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爲人一向如此,有點冷血。
圍繞着梨花園,他開始布置了起來,從行囊裏掏出一張張紅褐色的石頭,溫暖圓滑,是靈石,上古遍地不要的東西,現在卻很難得。
他計算着距離,很有規律的擺放着。
妖怪布陣困住衆人,他也布置一個陣困住妖怪,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梨花園裏靜悄悄的,梅花盜還沒有現身,群英有些架不住氣了,單羽清帶着兩個小厮,閑逛着一點也不着急。
黑夜悄無聲息,一把飛刀穿過了一人的心髒。
那人一襲白衣,嘭的倒在地上,再也沒有了聲息。
“是奪命劍客李飛白,他被梅花盜殺死了,梅花盜來了,大家千萬小心。”一人大吼一聲。
聽到這話,所有人都緊張起來了,防範着四周,認爲梅花盜就在自己的身旁,梨花園慌亂了。
在所有人都擔心自己的時候,那人朝着地上的死屍使了使眼色,李飛白動了,躺着動的,像是一條蛇一樣,遊走人群,消失不見。
陳子嬰心中一凜,有人在故意制造混亂,再一眼單羽清的位置,已經消失空空,他奔向後院。
也是這時,有人看到陳子嬰的動作,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單羽清的位置,那人大叫道,“不好了,武林第一美人單羽清不見了。”
“什麽?”其他人紛紛大叫,發現果然如此。
跟着陳子嬰進了後院,再也沒有人顧及男女授受不親,或者說是有了一個更正當的理由進入武林第一美人單羽清的生活住處了。
風,勁風,急掠如火,帶着無窮的勁力。
陳子嬰的感官是常人的十倍,向左一閃,而他身後很多人都來不及閃躲,被甩飛了出去,聲聲慘叫。【零↑九△小↓說△網】
其中最重的一個人就是身材短矮的季靈風,他最先進入房間,潛伏了很久,等到确認單羽清離開以後,他才趁夜色現出身形,去尋找那人說的寶物,卻看到了難忘的一幕。
床下有機關,這他是知道的,基本上每個武林上成名的人物家中都會有機關,他早已熟悉這些,輕車熟路。
裏面是一段黑暗的階梯,朝着底下,陰濕的地道,散發着濃濃的腥臭味,他強忍着壓抑不住的嘔吐感,一步步的朝下走。
那是一處類似庫房的地方,裏面裝着的是密密麻麻的白骨,白骨累累,在最中心出,那是一個類似祭台一樣的東西。
高高聳立,走近,那是石台,石台鑲嵌着一個太極圖一樣的東西,裏面灌滿了鮮紅色的血液,很新鮮,這一點季靈風可以确定,他經常和這些東西打交道。
類似于一個儀式,想到這,他跌了一下,撞在石台上,聲音很怪,常年于偷盜生活的他很清楚這意味着什麽。
他摸了摸石柱,用力按下,嘶,石柱通了。
他的臉上浮現出一股笑意,黑色的錦盒,大大的,和那人說的一模一樣,如果沒有猜錯這應該就是前朝神霄道的遺物。
還來不及多想,他就準備走了,這裏的一切确實吓人,隻是……
“呀。”他痛叫一聲。
一條小蛇,三尺長大小,咬住了他的手。
有毒。
這隻他的第一反應,一掌打在了那蛇的七寸處,将那蛇打死,來不及逼出毒素,就往外奔走,可剛剛走出這暗道。
一隻巨大的尾巴就朝他甩了過來,有多大,他根本來不及看,一股巨力,他就飛了出來,黑色錦盒也脫手而出,不知道哪裏去了。
“巨蛇!”一聲大叫。
季靈風回過神來了,臉上布滿了驚恐。
那是一隻長十幾尺的巨蛇,它的寬度至少一尺有餘,大大的蛇頭,盤旋在空中,巨大的身體,占了三分之一的後屋。
“跑。”
面對未知物,這是第一個念頭,群英也不例外,吓得變貌失色,落荒而跑,有反應過來的已經動用了輕功。
這時候才發現,這間梨花園已經完全被封閉了,一股無形的阻力,任那些武林群英再怎麽用力,也打不破。
大蛇在遊走着,這滿院子的人都是它的食物,它不着急,每遇到一個武林高手,他隻需要張張嘴就好了。
這裏是它的天地。
眼看着這蛇妖一個個将這些群英殺死也不是辦法,陳子嬰試着用太玄劍去刺這蛇妖,可是太玄劍連引起對方注意都不行。
這蛇妖不是那隻還爲成型的蜈蚣精,也不是那重傷的貓妖,太玄劍刺在它身上就像撓癢一樣,毫無傷害。
大蛇在吞食,白玉堂睜開了眼睛,眼眸中一道厲光,輕聲道,“這就是你要給我的答案?”
