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六一年九月二十八日下午兩點左右,一支打着占碑蘇丹和廖内蘇丹旗号的聯合排槳帆船艦隊,在馬六甲海峽中部魯帕島以北的海面上與澳洲聯邦爲首的一支小型風帆船隊遭遇。
由于在幾天前,另外兩隻打着澳洲旗号的船隊前所未有地拒絕了屬于占碑蘇丹稅收巡邏船隊的檢查,并在沖突中重創了那支船隊後揚長而去,這個行爲讓馬六甲海峽兩岸的蘇丹們震怒。
于是,幾天後,一隻由廖内蘇丹國和占碑蘇丹國爲主,亞奇王國也參與支援的,共同聯合組成的大型艦隊,最近一直在對過往海峽的各國船隻發洩他們的憤怒。
湊巧的是,僅僅幾天後,蘇丹們的聯合艦隊終于找到了他們認爲的罪魁禍首:
他們通過各種渠道,找到了這一支由十二艘中小型風帆商船組成的澳洲船隊,于是,船隊跟蘇丹們的艦隊撞了個正着,兩隻船隊在海峽裏相向而行。
由于天氣原因,雙方在相距隻有不到十公裏的地方發現了對方,初期的形勢貌似對澳洲人不利,蘇丹的聯合艦隊不僅占據上風、以逸待勞,還有數量上的絕對優勢。
對于蘇丹的艦隊指揮者而言,發現隻需要讓艦隊來一次短距離的集團沖刺,就會靠上澳洲人的這隻雜牌船隊,然後,就可以充分發揮他們擅長的甲闆肉搏戰優勢,最終,可以想象的是,這支澳洲船隊将毫無懸念地成爲蘇丹聯合艦隊的盤中餐。
然而澳洲方面的艦隊指揮朱北國的反應出乎意料地迅速,他在第一時間就讓除春申華昌兩艦以外的所有十艘木船及時轉向撤退,這個行動雖然沒有拉開雙方艦隊的距離,但無疑讓蘇丹們的艦隊在一個小時内實現甲闆肉搏戰的企圖落空了,于是雙方展開了一場由西向東的追逐戰,意氣風發興奮且莫名的聯合艦隊,在風帆和奴隸槳手們的推動下,一度緊緊地咬住這支澳洲船隊不放,他們一路追趕了大約五十公裏,直到奴隸槳手的力氣用盡。
然而聯合艦隊的統帥們沒有意識到的是,這是一個陷阱,此時此刻,一個澳洲人等待已久的機會出現了,這也是蘇丹艦隊走向覆滅的開端……
後世曆史學家們認爲,雖然這場海戰的結果在當時确實對馬六甲海峽兩岸的蘇丹王們震動很大,但是,相對于不久之後,大明天子立足獅子城後對周邊的——“大明蕃屬”産生的各種影響而言,又顯得有些不起眼。
因此很少人意識到這場海戰的深遠意義,從此以後,身在南洋的葡萄牙人、荷蘭人和其他歐洲勢力,再也沒有在軍事上與澳洲人對抗的念頭除了那個一直處于後知後覺而不斷碰壁的西班牙帝國。
在通訊不發達的這個時代,任何有關戰争的信息都是寶貴的,顯然,這些信息通過當時在現場的葡萄牙人、荷蘭人和華人水手們的傳播,讓澳洲人在不經意間就通過這場海戰,向世人充分展示了澳洲人的強大,也給包括泗水自由邦這樣的新興而脆弱的華人國家吃力一顆定心丸,這場海戰的效果終于讓華人們知道,他們應該抱住誰的大腿,特别是當大明的朝廷重新在獅子城建立起來以後。以上優勢後話了。
根據後來的航海日志披露,九月二十八日下午三點半,對戰雙方船舶上的火器終于開始首次對射,由于朱北國船隊在關鍵時刻采取了果斷且正确的行動——當蘇丹艦隊在海面上被他們發現的第一時間,就讓幾乎所有的船隻在同一時間調轉了船頭。
于是,這個季節的東北風,讓本來是逆風航行的船隊立刻變成了順風航行,盡管蘇丹艦隊也占有順風優勢,加上排槳手們的沖刺性努力,使得朱北國船隊裏的其中四艘中型廣式茶船在緩慢的轉向過程中,與蘇丹艦隊的直線距離一度拉近到十分危險的一公裏左右,然而,巨型排槳帆船上裝備的前裝青銅炮,無論在精度和射速上的性能劣勢,讓蘇丹艦隊在這個距離根本上無法給這幾條木船造成有效的打擊。
當然了,蘇丹艦隊的努力也不是沒有戰果,沖在最前面的一艘巨型排槳帆船用船頭炮開了兩炮,顯然,這門炮的裝藥量很足,炮手的水平也很高,于是其中一發鏈彈居然把一艘來自泗水的茶船硬帆上穿了一個大洞。
然而這艘勇敢的排槳戰船同時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原因是在遭到攻擊的那艘中型茶船上,碰巧搭載了澳洲聯邦陸軍第二旅的一個步兵排和一門九二步兵炮。
對于久經沙場的第二旅的官兵們而言,他們很清楚的是,在這個距離上,五九式步槍顯然無法對敵人造成有效的殺傷,然而船上的官兵們對于這個突如其來的、前所未有的、遭到“當地土兵”單方面打擊的狀況感到震驚,讓曆來驕傲無比的第二旅官兵十分憤怒。
于是士兵們在排長的指揮下,将九二步兵炮拆封,然後,又将其平射功能發揮到了極緻。
在短短的兩分鍾的時間裏,第二旅的士兵們就向這條巨型排槳帆船發射了十發榴彈。
盡管在起伏颠簸的海船上開炮跟在陸地上完全不是一回事,但平時的訓練和強烈的好勝心還是起了不小的作用,最後終于有兩發榴彈擊中了一公裏以外的敵船。
炮彈的爆炸讓這艘巨型木船的船身破了兩個大洞,海水頓時湧入了船體,也讓排槳船的船速急劇下降,然而,這條巨型排槳帆船的厄運才剛剛開始。
此時此刻,遊弋在不遠處的春申号和華昌号正在一邊機動一邊對着這些追擊的敵船開火,由于這兩條船機動力非常優秀,加上鐵制船身對青銅炮的有非常好的抗擊力,所以兩艦與蘇丹艦隊的距離經常近到不足一公裏。
對于春申華昌兩艦裝備的七五艦炮和船頭的臼炮而言,這是一個很理想的射擊距離,甚至,對于最大射程八百米,有效殺傷射程四百米的蒙蒂尼機槍而言,潑灑出去的子彈也能對敵人巨大的木制船身和甲闆上的人員造成一定程度的破壞和殺傷。
于是,那條沖在最前面、同時又陷入困頓的巨型排槳船就成爲春申華昌兩艦的集火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