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照的夜裏,李扶搖禦劍遠遊。
隻是片刻之後,那小老鼠的洞府之前便多出了一位懸劍女子,她仰頭看着天上那道白痕,在夜色裏并不顯眼,但是他卻看得清清楚楚。
女子身形瞬間便來到洞府裏,看到這一男一女兩隻鼠妖,神情平淡。
小老鼠才見過李扶搖這樣脾氣不算壞的劍士,可沒有認爲天底下的劍士都是如同李扶搖一般,一時之間,沒有急着說話。
瘦弱女子行禮,輕聲道:“這位劍仙……仙子,可是那位劍仙老爺的同伴?”
她習慣性的要稱呼女子爲劍仙老爺,還好很快便改了稱呼。
小老鼠都爲自己女兒的機智而感到慶幸不已。
懸劍女子沉默了片刻,開門見山問道:“他的佩劍是何樣式?”
小老鼠雖然是個境界低微的妖修,可一點不傻,光是這一句話,他就能判定這女子不認識李扶搖,既然不認識,那會不會是仇家?
因此女子開口,小老鼠一時間并沒有搭話。
瘦弱女子問道:“敢問這位仙子可是那位劍仙老爺的仇家?”
女子倒也是知道這兩人的顧忌,直白道:“天底下的劍士沒有是仇家的。”
言語裏透露着真誠。
雖然語氣冷漠。
小老鼠心裏大定,思索一會兒之後才說道:“劍仙老爺有許多劍,好像一共有七柄。”
女子皺眉道:“七柄?”
這天底下的劍士,哪個不是一劍在手,世間便去得的,怎麽,這一位是鐵匠,有這麽多劍?
小老鼠低聲道:“隐約記得有幾柄劍叫做十裏明月什麽的……”
接着小老鼠便把李扶搖那些劍的樣式都說了一遍,隻是有些劍隻見過一次,因此并未看得很清楚,自然也說不太清楚。
女子點點頭,并未難爲他們兩人。
得到想要知道的之後,她把劍一抛,禦劍遠遊而去。
瘦弱女子低聲道:“爹爹,咱們其實是不該說這些的。”
小老鼠無奈道:“爹實在是不想失去你了。”
語氣無奈,便能說明很多東西。
……
……
女子身爲一位貨真價實的登樓境劍士,其實不管如何,想要找到李扶搖,都不會算是太難的一件事。
隻是不知道爲何,這些日子,不管李扶搖出現在何處,她雖然一定會到,但時間都要偏差不少,定然是要晚一些。
就像是剛才在那兩隻鼠妖面前,她真要想見到李扶搖,便直接禦劍去追,保管要不了多久,便能出現在那個年輕人的面前。
到時候要知道什麽,一張嘴直接問本尊不更好?
隻是她優哉遊哉的跟在李扶搖身後,不知所求。
當天邊泛起魚肚白,李扶搖禦劍已經差不多千裏,腳下的那柄明月已經搖搖欲墜,他隻能選擇落地。
在一處山間。
流水擊石。
松柏森森。
李扶搖趴在某塊石頭上,澆水洗臉,神情閑适。
不知道爲何,忽然便困意襲來,依靠在石上,竟然昏昏欲睡。
而在天際,那個禦劍而立雲海的女子劍士,懸停在雲海,對着西北方一劍斬出,劍氣掠過,将雲層斬開,翻騰不已。
她看着遠處,冷笑道:“滾。”
一位遠在數百裏之外的春秋境妖修,被她這一劍斬斷一臂,受了重傷。
看着這邊,臉色駭然。
然後不曾停留片刻,身形早已經掠去。
這位莫名其妙出現在妖土的登樓境劍士,真的不太好惹。
而且脾氣極差。
那妖修遠遁的同時,天際那邊,有一位紅發男人站立在某座山巅。
這位被說成是妖土滄海之下第一人的家夥,提着刀,感受到那股劍氣,蠢蠢欲動。
妖土的修士,隻要是登樓境,便沒有人敢說能勝過他的,劍士在同境稱雄,他倒是很想看看那位女子劍士是怎麽個無敵法。
在他身後是眼裏同樣是戰意滔天的西丘。
西山不用轉頭,都能知道西丘在想些什麽,他提着刀說道:“勇氣固然可嘉,可提刀面對一個境界遠遠比你高出無數倍的敵手,那自然是愚蠢。”
西丘嗯了一聲,随即問道:“妖土出現兩位登樓境劍士,不是什麽好事吧?”