說着他動了,動如脫兔,大蛇被巨大的身軀所拖累,沒能第一時間發現一個白色的身影正在朝它攻來。
靠近,拔劍,出劍,上乘的拔劍術。
那把彎彎曲曲的寶劍就好像一道驚雷一樣,劈在蛇妖的眼睛上。
眼睛,這是白玉堂發現的最弱處。
鮮血,噴灑了一地,無比的腥臭,白玉堂沒有停止,他的第二劍很快,甚至比第一劍更快,可是蛇妖也有了防備。
噴出一口黑色的黑氣,白玉堂就和他的劍一樣鋒利,出了就沒有回頭劍,又是一股鮮血,白玉堂也被痛楚的巨蛇用蛇頭頂了出去。
噗。
白玉堂終究不比妖類的身體,被撞倒在了地上,一口鮮血噴出,那一撞,他斷了兩根肋骨,還中了大蛇的毒氣。
掃了一眼期待他再站起來的群英,他嗤笑一聲,閉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真是一群廢物,不指望着自己,期待着他人。
大蛇痛苦的四處肆虐,無數的建築,樹木被他卷起,這梨花園已經毀于一旦了,也正是這毀滅前的瘋狂,給了群英一口喘息的時間。
“你能看到他的弱點?”陳子嬰走近白玉堂,問道。
“嗯?”白玉堂睜開了眼睛,覺得眼前的人有點眼熟,卻又想不起來了,他一向不記人,除非他覺得有必要記住的。
“城郊外,野道邊。說你不是兇手的那個?”陳子嬰開口道,也不生氣,江湖怎麽怎麽可能沒有一些奇怪的人。
“哦。你不指望着我在站起來,幹掉那隻大蛇?”白玉堂略帶好奇的問道。
他此時不擔心自己重了毒氣,受了重傷,反而問這些問題。
陳子嬰嗤笑了一聲,“别開玩笑了。你中了毒,肋骨斷了兩根,現在應該連站起來都不可能吧?”
很不客氣,要是一般好面子的江湖人士此刻一定會惱羞成怒的反駁,可白玉堂不是一般的江湖人,他點了點頭,承認道,“你很有眼力。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我決定記住你,你是我第八個決定要記住的人。”
對于此,陳子嬰可沒有半點的榮幸,他苦笑答道,“陳子嬰,江湖一個無名之輩。現在可以告訴我那蛇妖的最弱處了吧?”
“你很厲害,在腹部,七寸處,它隐藏的極好,隻有等他狂亂的時候,那時候,它那隐藏才會消失。”白玉堂點了點頭,有點震驚。
白玉堂的第一劍第二劍隻是爲了第三劍做準備,這本來他以爲沒有人能看出來,可現在竟然有了一個,如何不叫他……有點吃驚。
陳子嬰點了點頭,知道了弱點,有了方向,可還是極難實施的,七寸處一定要打的極快極準,白玉堂可說了,這蛇妖隐藏的極好,隻有狂亂才會暴露。
隻有一劍,如果一劍刺不中,就會讓這隻蛇有了警惕之心,到時候一切都很難說了。
腳踏神霄步伐,雷铠護體,衣帶風飄,陳子嬰恍若神人一樣,求道升仙,他持着太玄劍,飛了上去。
此刻群英的眼中也滿是期待,希望這一劍能成功。
太玄劍勢如破竹,雷铠阻礙了一切外界的傷害,劍離七寸處越來越近了,每近一步,陳子嬰的呼吸就更喘一些,興奮又期待。
巨蛇的呼吸,他也可以清楚的聽到,成功在望。
突然,白玉堂睜開眼睛,臉色突變,跳起身大叫,“陳子嬰回來,這大蛇好狡猾!”
隻是……晚了。
大蛇吐出一口濁氣,像是在爲之前的大虧找回了一口氣,蛇尾巴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甩了上去,這時,太玄劍已經刺中了七寸。
嘭。
像是捅破了一層紙一樣,陳子嬰大喜。
啪。
蛇尾巴甩了上來,狠狠的刷在了他的身上,他就像一隻離弦的箭,直直的撞在了牆上,牆都撞穿了。
疼痛已經談不上,陳子嬰隻感覺身體已經麻木,完全沒有了直覺,鮮血不要錢似的從嘴中吐出。
有人将他扶靠在牆上,這是遠遠的便聽見。
“它的七寸有兩層防禦,你刺破了兩層,現在才是一劍解決戰鬥的時候。”白玉堂苦笑,他的感知力很強,可是沒想到那大蛇隐藏的那麽深。
“怎麽辦?”有人問道。
“拼吧,沒聽見白玉堂說了嘛,隻要破了這大蛇的七寸,它就必死無疑。”有人回答。
說話間,有人咬牙沖了上去,有人悄悄的後退,白玉堂的眼中滿是鄙夷,閉上了眼睛,這群人效仿自己和陳子嬰,可大蛇早已經有了防備,又怎麽再可能被刺中,至于那些後退的,等死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