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問道,“賈文死了嗎?”
他的聲音帶着一點嘶啞,經過内力的處理,他聲音即使是他最熟悉的人,也聽不出來他是誰。
“死了。”黑影依舊是站立着,像是一個柱子一樣,一動不動的答道。
“那林成業呢?”那人又問。
“你沒說殺他。”黑影回答道。
“我不說你就不殺?”那人氣笑了。
“你不說我不殺。”黑影的回答依舊很單調。
“算了,他知道的也不多,即使被救了出去也沒事兒。那個九江太守陳子嬰呢?你試探的怎麽樣?”那人長出一口氣,再次問道。
“武功很高,反應靈敏。而且他那把劍,他可以随心所欲。”黑影說話簡潔明了。
那人點了點頭,揮了揮手,示意黑影離去,眨眼間,黑影就消失的無影無蹤,潮濕黑暗的房間就剩下沉思的那人,就好像黑影從來沒有來過一樣。
那弁服樣式的人又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年輕細心大膽親民瘋狂,司馬公啊司馬公,你可是給我派來了一隻好狗!”
這一次,他的聲音沒有隐藏,狠辣,雄厚,年輕,黑屋内久久不息……
縣衙内,林成業大口的喝了一杯茶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終于感覺活的像個人了。”
陳子嬰端坐一旁,說道,“可以說說這黃金礦的事情了吧?”
林成業點了點頭,面色忽然嚴肅道,“那天我正準備去縣衙做工,“鐵甲金剛”于洋來了,我年輕的時候曾經欠了這個人一個大人情,也不知道他怎麽找到我的,要我幫他看一看兩條地脈,我就請了個假,跟他去了。到了那裏,才知道他要我看的地脈不簡單,都是蘊藏黃金,是難得一見的黃金礦。于洋笑了,要我回去給他這兩座黃金礦的開采圖,我覺得事情不簡單,就隻給了他一副,說另一處比較複雜,需要多等幾天,于洋面露不喜,我知道他恐怕是沒打算放過我,所以我就把第二份開采的圖紙給藏了起來,交給了治平。”
陳子嬰皺眉,“于洋?”
來到九江之後,牽扯到江湖上的人越來越多了,先是江湖勢力青衣樓,又是多情公子,現在又來了個“鐵甲金剛”,恐怕未來出現的江湖人士還會有上許多!
林成業想了想,說道,““鐵甲金剛”後面應該還有人,那一天把我給捉了去的不是他,是另一個黑衣人,那人不僅年輕,武功還極其之高,應該是江湖上近幾年才出現的人物,我退隐及早,沒能認出來那個人。”
陳子嬰問道,“你不知道“鐵甲金剛”幕後的人?”
林成業搖了搖頭,“雖然不知道爲什麽,可我總有種奇怪的感覺,這件事應該和當時縣衙縣尉王良有關,于洋曾經見過王良,他們倆裝作互不相識的樣子,可我從他們的神情中還是察覺到了一點不對勁,他們應該是認識的,可是因爲什麽原因,裝作互不相識!”
陳子嬰問道,“那于洋應該也是一個及早成名的江湖人物,心高氣傲不說,一絲桀骜不馴肯定還是有的吧。是什麽人能讓他效命?”
林成業苦笑,“可能是有時候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吧。”
陳子嬰又問道,“你可知道于洋現在在什麽地方?”
林成業又是苦笑,“不知道。天下那麽大,他去哪裏我不可能知道。”
陳子嬰沉吟了一小會,緩緩道,“那第二座金礦你還有印象在哪裏嗎?對方沒有你的開采圖,肯定不甘心,會派人看守的,也許那裏還會有線索。”
林成業也很是無奈,“我不知道在哪裏,那些人很謹慎,他們把我送過去藍地脈的時候,都是先迷暈了我,用不帶蒙上了我的眼睛,用馬車帶我去,等我醒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在那裏了。”
林成業身上根本沒有一絲一毫有用的線索,陳子嬰一時氣結,無力的垂下了頭,黃金礦根本拉不出王良,更别說王良幕後之人了。
又是三天的世間,陳子嬰在陸豐的勸說下,帶領着兵馬回了九江,他是九江太守,不可能在九江治下的一個縣裏呆的太久。
回到了九江,日子再次回歸了平靜,仕林中他的名聲依舊是很臭,可是他還是毫不在意,直到一個月後的一天出了一件大事。
“郡王府召醫”,小王爺雍準舊病複發,急需要一名高明的醫師前往救助。
當今大燕皇朝姓雍,這郡王追溯祖源是燕太祖雍源的直系子孫,但是燕太祖傳位的并不是他的兒子而是他的弟弟燕太宗雍平,類似于前世的宋家王朝,其中的原因也少不了一場斧聲燭影,可能是感覺對不起哥哥,将哥哥的孩子封爲親王。
紅衣衛也是在那時候爲了防止哥哥的孩子造反而建立的,雍源的五個孩子,造反了四個,全被淩遲,隻有一個就是雍丘在那時一直裝瘋賣傻,逃過一劫,将子孫保留到現在。
世代世襲的親王也逐漸沒落爲郡王,中間不知道了多少代,與皇族的血緣和親密關系也越來越弱了,這也是司馬清華在雍和帝被擄走的情況下不立這個雍準,立他不足以取信天下。
雍準的父親好俠,長長在江湖上闖蕩,也得罪了不少的仇家,在早幾年被江湖上的刺客給刺殺了。
雍準也是在那一次刺殺中留下了病根,聽說那場刺殺他的心髒被刺中了,神醫簡雍用續命藥保住了他的命,可他的心髒也留下了緻命的傷。
如今他舊病複發,神醫簡雍雲遊四方,不知所蹤,沒有辦法,也隻能貼出公告,希望能夠請到高明的醫師來保命。
“小…公子,這是機會啊。”公告旁,一個婢女模樣的女子高興的叫了起來。
她的身旁的公子樣貌俊俏無雙,身穿一身青色的衣裝,袅娜纖巧,柳眉,嘴唇紅潤,,一雙秋水眼,肌骨瑩潤,舉止文雅。
他的身上有着淡淡的香味,傳到陳子嬰的鼻裏,香味若隐若現,如果不是陰神境界是常人感官的十倍,他還真的聞不出來。
婢女的話,俊俏的臉,身上的香風,沒有喉結,他就就知道了,這又是一個女扮男裝的女子。
那公子“嗯”了一聲,舉止文雅,邁着小步,上前準備撕下的時候,一個黃色道袍的猥瑣道士竄了出來,他撞了一下那女子,上前搶先把榜單給撕了下來。
那公子被撞了一下,身體不穩,小婢女驚呼一聲,想要幫忙卻是來不及了,陳子嬰皺着眉頭上前。
公孫靈兒倒下的時候,害怕的閉上了眼睛,想象中的疼痛沒有來到,她倒在一個結實的臂膀裏,一個男人的氣味鑽入她的鼻子,她的臉色一紅,睜開眼是一張英俊的臉,她的臉色就越發的紅潤了。
陳子嬰接住了她,他知道對方是個女子,也沒有想要占便宜的意思,将對方扶正後,輕聲問道,“沒事吧?”
公孫靈兒搖了搖頭,臉色還是很紅。
陳子嬰皺起眉頭,轉頭看向那道士,那道士已經被王府的下人帶走了,有說有笑,絲毫沒有撞倒人要道歉的覺悟。
再一看,覺得那道士眼熟,不正是他初至甯州時碰到的那個“道爺”嗎?被一隻金丹大黃鼠狼吓得失禁了的道士,他要給小郡王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