西山笑道:“哪裏來的兩位,除去這位女子之外,另外一位不就是那個年輕人?”
西丘一怔,随即有些失神,當日在城頭上,他是第一個被李扶搖打落城頭的人,也算是寥寥幾個活下來的人之一,對于那個年輕人,他能夠清楚的知道,他定然是極爲不凡的劍士,可要是說得上登樓,那簡直就是無稽之談。
“朝青秋離開妖土之前,肯定給了他一道保命符,滄海大妖們即便是想殺一位年輕劍士,也怕日後被朝青秋找上門來,因此這道保命符,自然是到登樓爲止,分量極重。”
西丘問道:“那叔父不準備出手了?”
西山看着西丘,輕聲說道:“我要尋的是一場公平大戰,我要是今日向那女子出手,不說别的,光是引發的波瀾便不小,最後那道保命符要是用到了我身上,你怎麽想?”
西丘低聲笑道:“叔父也有些害怕。”
西山平靜說道:“朝青秋的手段,害怕,不丢人。”
“你這次前往那片苦寒之地,事事注意,沒有族内撐腰,這一趟真的算是生死之旅,隻是不要把那年輕人太過于放在心上,他到底不是你一生宿敵,你若是真要挑,在胡月那幾個小崽子裏挑一個好了。”
西山言語平淡,似乎在陳述一些平常不已的事情。
實際上對于西山來說,這些事情,也說不上什麽特殊,都是很普遍罷了。
西丘點點頭,眼神裏有些什麽複雜情緒。
西山不準備再多說什麽,有些事情,他能說的,便都已經說了, 剩下的,全靠自己去悟了,要是悟不到,便是自己的修行不到。
修行路上,旁人能爲你做些什麽,但絕不以至于拉着你在這條路上跑。
牽着走都費勁。
西山仰頭看着那道磅礴劍氣。
比起來當日朝青秋的那一道,要弱出不少,但也絕不至于是說沒有威力。
隻是見過了朝青秋出劍,世間很難有人在看得上其餘人的劍。
最後站在山巅,西山等到那道劍氣緩緩散去,他都沒有劈出任何一刀。
隻是戰意不減。
他還是目送着那位女子劍士禦劍而去。
說是禦劍而去,但實際上也還是盤桓在方圓百裏之内,一旦有朝暮以上的妖修出現在此地,幾乎不用多說,便是一劍遞出。
浩蕩劍氣在這方圓百裏盤旋。
她就像是一個在農田裏鋤田的老農,兢兢業業,不讓半隻鳥雀吃了自家的莊稼。
……
……
李扶搖醒來之後,繼續南下,此後的路途,倒是沒有遇到過任何一位登樓境,倒是接連好幾場惡戰,有一次是數位太清圍攻,那一場惡戰李扶搖拼到力竭,斬殺兩位之後,自己也受了極重的傷勢,最後不知道爲何,另外三位幸存的太清卻莫名其妙倒下。
幸存下來的李扶搖找個地方潛心養傷,便又是一月過去了。
他根本不知道,身後不遠處有一個登樓境的女子劍士一路跟着他而來。
尤其是一些春秋境的妖修都被她出劍逼退,她的劍下極少死人,最多隻是重傷而已。
之後某天,李扶搖臨近一座相對繁華的小城,因爲已經快要接近北海,這邊的建築風格更接近山河,李扶搖不再招搖,将青絲和明月都收入劍匣,更用布條包裹,低調入城。
一進城之後才大吃一驚,這座城竟然是仿照洛陽城的格局所建,洛陽城作爲延陵王朝的帝都,是山河那邊爲數不多的雄城,建造的時候不知道花費了多少時間,征調了多少民夫。
