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上,無數人目瞪口呆,這一場打鬥并未用了多少時間,但那位提劍的年輕人之前在山道上卷起的無數風雪也足以讓山道上這些人驚詫。
北海江湖上小邑樓是第一劍派不假,可誰又想過這小邑樓竟然還能出這麽一位劍客,光是出劍便能讓風雪爲之一頓。
李扶搖現在收劍上山,讓山道上那些人更想着上山去看熱鬧,一時間這山道上的許多人都加快了腳步。
魚凫拿着劍鞘,看着陳炳郡,想了想,輕聲說道:“陳公子上山還是下山都可,公子是小邑樓的客卿,會替公子解決那些事情的。”
她嘴裏的說的那些事情自然便是之前說過的替陳炳郡上山練劍的事情。
陳炳郡笑道:“既然李兄是有這般本事的人,我怎麽都要上山看看。”
魚凫點點頭,沒有多言,抱着劍鞘一路小跑上山,竟然是已經全然不顧陳炳郡。
……
……
小邑樓山門那邊,葉舟和那個灰衣男人對峙,柳甯卻是已經到了朝風塵閉關的那處靜室前,門前早已經有一位持劍老人,正是長老莫闊。
柳甯一皺眉,正要開口,卻被莫闊呵斥道:“掌門正在閉關,豈容外人打擾?”
柳甯沉聲道:“莫師叔,小邑樓朝不保夕,此事事關重大,必須要掌門親自出手。”
莫闊冷着臉,平淡道:“掌門閉關是頭等大事,莫說是小邑樓被毀,就連是山上弟子死傷殆盡,也不可打擾掌門。”
柳甯驚怒道:“師叔是小邑樓的老人,爲何如此?!”
以柳甯的心思,自然便已經看出來了莫闊根本就不想救小邑樓,甚至有可能是想加害掌門,這讓更名小邑樓之後,已經真心實意把自己當作小邑樓弟子的柳甯如何敢輕易離去。
“師叔要斷小邑樓的傳承,不怕成爲千古罪人?”
說這句話的時候,柳甯咬着牙,自然有極大的憤怒,朝風塵傳下劍經,讓他們得以如願以償的走上那條修行大道,再加上這些日子的收徒,柳甯絲毫不懷疑,朝風塵要把小邑樓打造成另外一座劍山,隻是唯一不太完美的一點則是朝風塵的境界太低。
因此朝風塵才在閉關破境?
這隻是柳甯的想法,隻不過他想着也不覺得有錯。
可現如今山門被破,是需要掌門出手把眼前的劫難應付過去的時候了,可偏偏現在門内又出了其他人,不想讓朝風塵出面。
北海劍冢更名小邑樓,這其中發生了一些有趣的事情,但也有很多人的心可能有些其他想法,莫闊便是其中一人,他不僅想,也在做。
收買殺人刺殺李扶搖,然後想着朝風塵閉關的時候加害他。
兩者都做成了,北海劍冢便還是北海劍冢,絕不可能是什麽小邑樓。
有些人要讓世間變得更好,但很顯然,有的人不願意,他們甯願活在過去,在舊世界裏待着,因爲那樣的日子比起新世界要舒适的多。
人總是想要以自己最舒适的方式活着。
電光火石之間,柳甯想不到那麽多,隻是片刻之間便拔劍相向,他沒有走上那條修行大道之前便是北海江湖裏成名的劍客,年輕弟子之中,隻有葉舟能和他相提并論。
莫闊雖然也走上了那條修行大道,但都是同時啓程,他不相信莫闊要走的比他快。
于是柳甯有自信将莫闊斬殺,當然需要更快一些,要不然等會兒那個灰衣男人便到了此處,很是麻煩。
劍光在這靜室前生出。
一股劍氣瞬間掠向莫闊。
柳甯對這一劍極爲有信心,覺得這一劍遞出,即便是未能傷到莫闊,但怎麽看都能讓莫闊退去,然後他的後手第二劍便遞出去,必能掌握主動。
可實際上這一劍遞出去之後,柳甯沒能遞出第二劍。
因爲他驚駭的發現一件事,這一劍遞出去之後,莫闊身前還有兩個老人提劍相迎。
三個人三柄劍,自然不是柳甯一個人能夠應對的。
柳甯看着那三個人,痛心疾首的說道:“三位師叔這是忘恩負義!”
三位師叔都是走上修行大道的人,就憑他柳甯一個人,萬萬是沒有勝過這三位的道理。
莫闊平淡搖頭,有些憐惜的說道:“世間的恩義本來就不多,在我們來看,這些确實不算是恩義,北海劍冢是祖師留下來的基業,如何能夠輕易就給了外人?”
柳甯大聲道:“這可是祖師自己的意思。”
莫闊說道:“有些東西,祖師留下了,那便不是祖師的了。”
比如北海劍冢,也比如那柄劍。
柳甯驚怒交加,心想這和欺師滅祖有什麽差别?
隻是現在的局勢,他柳甯似乎也逆轉不了。
柳甯不收劍,一劍不成便另外再出一劍。
他自從知道了劍客可以成爲劍士之後,便将其當成畢生所願,朝風塵給了他這個機會,他自然要感恩,他雖然有些自私自利,但絕不是忘恩負義的小人。
……
……
山門那邊,灰衣男人看了看葉舟,覺得這麽個礙眼的年輕人偏偏有這麽大的勇氣,要是不殺還真是可惜了,于是便準備伸手去要了葉舟的性命。
不知道是因爲什麽原因,他不知道現在山道上發生了什麽事情,也不知道那個要一起上山殺人的老家夥已經死了,但他相信這麽一個江湖宗門是不可能有人攔得下他的。
這種自信源于自己的境界,以及自己所要面對的敵人。
就在他袖管就要揮動之前,在衆目睽睽之下,山門外一道劍氣便至。
帶起風雪,席卷此地。
一柄劍,帶着滿天風雪已經到了眼前。
劍氣淩厲,風雪更大,這一次他沒有理由不知道了。
灰衣男人一轉頭,皺了皺眉頭,暗道不好,這山上還真有修士。
看樣子還是個青絲境的劍士?
神情微怔,但還是很快驅使風雪攔下這一劍。
那柄劍鋒芒畢露,劍氣四溢,一點點向前推,刺破風雪,不知道迎來多少驚呼聲。
葉舟不認識這柄劍,但知道不是掌門的那一柄,便知道了是誰。
于是一直緊繃着的心神便放松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