輕功很高,不知道厲害了李飛白多少倍不止。
危機在蔓延,往往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陳子嬰相信大蛇就是要給他和白玉堂這樣的感受。
看着所有人死亡,不僅無能爲力,還要等待死亡,這種感覺很難受,至少陳子嬰受不了,白玉堂倒是很平靜,好像随時他都可以從容赴死一樣,不需要理由,不需要時間。
“嘶嘶”
大蛇吐着蛇信子,蜿蜒匍匐,它的蛇皮與這地不停的摩擦着,發出陣陣難聽的聲音,蛇其實是不用眼睛去辨别的,可眼睛還是它的薄弱之一,任何動物都不例外。
它的眼睛還流着血,它移動到白玉堂的身邊時,血也拖了一地,大蛇似乎很氣惱平靜的白玉堂,它伸出長長的信子舔了舔他的臉,試圖叫白玉堂睜開眼睛。
可白玉堂像個死了的人,依舊閉着眼睛。
畜牲就是畜牲,大蛇嘗試了幾次不行,惱羞成怒,張開了血盆大口,想要脫掉這個令它感到厭煩的人。
“我可愛的弟弟還真是個麻煩呢。”一聲歎息,聲音很輕,卻好像歎到了人的心上,陳子嬰震驚的看着那個人。
和白玉堂一樣白色的衣袍,卻比白玉堂更俊秀,俊秀的邪氣,陳子嬰震驚,是因爲他就是那個之前故意制造混亂的人之一,李飛白。
“哼。”白玉堂在地上輕哼一聲,什麽話也沒搭,他和他哥哥的關系并不好,說句不好聽的,他們的關系很差,非常差。
大蛇警惕起來了,它竟然之前都完全沒有注意到這裏還有一個人,要麽這個人很強,強到他感覺不到,要麽就是這個人很弱,氣息衰弱的它感覺不到。
金丹大妖,已經有了自己的思維,它甯願相信第一種,它渾身的肌肉已經緊繃,随時都準備反撲。
初見大蛇,白靜堂還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他睥睨的瞟了一眼大蛇,大蛇隻感覺像自己小的時候被一隻大鷹盯住了一樣。
它打了一個冷顫。
白靜堂的目光并沒有在大蛇的身上停留很久,他環顧着四周,找尋着什麽,忽然他的眼睛一亮,順着他的目光看去。
是那個黑色的大錦盒,陳子嬰心中一凜。
白靜堂手一抓,一股吸力,大錦盒飛到了他的手上,他抿嘴,“可算還是到我的手上了。”
轟轟轟。
雷鳴電閃,爆破聲不絕,白靜堂一愣。
愣神間,那緊貼着梨花園的屏罩就好像打碎的雞蛋殼一樣,咔咔的開裂,司馬追命手持着破邪飛了進來。
這一幕有些超乎他的預料,他也是愣住了。
“還真是變化又生變化,以後真的是不能布局了呢。”白靜堂喃喃自語。
“嘿嘿。不管了,我隻宣布一件事,這裏的所有寶貝都是我的。”司馬追命搖晃了下腦袋,略帶着邪笑。
他俯視衆人,真的有種神靈降世的感覺。
白靜堂一笑,“笑話。”
他的手一揮,一股暗勁随波而去,朝着司馬追命。
“太小瞧我了吧。”司馬追命嘿嘿笑着,右手持劍,左手也是一揮,一張黃色的符咒就飛了過去。
“爆。”他一聲輕喝。
符紙在空中爆炸開來,巧妙的化解了白靜堂的暗勁,而且還蹦出一道長長的火焰,朝着白靜堂就飛了過去。
白靜堂收起了笑容,臉上一抹凝重,也隻是一抹,一閃而過,又化爲風輕雲淡,袖袍再次一揮,無盡的内力甩出,強大的内力把火焰震向兩邊。
滋啦。
火焰四散,化作點點,落到梨花園裏,大火突起。
“竟然是個武林高手,放下那個大錦盒,我就放你走。”司馬追命冷笑道,心裏也有些吃驚,這裏竟然有這樣的高手,能輕松化解符咒的力量。
“大蛇的陣法被你破了,依然是我想走就走,何必需要你的允許?”白靜堂笑了,蔑視的笑,看的司馬追命直咬牙。
不過他也早料到如此,笑道,“因爲我布下了一個比大蛇更厲害的陣法,沒有我你們都出不去的。”
“是嗎?”白靜堂也不驚訝。
他似乎和白玉堂一樣,很難驚訝,凝重都很少見。
“那我來給你展示展示。”司馬追命一笑,大手一揮,雷霆閃耀,像是荒古野獸的咆哮,天空在猙獰。
“雷法,九九大雷陣。”司馬追命龇牙攤手。
他的牙很白,雷光的照耀下,很刺眼。
“九九大雷陣。”陳子嬰一愣。
《神霄五雷正法》曾經提到過的,是崂山最爲厲害的法術之一,崂山,則是傳說中的仙山,有大能在那裏創建門派。
這是一個提倡先入世再出世的門派,經常能在人世間看到他們的身影,和崂山相同的還有昆侖和蜀山等,而神霄性質與他們不同,神霄就是一個實實在在的俗世門派。
陳子嬰的眼睛一眯,這人是崂山的?