隻是洛陽城建造是普通百姓,這座小城卻是由妖修出手修建,自然便要快得多,隻是在布局上相似,在細微處還是要差去不少。
李扶搖悄然入城之後,并沒有聲張,在一座不大的客棧落腳,這座名喚飛魚城的小城裏人族修士不少,魚龍混雜,城中三教九流皆有。
因爲人族野修較多,看起來并不像是一處妖土城池,也不像是山河某個山上宗門,倒是還真的和世俗之間的城池一般。
李扶搖算了算,現在山河那邊應當已經立春,正是萬物複蘇的大好時節,妖土這邊雖然還是寒風凜冽,但實際上也要比之前好過太多了。
小半旬之後,城裏有個獨特屬于這座飛魚城的節日,好似是因爲之前某位境界高深的妖修對城中野修多有照拂,多次出手将外面的驕橫妖修擊退,野修們感念其功德,選擇在每年的今日舉行慶典。
之前慶典不過是表達謝意,這幾十年之後,便漸漸衍生出了新的東西,比如每年到了這個時候,城中便要開設比武,讓這一衆修士都在台上較量,不分生死,隻分高下。
最後站在高台之上的,便能得到城中最大的宗門,飛魚宗的一件法器獎賞。
說來也是奇怪,飛魚城的城主是某位脾氣溫和的妖修,隻是幾乎常年不在城中,這飛魚宗卻是完完全全是人族修士,沒半點妖修的影子。
城中大事在那位飛魚城主不在的時候,也都是這飛魚宗出面解決。
這些年,好在是從未出過大事,很安生。
現如今的這慶祝大典是由飛魚宗舉辦,今年的彩頭是一柄削鐵如泥的好劍。
現如今劍便懸在城樓上,等到誰笑到最後,便是誰的劍了。
其實今年這彩頭,也頗受争議,往年的彩頭大多是某些品質不錯,不用于殺敵的法器,飛魚城裏野修衆多,隻是相較起來,學劍的野修真不多。
畢竟這再如何靠近山河,都還是妖土的地盤。
這柄劍看來便算是冷門之物了。
往年彩頭懸挂在城樓之後,勢必會引來不少人前來觀望,人群多是對此垂涎不已的,可今年,出現在城樓這邊的修士不多,大多都是來看熱鬧的,實際上對于這柄劍,沒有什麽興趣。
城樓不遠處有一處酒攤子,攤主是一個年邁老修士,境界隻在青絲之前,可以說是很低了。
酒不是什麽好酒,隻是能夠保證沒有摻水。
價錢也便宜。
隻是即便是這樣,也多被人說成酒水寡淡無味。
其實世間多是這般,即便你價錢再公道,酒水再好,也總有幾個人會在雞蛋裏挑骨頭。
賣酒的老修士是個脾氣好的老家夥,或許是年輕時候吃了不少苦頭,到老了之後便再沒有半點脾氣,見誰都是樂呵呵的。
這不,今兒酒攤子這邊來了一個怪客人,别人喝酒要麽一壇要麽一壺,可這位倒好,隻要了一碗,這跟誰說理去?
這要是碰到一些脾氣不好的老闆,說不定當即便要翻臉,酒不賣了不說,指不定還要給客人使臉色。
老修士脾氣真是不錯,當那年輕人笑着問一碗酒賣不賣的時候,老修士便已經笑着端來一碗本就說不上好的水酒。
水酒水酒,隻是他這酒裏可真沒摻水。
背着一個大包裹的年輕人坐下之後,喝了口酒,既沒有大罵這酒恐怕是一碗酒半碗水,也沒有違心的稱贊一聲好酒。
隻是視線一直在城樓上那柄劍上。
酒攤子生意冷清,現在也就年輕人這一個客人。
老修士見他應當是個脾氣不錯的後生,便笑着揀了條闆凳坐在年輕人身旁,不認生的問道:“公子不是飛魚城裏的人吧?”
