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葉笙歌回院睡覺,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程雨聲路過那處院子的時候,就算是見到了院子裏房屋還猶有光亮,但也沒有開口說話,隻是一躍跳到牆頭上坐了片刻,看了看那顆桃樹,然後才落地自顧自朝着巷子外面走去。
今夜葉笙歌要睡覺,可他倒是有些事情要去做。
走出巷子,走在行人寥寥的街道上,程雨聲走的不快不慢,沒有急着去約定好的那座酒樓。
而是慢悠悠的在街上瞎逛,要是現如今有認識這位的,看見程雨聲慢悠悠在街上晃悠,指不定要有多驚訝。
葉笙歌大抵隻會把這位公子哥當作某位殷實人家的公子,可要是其餘人見到這一位,便不會這樣想,南城程家,在洛陽城,也算是站在最頂端的貴胄,光是知曉皇宮有一位貴妃姓程便足以說明程家到底如何,而作爲程家現如今唯一的一位嫡子,程雨聲更是從小便被程家花大力氣培養,當年延陵學宮派人前來爲學宮招收學生,程家毫無疑問的爲程雨聲争取到了一個名額,然後這位程公子被那位學宮修士一番探查,也是發現這位也有修行天賦,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就在那些學宮的讀書人要把程雨聲帶到學宮求學的時候,才不過十幾歲的程雨聲當初卻是搖了搖頭,這位從小就是想做一個刀客的年輕人,當年搖頭拒絕之後,竟然不等家裏反應過來,就在家裏偷着拿了一疊銀票,大搖大擺的離開洛陽城,去延陵遊曆,不僅讓程家氣急,那位老太爺更是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就連那些學宮的讀書人都覺得莫名其妙,隻不過洛陽城每年名額便隻有那麽些個,程雨聲不願意,自然有其他人願意,因此學宮也沒有深究,湊足了名額便回到了那座京口山。
至于這位程公子,拿着這些錢,當真一個人在延陵遊曆了好幾年,最後回到洛陽城的時候,帶了一柄刀,身子不知道健壯了多少。
這位程公子,回到程府的第一句話,是當着一大堆七大姑八大姨,說的一句老子遊曆江湖這麽些年,總算是成了絕世高手了!
這句話一喊出來,那位原本已經好幾年都沒能下床的老太爺更是直接從床上爬起來,撿起一旁的掃帚就按着程雨聲一頓打。
誰都沒想到,程雨聲不僅一點都沒躲,還轉而笑眯眯的說老太爺真是老當益壯,差點又給老太爺直接給一口氣氣死,但不管怎麽說,畢竟是程家唯一的嫡子,這家
裏以後還得靠程雨聲撐起來,最後見這家夥回來之後,老太爺幹脆就把南城的一些産業都交給了這位程公子,讓他自己熟悉,反正以後這整個家都要落在他手裏的,與其藏着掖着,還不如大大方方先讓他熟悉熟悉,不然指不定以後能弄出什麽幺蛾子來。
不過程雨聲到底還是程雨聲,這位不走尋常路的家夥,放着家裏的産業不去看着,偏偏做了一件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他去将南城所有的地痞流氓都給收拾了一頓。
然後順理成章成了南城的地痞老大。
這等貴胄子弟,不去和那些洛陽城裏大人物打交道,偏偏最喜歡沒事的時候和這些地痞流氓一塊喝酒吃肉。
依着程雨聲自己的說法,這叫求自在,就好像放屁就放屁,哪用得着關心是不是在大街上一樣。
求一個自己心頭高興。
今夜他要去那座酒樓,原因是因爲自己手下的那麽幾個兄弟沖撞了兩位據說身份很不一般的公子哥,當時那兩人之中,其中一位直接了當便放出話來說是要他兄弟的一隻左手,就約在今夜的那座酒樓裏,要是沒見他今晚來剁下那隻左手,等明天他找上門去,就不是說剁一隻手那麽簡單了。
到時候是要一顆腦袋。
在他的地盤動他的人,他怎麽忍得了,因此今晚,去赴宴的絕不會是其他人,正好就是他程雨聲這位大哥。
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誰在南城這塊地方,還有誰在他面前做這些事情。
臨近酒樓之前,早就有不少人候在了酒樓門口,那些平日裏的地痞流氓,其實在被程雨聲收拾一次過後,便老實了許多,南城這邊的商鋪已經差不多小半年沒有被他們騷擾過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源于他們頭上多出來的那個大哥,程雨聲。
在這位眼皮子底下再爲非作歹,可是真的沒什麽好果子吃的,這絕對不是說說而已。
老老實實,本本分分才有能和程雨聲在一張桌子上喝酒的資格。
等到程雨聲來到門口之後,人群之後一位身材算不上高大,但極爲壯實的男子拱手喊了一聲大哥之後,便遞上了一把刀。
程雨聲當年遊曆江湖的時候,一共買過兩把刀,耗費千金,極盡奢華,都是延陵江湖上一等一的鑄刀大師打造,削鐵如泥不是什麽難事,隻不過那兩把刀在程雨聲來看,就是充派頭的玩意兒而已,算不
上心愛的東西,後來回到洛陽城之後之後在南城某處鐵匠鋪再買了一把普通鐵刀程雨聲才真是有些喜歡,更是親自取名叫做江湖,要不是這些日子他每日都往那處巷子去,這把刀指定會在他手上生根,不會離開半步。
現如今接過這把江湖之後,程雨聲将他懸在腰間,也不嫌它磕碜。
在門口就轉了兩圈,笑嘻嘻問道:“你說說,這把刀是不是挺配我的?”
健壯漢子點點頭,由衷說道:“的确如此,大哥帶上江湖,好比是郎才配女貌,真是天生一對。”
程雨聲轉過頭看着這個家夥,笑着說道:“就你小子,每次拍馬屁我都覺得是真心實意的。你說說你這本領是在哪兒學的?”
健壯漢子一臉認真的說道:“小弟我說的可是肺腑之言。”
程雨聲揉了揉臉頰,一臉無奈的說道:“知道了,知道了,每次都這麽說,誰知道你趙小石是怎麽想的。”
取了這麽個名字的健壯漢子聽着這話,隻是有些無奈,沒有怎麽說話,程雨聲轉過頭,看向另外的一位瘦高年輕人,問道:“常書呆子,怎麽說?”
那個大冬天穿的嚴嚴實實都怎麽看都覺得身材瘦弱的瘦高年輕人輕聲開口,“摸清楚了,兩位身份都不差,其中一位是戶部某位侍郎的小兒子,另外一位呢,更是了不得,他爺爺在今年秋盡的那場大賞之中,更是成爲了大學士,反正家底不薄,現如今要讓小石頭把左手交出來,我看不好辦,要不然還是讓小石頭上去交出一隻手好了,反正他平日裏除了會拍馬屁之外,沒啥本事,免得大哥出面,丢人。”
說到後面,常書呆子眼裏閃過一縷促狹笑意,程雨聲更是頻頻點頭。
就是趙小石臉色有些難看。
最後他一咬牙,才開口說道:“既然常書呆子都這麽說了,那我就趙小石哪裏敢丢大哥的臉,就讓我去賠上那隻手。”
他這一席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話,剛一說完,那邊程雨聲就實在是忍不住了。
再看常書呆子,也是一臉笑意。
這位一樣出身不凡,從小就喜歡跟着程雨聲到處跑的貴胄子弟拉了拉趙小石的袖子,才輕聲解釋道:“有大哥在,你怕個屁?”
趙小石一臉愕然。
程雨聲哈哈笑道:“對喽,兩個都不是一把手的家夥,怕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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