“厲害了。”白靜堂拍着手稱贊,可臉上毫無誇贊的表情。
司馬追命有點下不來台,臉色一變,“敬酒不吃吃罰酒。”
随手,又是兩張符咒扔向了白靜堂。
“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白靜堂認真了,還是随手一擊,兩張符咒就抓在了他的手上,臉上帶着笑。
世上竟然有這樣的傻子,竟然直接用手接住在爆破符,這不是壽星公吃砒霜,找死。
司馬追命冷笑,“不知死活,爆。”
想象中的一聲沒有來到,白靜堂更沒有四分五裂,他依舊站在那裏,手裏依舊抓着爆破符,點點熒光閃爍。
司馬追命一愣,“絕緣手,天賜之手。”
世上總是不公平的,有些人一聲都得不到一件仙器,而一些人一出身就帶有頂級的仙器,絕緣手就是那仙器,無視任何傷害,抓住了的東西就會失效,當然前提那樣東西是個死物,活的絕緣手沒有辦法。
“中毒已深。”白靜堂的眼眸一凝,從沒有過的失色,他将手中的大錦盒一扔,司馬追命分心接住。
也是這一刹,白靜堂帶着白玉堂消失了。
“哈哈。”
拿到錦盒,司馬追命開心的笑了,看着受了重創的的大蛇,他的笑容更甚了,嘿嘿壞笑,陳子嬰的心裏一沉。
事實證明他的想法沒有錯誤,面對受傷的大蛇,司馬追命毫不留情的開始虐殺,大蛇一塊一塊的被他用破邪切開。
一大塊一大塊的血腥肉片,還在抖動,他冷血無情,瘋狂的拾起大蛇的碎塊,裝進随身的乾坤袋,惡心的屍體,他當做寶物,小心翼翼的裝好,轉身離開。
他也不管殘局,不管傷員,轉身就走。
疲憊襲上身體,陳子嬰昏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他躺在客棧的床上,旁邊照料他的是公孫靈兒,他的心是涼的,爲白靜堂和司馬追命。
俠之者大爲國爲民,江湖俠士的白靜堂怎麽如此的冷血,布置一場那麽大的局,隻是爲了他得到一個黑色的錦盒而不被人知曉?
如果說白靜堂讓他感到心涼的話,司馬追命就是誅心了,這人修的是什麽道,入的是什麽世。
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停歇,公孫靈兒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心情,用手輕撫他的胸口,她到時,一切已經結束。
一片狼藉中,她隻看到一個人,那就是受了重創的陳子嬰,她抱着陳子嬰回到了客棧,《神農百草經》早已經使她不是一個弱不經風的女子,搭着陳子嬰也不是很累。
梨花園的慘狀,她雖然不是親身感受,也能深深地感受到戰鬥的慘烈,看到他胸口起伏,她輕撫他的胸口,希望借此能緩解一些。
深深地吐了幾口氣,平息了激湧的心潮。
閉上雙眼,又是一夜,隻是這夜注定很慢平靜。
北境,北平中,有一對人馬在十八路諸侯領導的北方脫引而出,這對人馬又兇又狠,而且殺人不眨眼,凡是所過,有如蝗蟲,片甲不留,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這月色裏,他們齊聚北平的天冬山,十八路人馬,每路人馬最多不過兩百人,他們從十八個方向彙集,個個其貌不揚,但正是這些人,攪亂的北方不得安甯。
此刻他們會聚在一起,隻因爲他們在等待一個人,一個領導他們的人,這人最後出來的,可這些兇神惡煞的大漢大字都不敢說一個,甚至喘息也不敢過快。
他身穿弁服,身材高大,身體魁梧雄壯,他走在人群中間,那裏有早已經準備好的石階,他站在上面,即使人群中有騎着馬的,也沒他的個子高,鶴立雞群。
等待了一會,他用着嘶啞的發号命令道,“占領整個北平。”
嗚嗚嗚。
人群似狼,沸騰了起來,紛紛騎着馬,奔向了山下,人群走後,天冬山,一雙鮮紅色的雙眼在黑夜中格外驚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