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當然是沒錯的,然而他們不知道也不明白的是,此時春申華昌号上的燃料儲存很足,事實上春申華昌兩艦帶的是重油和煤粉,而不是占地方且燃值不高的煤塊。
當雙方船隊的距離進一步拉大到接近兩公裏的時候,無論是朱北國還是謝米二位船長,都意識到蘇丹艦隊那邊發生了什麽。
此時此刻的朱北國已經敢于探出身體用望遠鏡觀察海面情況了,他發現對方的火炮已經停止了射擊,不僅如此,那些排槳帆船開始轉向,過了不久,大家終于看明白了——對方的船隻正在海面上漸漸集結成了一個巨大的防禦圈,這個防禦圈的外圍是靠在一起的中小型船隻,圍繞着剩下的六艘三層甲闆的巨型排槳帆船,讓整個船團變成了一個層次分明、漂浮在海上的堡壘。
突然意識到戰機來臨的朱北國,立刻從舷梯跑進駕駛艙,此時的謝沐陽也有點興奮,他看着進入駕駛艙的朱北國大聲喊道,朱哥,咱們好像遇到了一個機會呐!
不是好像,絕對是一個機會!
朱北國用有點變形的嗓音激動地回應道。
也就在此時,瞭望台傳來信号:華昌号請求出擊,敵船的排槳手顯然已經耗盡了力氣,在排槳手的力氣恢複之前,敵人隻有被動挨打的份!我們應該抓住這個有利時機,狠揍敵人!
嗯,英雄所見略同。
關于後面發生的事情,後來的曆史書籍是這樣記載的:
“一六六一年九月二十八日下午五點,蘇丹王們的聯合艦隊的排槳手們,在兩個小時持續不斷的追擊過程中耗盡了力氣,被迫在海上結陣自保以期恢複體力。
于是,一直處于被追擊狀态的澳洲船隊終于抓住了這個絕佳的戰機,春申号、華昌号以及運載了三個步兵連的六艘船隻迅速開始了反擊行動。
八艘船被平均分成兩個四艘船的攻擊縱隊,由春申号和華昌号分别帶領,從南、北兩面緩緩靠近了蘇丹艦隊。
此時,海面上的霧氣早已經完全散去,能見度很好,下午五點三十分,距離蘇丹艦隊兩公裏的北縱隊旗艦華昌号,率先用七五艦炮開炮,于是位于船陣中央的六艘巨型排槳帆船,成爲華昌号七五艦炮首要目标。
最狠的是,這一回,華昌号發射的全部是燃@燒@彈。
顯然,這是對付敵船最有效的武器,七五艦炮以每分鍾六到八發的射速,有條不紊地對着船陣中央持續射擊了十五分鍾,由于敵人船隻集結的密度很大,至少有一半直接擊中了船陣中央的大船,而另外一半則落在大船四周的中小型排槳帆船上。
于是蘇丹艦隊的指揮官和水手們,此時隻能眼睜睜地看着敵人的炮彈呼嘯而來,然後狠狠地砸在位于船陣中的大小船隻上,劇烈的爆炸産生的熱浪讓圍繞在四周的中小型排槳船上的水手們感受到了危險的燒灼感,燃燒的大火和濃煙彌漫着嗆人的氣息,這種氣息對于在追擊澳洲船隊的過程中經曆過的水手而言是熟悉的,那是一種能在水面上漂浮燃燒的怪火,這種火焰用海水居然無法澆滅!
對于蘇丹艦隊的官兵們而言,這樣的煙火一定擁有某種神秘的魔力,因爲水手們親眼目睹過,哪怕是一塊浸泡在水裏的木頭,隻要沾上這種火焰,仍然能夠持續不斷地燃燒,直到木頭變成灰燼。
于是水手們終于開始情緒失控,不少人開始紛紛想盡辦法離開這些燃燒着的大船,此時此刻,船上的人們——無論是将領還是水手,沒有人想着去救火,因爲用水澆是沒有用的,面對此情此景,人們絕望地意識到,這個世界上居然有水都澆不滅的火,好吧,那就隻能眼睜睜地讓它燃燒殆盡了……
在春申華昌兩艦持續不斷的炮擊下,蘇丹艦隊的大型船陣隻維持了三十分鍾就崩潰了。
榴彈和燃@燒@彈的主要打擊目标是那六艘巨型排槳帆船——因爲其體型巨大,又待在那裏不動,所以成爲艦炮的最佳目标,三十分鍾後,六艘巨型排槳帆船先後一個一個地中彈起火,燃@燒@彈的火焰還毫無懸念地引燃了船上的火藥桶,從而産生了更爲劇烈的爆炸,還殃及了圍在四周的中小型排槳帆船。
到了這個時候,整個船陣已經完全散亂,盡管此時此刻的排槳手們仍然處于疲憊之中,許多人的力氣還沒有恢複,但是爲了避免被大火和爆炸波及,那些圍繞在這些巨型排槳帆船周圍的中小型船隻,不得不四散奔逃。
然而,這些已經毫無戰鬥意志的逃跑者們,又成爲澳洲船隊裏所有裝備了澳洲火器的大小木船們的追獵目标。
此時排槳帆船上的炮位幾乎已經看不到炮手了,不少士兵已經被剛才的炮擊吓得魂飛魄散,根本組織不起有效的反擊,而在澳洲船隊這邊,裝備在木船上的六百毫米臼炮、九二步兵炮、士兵和水手們手裏的五九式步槍,甚至是五九式手榴彈,都發揮出了極佳的攻擊效果,這些排槳船在馭風而行的風帆船面前,就是一個個緩慢移動的靶标。
于是戰場的形勢就這樣反轉了,整個澳洲船隊---包括那些沒有搭載聯邦陸軍的中小型帆船,從下午五點起開始,直到夕陽西下,一直在不間斷地向西北方向追擊已經變成散兵遊勇的蘇丹艦隊。
一位參加過這場追擊的葡萄牙船長在航海日志裏這樣寫道:
“我有理由相信……對于蘇丹的水手們而言,那個時刻就是一場終生揮之不去的夢魇,然而對于我們而言,簡直就是一場盛宴.....
就在二十分鍾之前,我的船員們剛剛洗劫了一艘落單的小型排槳船,這條包括奴隸槳手在内,隻有三十多個水手的小船,在半小時前被華昌号的一發榴彈擊中船身,爆炸從船身中部波及了整條船,緊接着,有一艘正在追擊另外一艘中型排槳帆船的廣船靠近,船上的澳洲士兵在很近的距離上,用澳洲火槍打了兩輪齊射,于是這條船的甲闆上已經看不到活人了……
廣船去追擊更大的目标去了,于是這艘船就便宜了我的水手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