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李德偉和陳義德隻好放下手邊的事情,開始積極備戰,此前,他們正忙着兩件事:一件是繼續收集整編漢人佃奴,另外一件事是假模假式地搜查收繳蘇哈比達圖丞相系統的蘇祿私掠海盜們的銀子,當然了,國王是在其中分成的,而且是拿走其中的大部分。
根據李德偉的統計,到現在爲止,已經有大約六噸白銀被搜查出來并運到國王的王宮裏,但國王和澳洲人的搜查并沒有停止,他們宣稱西班牙船隊裝載了大約六十噸白銀,價值二十多萬裏佛爾,現在的數量遠遠不夠。
如今在丞相府裏,蘇祿士兵重新控制了那裏的所有院落。
于是李德偉和蘇祿王室代表鄭福天天在開堂審訊那些被關押在院落裏面的蘇祿海盜,而非常巧合的是,國王的水師居然扣留到幾艘來自外海的海盜船,這些海盜船瘟頭瘟腦地跑到霍洛港補給,于是被逮了個正着,其中包括英國私掠海盜船一艘,南洋土著海盜船兩艘,他們中的兩艘——包括英國私掠船,居然參加了那場劫案,并且從低艙裏起出了上百公斤的贓銀。
這簡直就是瞌睡遇到送枕頭的,于是這些海盜們很快就被送進了蘇祿國王的監獄,那裏面如何暗無天日就毋庸贅述了。
過堂提審是澳洲人和蘇祿國王的代表共同主持的,不到一天時間,這些被提審者就“檢舉揭發”了一連串的同夥,隻是起獲的贓銀實在是跟澳洲人宣稱的數量相差甚遠,怎麽辦呢?按照朱博士的說法——這些人很有潛力可挖,于是就有了多次的提審……
四月十八日,冰霜女神号抵達霍洛港,李德偉高興地把朱北國胡小林他們哥幾個接到北門城門樓設了一場豐盛的接風宴,然後二話不說就把提審海盜追查贓銀的差事移交給了朱北國,李德偉說,這類事情還是朱哥你這種文化人拿手,我就隻管帶好兵維持好治安就就行了。
于是朱北國就這樣參與到這件在外人看來謎一樣的“曆史驚天大案之中。
如今,對海盜們的提審已經有了些成果,隻不過人贓倶獲的程度不是那麽令人滿意,這也難怪,其實除了蘇祿方的提審者還蒙在鼓裏以外,澳洲人的提審官都心知肚明,這些海盜們并沒有獲得多少銀子,頂多搶了點皮毛,因爲當時驕傲号和伊舞綾号反應很快,及時終止了海盜們的搶劫,如今大部分銀子都躺在妮可号的底層船艙裏,海盜們哪裏有那麽多銀子可以交代?
然而爲了能把鍋甩到海盜們的頭上,就必須讓海盜們全盤承認劫掠了西班牙運銀船隊的銀子,不僅要承認,還要有藏銀地點。
所以每當審訊進展不理想時,後來加入主審的主審官朱北國朱大博士,就會借口說自己口渴,需要喝下午茶,便起身離開審訊室,還交代在場的蘇祿王國代表哈魯班——如今哈船督已經擁有“哈魯班達圖大人”的頭銜了,朱使了個眼色對哈大人說,還是讓冷靜思考一下下吧,就轉身離去。
哈魯班大人如今已經被澳洲人調@教得聰明了許多,自然對朱大博士的意思心領神會,于是在等朱北國消失在門外後,馬上起身,對站在自己身後的國王典獄官擺了擺腦袋,後者立刻上去,拎起犯人就進了一間密室,在裏面狠狠地“關照”了一下說不出藏銀地點的海盜。
顯然,國王的典獄官總是能讓被提審者更有效的"冷靜思考",通常情況下都比朱博士的審訊有效果,于是每當朱博士喝完下午茶回到審訊室繼續上班的時候,奄奄一息的被審訊者多少會提供一些口供或者藏寶圖紙之類的信息,内容五花八門,但審訊者們都來者不拒一一記錄在案。
對于海盜們提供的所謂藏寶地點,隻要不太遙遠,國王的士兵會盡快出現在那裏,如果起獲了足夠多的讓人滿意的财物,則招供方會得到比較好的監獄待遇,然而想被釋放成爲自由民就别想了,朱北國打算把這些海盜最終移交給西班牙人,這樣也算是有始有終地給西班牙人一個冠冕堂皇的交代。
顯然,對于那些可憐的被提審者來講,交代出藏銀地點就是自己免受皮肉之苦的關鍵,海盜們後來也明白了,澳洲人和蘇祿人這是發了狠心,不從自己口中掏出足夠的銀子絕不罷休,于是哪怕是空穴來風,也得硬着頭皮交代個地點,于是在不久之後,江湖流傳出各種藏寶圖和秘密寶藏埋藏點的傳奇,其中許多都是來自于這場審訊,于是這些審訊記錄居然可以賣高價哦,成爲後來的人們獵奇的寶物。
然而這裏面有多少是真的隻有天知道,畢竟酷刑之下的得到情報隻能被拿來當做整人的工具,其内容距離真相是非常遙遠的。
朱北國當然知道海盜們在酷刑之下肯定會胡說八道,但白銀去向這樣的的事情是實打實的啊,然而朱大博士忽然有了辦法,于是在随後的審訊過程中,哈魯班大人開始有意無意地提醒海盜們說,那個原蘇祿丞相也跟海盜們相互勾結呢,于是已經被折磨得服服帖帖的海盜們開始各種攀咬,總算招供出來一些情況,不久之後,蘇祿王國的上流社會圈子——尤其是跟原丞相大人沾親帶故的圈子裏開始亂套,每天下午,當國王典獄官帶着一些文件出了丞相府騎馬進入王宮後不久,差不多就會有一隊全副武裝的國王近衛闖進某個貴族大人的宅院,一陣雞飛狗跳的抄家後,這些昔日的貴人們就變成了國王的階下囚。
貴族的财産被當成"海盜劫掠财物"而沒收,而且實際上沒收來的财物大概隻有一小部分,根據朱北國的估計,不超過百分之十甚至更少的比例被當做“海盜劫掠财物”登記在案,而絕大部分入了國王的腰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