年輕人點點頭,微笑道:“四處遊曆,趕巧遇上了城裏的盛事,便想着留下來看看。”
老修士嘿嘿一笑,“公子可是對那柄劍有想法?”
算是開門見山,直白得不能再直白了。
年輕人一怔,随即後知後覺的問道:“怎麽說?”
再問話的同時,年輕人一口喝盡碗裏的酒,笑着說道:“再來一碗。”
老修士滿臉皺紋都好似鋪平了一般,覺得這年輕人真是極爲上道。
一點也不像是才入江湖的雛兒。
這山下江湖武夫有江湖,那他們這些山上修士就沒有了?
清了清嗓子,老修士笑着說道:“這往年的比武,勝者固然能夠得到一件法器,隻是須得知曉,人人想法不同,修行的道法不同,不一定每個修士都對那彩頭有想法,因此要是得勝了最後卻對那法器沒有想法怎辦?那自然是轉手于人,這城内修士這麽多,總有一兩個心儀的卻本事不濟的。”
年輕人喝了口酒,順便又點了樣其他吃食,笑着說道:“那老前輩的意思是我要花錢把這柄劍買下來才行?”
老修士笑意不減,“像是咱們這些野修,練劍的是最不受人待見的,這些家夥的戰力在同境裏往往要高出其他修士一頭,但比起來正統的劍士又要差十萬八千裏,學了個四不像,又窮,這次彩頭是一柄劍,可飛魚城裏又有幾個練劍的野修?當真會被那幾個練劍的野修給把劍拿去?到時候劍還是城裏那些出身不錯的修士的,可他們拿劍有個屁用,還不是得賣出來?”
“那些窮家夥出得起錢?”
“到時候公子要是想要,一個相對公道的價錢就能拿下。”
年輕人放下酒碗,看着滿是笑意的提醒道:“老前輩好像忘了一件事,要是我對那柄劍有興趣,那不就是練劍的?既然是練劍的,又怎麽買得起那柄劍?”
年輕人頗有道理的言語,讓老修士一時之間尴尬不已,尤其是之前他還直白的貶低過練劍的野修。
那些家夥,雖然沒有學到劍士的殺力,但脾氣還真的不見得好。
不過很快那年輕人又哈哈大笑,“我恰好就是那個既不練劍,又對劍有想法的家夥。”
老修士松了一口氣,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心有餘悸的說道:“公子這大喘氣可是吓死老朽了。”
年輕人微笑着問道:“若是出錢買下,大概什麽價錢是公道價?”
老修士想了想,然後才說道:“依着飛魚宗的脾性,以往那些法器至多價值一顆太清境妖丹,如今這柄劍想要的人不多,恐怕數顆青絲境妖丹就能拿下。”
妖土這邊的相比較山河就要簡單許多,妖丹便是最直接簡單的東西。
法器交易,價值便是以妖丹體現的。
李扶搖點點頭,入城之後基本上便已經探聽清楚城内的事情,最大的宗門飛魚宗也是一衆野修宗門,裏面修行的功法可謂是五花八門,宗主是一位太清境的野修,位于飛魚城的十大高手第二,除去那位神出鬼沒的城主之外,無人是其敵手。
既然宗主也都隻是這個境界,那能拿出來的東西自然便也好不到哪裏去。
老修士感歎道:“今年這場比武,那些個太清境修士不會出手,青絲境裏的伍霧去年已經奪魁,今年應當是不會下場的。”
“那些個算是成名了的家夥,應當是沒辦法頂着壓力下場的。”
“練劍的注定奪不了魁,公子隻要準備好妖丹,那柄劍八九不離十能到公子手裏。”
年輕人敲了敲桌面,問道:“有門路?”
老修士驚異道:“公子真有心?”
