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青槐在等的人,今日臨近桑江。
小鎮外那一戰,李扶搖赢得莫名其妙,當時形勢,明明不管怎麽看,李扶搖都沒有機會在短暫時間之内将那鬼族修士的體魄破開,可誰知道,最後劍十九在黑暗中掠出之後,竟然沒有要多久,就把那龜族修士的後腦刺破。
一劍功成。
看似是李扶搖身爲劍士,因此殺力驚人,這杆世間最爲鋒利的長矛,将那世間最爲堅硬的盾給刺破了。實際上李扶搖自己知曉,劍十九的那道劍氣,不至于如此。
那既然是如此,又是何人出手相助?
李扶搖當時收劍之後,有些疑惑,隻是環顧四周,并未發現異樣,那個早早便離開小鎮的觀溪,不知道是因爲沒有出手的緣故還是别的什麽,這幾日顯得很是沉默。
李扶搖沒有主動相問,隻是捏着那顆妖丹,有些失神。
臨近桑江,在江岸見的妖修多了些,知道的消息也就多了些,李扶搖背負劍匣,并未如同其他劍士那般招搖的一劍在腰間,又有朝風塵的秘法掩蓋劍氣,因此一路走來,隻要不是主動出劍,還真沒有妖修能夠看透李扶搖的來曆。
今日臨近一處不大的渡口,渡口旁是一座不大的集市,也沒有什麽名字,走走停停,李扶搖選了一家沒有茶客的偏僻茶鋪坐下喝茶,茶鋪老闆是個面容普通的中年男人,不是妖修。
劍士對妖氣十分敏感,隻要不是境界差距過大,不是擁有秘法,鮮少能避過劍士感知。
依着李扶搖如今的這個境界,要能夠避過李扶搖感知的,至少也得是朝暮境的妖修,可這樣的妖修,已經在妖土有一定地位,大多不屑遮掩,妖氣自然而然的洩露而出,不用李扶搖刻意去感知,都能知曉。
觀溪戴着鬥笠,換了一身衣裳,沒有在以之前的打扮行走,省去很多麻煩。
茶鋪選址偏僻,又是在妖土不受歡迎的茶水,沒有茶客顯得那麽理所應當,但那個中年漢子顯得也沒有過多憂愁,看到李扶搖一行人走進茶鋪,連忙笑呵呵的迎客。
李扶搖對于茶葉種類沒有研究,在茶鋪老闆的推薦下選了一種,然後便坐下回憶起之前那一戰。
大黑驢趴在李扶搖腳邊,支起耳朵聽着那茶鋪老闆邊煮茶邊碎碎叨叨。
“在妖土啊,生意可不太好做,先不說這些家夥喜不喜歡這個,要不是在青天君的疆域裏,要是換了其他地方,那喝了茶不給銀子的人一摞一摞的……桑江要好太多啊,畢竟是在青天城不遠處啊。”
“說起青天城,現在可是熱鬧咯,好些年輕人都到了,畢方一族的畢羽,重明一族的重夜,還有虎族的小老虎,就是那個之前被那青天君的寶貝女兒一巴掌打進桑江的那個,這麽多的年輕人,真不知道那個大妖的寶貝女兒會選哪一個……”
大黑驢原本無精打采,聽到這裏忽然便來了精神,擡起腦袋,看着李扶搖,他可是知道,之前在北海上,這兩個人那樣子,活生生就是一對,現在青槐要嫁給别人了,你這小子,無動于衷?
熱水沸騰,便提起鐵壺沖泡在茶杯裏,沒有太多煩雜的工序。
熱水一倒入茶杯,算不上名貴的茶葉便漸漸散開,漸漸變得青綠起來。
不說味道如何,但總算是十分養眼。
對于茶道,山上修士還真是不如山下百姓,那些個尚未修行的讀書人也好,還是什麽的清談名仕也好,對于茶葉的研究還真是能讓山上修士汗顔。
李扶搖這個讀書人都算不上的劍士,對于茶葉也知道的十分有限。
李扶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頓了片刻,才問道:“這麽多人,怎麽分出勝負,怎麽确定誰有資格能夠迎娶那女子?”
茶鋪老闆擺擺手笑道:“這我從哪兒知道去,隻知道那個大妖的寶貝閨女早已有了心上人,隻是不知道是哪一族的,所以才有那麽多年輕人盡數趕赴青天城,隻是那女子到底鍾意誰,也無人知曉,最後能夠抱得美人歸的也不見得就是那幾個天賦絕倫的年輕人。”
“我看,最直接的還是打一架,最後誰赢誰娶。”
李扶搖擡眼看向這中年漢子,沒說話。
沉默的喝完茶,起身離開。
走在江岸旁。
風呂邁着步子,問道:“李小子,你是個什麽想法?”
李扶搖輕聲說了幾個名字。
胡月,重夜,畢羽。
然後他轉頭問道:“這三個人很厲害?”
風呂原本想說這三個人可比你小子厲害多了,可又想着這他娘的才幾年,你就已經從青絲來到了太清,還是個劍士,好像遇上那幾個人,即便不敵,想來也該差不到哪裏去吧?
“當年我們這幾個人之中,青槐最厲害,現在青槐都被你騙到手了,沒人比你厲害了。”
風呂似乎有些避重就輕。
“我們?”李扶搖很容易的便找到緊要地方。
風呂嘿嘿一笑,不打算多說。
李扶搖問了最後一個問題,“這裏離青天城有多遠?”
風呂擡頭看了看那條桑江,有些開懷的說道:“一直走就行。”
怎麽看都像是幸災樂禍。
……
……
茶鋪那邊,那個面容普通的中年漢子呵呵一笑,将那個大鐵壺端起,然後便看着那大鐵壺緩緩變化,成爲了一個不大的小巧玉茶壺。
端在手上,中年漢子看着不遠處,李扶搖一行人離去的背影,喃喃低語,“你要是真去了,青天君隻怕要頭疼了。”
說完這句話,他看了一眼不遠處桌上的兩杯茶,呵呵笑道:“我這茶,可不是一般人能喝的,你跟我有一顆登樓境妖丹的情意,算是找補給你的東西,要不然你可沒這個福氣哦。”
說完這句話,他忽然一愣,視線落在李扶搖之前喝的那杯茶上,笑道:“也是個脾氣沒那麽好的小子。”
話音才落,看似完整的那個茶杯,忽然片片碎裂,茶杯裏還未喝完的茶水在桌上緩緩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