年輕人不多說,隻是拿出一個小布袋,丢到桌上的時候,弄出來不少響聲。
老修士顫顫巍巍把袋子打開,露出裏面的妖丹。
五光十色。
整整六顆妖丹。
年輕人喝完最後一口酒,笑眯眯說道:“麻煩老前輩把劍帶來。”
然後起身,自顧自離開。
老修士捧着這六顆妖丹,失神喃喃道:“看走眼了。”
飛魚城的那樁盛會在數日之後如約舉行,既然今年的彩頭是一柄劍,今年參會的練劍修士便多出了不少。
許多人都眼饞那柄劍。
隻是最後這柄劍花落誰家,大家都在猜測,反正認爲是那些練劍奪魁的,少!
大會開了三天,奪魁的最後是一位早已經被看好的修士,正是之前奪魁的伍霧親弟弟,伍暮雲,奪魁之後,伍暮雲按照往常一般,将那柄彩頭出手,可誰也沒有想過,這一次卻是異常順利。
那柄劍才挂出去,便馬上有人開價帶走,五顆青絲境妖丹,一點都不含糊。
出價的是誰沒人去關心,反正錢到了,那柄劍出手便是。
于是那柄劍便輕易的被帶走了。
……
……
年輕人時隔半月重新出現在城門那邊的酒攤子。
這一次,他才出現,老修士便倒了一碗酒端上來,低聲道:“公子要的劍,成了。”
聲音雖低,但其中的情緒可是不少。
年輕人喝了口酒,搓手道:“給看看。”
老修士從攤子某處拿出這柄劍,笑着說道:“這柄劍五顆青絲境妖丹。”
本來花了多少妖丹,又是以什麽途徑得到的,不該告訴這個年輕人,隻是這個年輕人既然也坦蕩,他也就懶得藏着掖着。
一顆青絲境妖丹,要是年輕人厚着臉皮要回去,便讓他要回去,他大不了白做這趟買賣,反正也算是認清了一個人的臉貌,但也不算是差。
若是那個年輕人繼續坦蕩,老修士不介意與他真正做一筆買賣。
年輕人抽劍出鞘,在劍身上看到了篆刻在上的兩個字。
“遮雲。”
年輕人微微彈了彈劍身,然後笑道:“是柄好劍。”
老修士說了句實誠話,“劍不錯,也就是看中了才覺得不錯,要不然五顆妖丹有些劃不着。”
李扶搖随口說道:“那顆沒有花出去的妖丹便贈與前輩了。”
然後年輕人把劍懸于腰間,就要起身離去。
竟然是要做那等仗劍遠遊的行徑?!
老修士有些猶豫該不該開口說出那筆生意了。
得了劍,也不介意做冤大頭的年輕人就已經起身,一點都沒有再留下去的心思。
老修士還沒有張口出聲,年輕人早已經不見了蹤迹。
離開飛魚城,年輕人扯落背後劍匣的布條,出城數十裏,年輕人在一條小溪邊停下。
這裏風景極好,人煙罕至,正是殺人越貨的好地方。
年輕人站在溪邊,看着遠處,忽然笑道:“既然來都來了,要是不出來,躲躲藏藏還拿不走劍。”
話音剛落,在不遠處稀稀拉拉便出現了數位佩劍修士。
領頭一位是個神情陰冷的中年男人,他看着這個穿着一身青衫的年輕人,“劍留下,人可以走。”
神情平淡,聲音冷淡。
一衆佩劍修士都齊齊看向這邊。
那個身處于這麽個局面的年輕人竟然還有閑情逸緻的看着他們,伸着手數道:“七個人,七柄劍,剛好。”
中年修士冷笑不已,這個家夥當真以爲自己是什麽隐士高人了?
竟然敢擺出如此姿态。
隻是還沒等到他說話,那年輕人便解下身後劍匣,露出裏面的七柄劍。
淩厲劍氣,就在他們之間發散開來。
十裏、明月、高樓、草漸青、劍十九、遮雲和最後的青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