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西班牙大帆船!
發現船隊,航向正北!
發現三支艦隊正在迅速靠近西班牙船隊!
聽到這一系列的報告後,心情一直處于緊張狀态的彭強居然暗自松了一口氣,他扭頭望這駕駛艙外,右舷大兩鏈之外,起伏的波濤之中,驕傲号桅杆上的旗幟正在迎風飄揚,根據事先的安排,兩船将一南一北接近預定的戰場……
“宏斌啊,是不是應該通知水兵班,讓瞭望台加雙崗狙擊手?”
彭強拿着望遠鏡一邊觀察着海面,一邊對身邊的大副陸宏斌說道。
“瞭望台雙崗狙擊手立刻就位!”
順帶說一句,瞭望台狙擊手是驕傲号和伊舞綾号的特殊配置,狙擊手的任務,是充分利用瞭望塔居高臨下的位置優勢,射擊敵方船隻上的重要目标,比如船長,特别是在彭強他們獲得了五九式步槍和五九式手榴彈之後。
這個崗位是朱北國去年帶着伊舞綾号去金廈訪問時,從鄭成功的水師那裏學來的,朱北國他們注意到,鄭家水師的大帆船上通常都會有幾名裝備精良的弓弩手,打海戰時,這些射術精湛的士兵會爬到桅杆上部的瞭望台上,向敵船射出強力弓矢、火箭或者投擲火把,這種戰法對于海戰主要肉搏的鄭家水師而言,是非常湊效的攻擊方式,因爲居高臨下的位置,視野非常開闊,所以戰場上這些狙擊手可以說是屢建奇功。
當初陪同朱北國一起訪問金廈的彭強,将這一切看在眼裏,記在心頭,當他接管伊舞綾号以後,也搞了這麽一個崗位,當然了,伊舞綾号上的狙擊手,除了都是神槍手以外,他們的裝備肯定不是弓箭火把,而是五九式步槍和五九式手榴彈。
“降舵!”
“升上支索帆!”
“升前主帆!”
“全體不當班船員甲闆武裝待命!”
“保持雙機預熱!”
盡管内心非常緊張,但長期的航海曆練讓彭強仍然能用冷靜的語調發出一連串的指令。
“報告船長!通訊室加急電報!”
這這時,通訊員通過駕駛艙内置的傳聲筒給彭強報告了一個消息。
很快,電報就到了彭強手裏——顧晉親署的緊急電報:肖平國與荷蘭東印度公司代表會談時得知,英國和法國人的私掠船可能裝備有用強弩發射的澳洲造第一代炸藥包,據說是英國人碾轉從荷蘭人手裏高價收購的,而荷蘭人手裏的第一代炸藥包則是從葡萄牙人手裏高價買到的,隻是私掠船上沒有臼炮發射系統,所以海盜們是用一種床弩發射,射程可達到三百米!
彭強看到這裏終于打消了心頭的另外一個疑慮——這些中小型私掠船到底靠什麽武器跟西班牙大帆船對陣?若論起這個時代普遍的武力水平,再多的小船也很難對付西班牙運銀船隊的大帆船吧?哪怕數量巨大也不行,畢竟這些海盜們就是一群标準意義上的烏合之衆,他們拿什麽跟三艘大型蓋倫軍用帆船和三艘中型蓋倫軍用帆船打仗啊?
彭強不禁長呼一口氣,心說這就對了,海盜們隻需要靠近西班牙船隊三百米以内,然後瘋狂地向敵船發射能震碎敵人的五髒六腑的“萬物死”炸藥包就行了,何況在二、三百米的距離,敵船上的青銅炮命中率仍然很低——看來,這就是海盜船長們有信心打敗西班牙船隊的根源所在了……
顧晉在電報裏說,按照我們第一代炸藥包的爆炸波及範圍,爲了避免傷亡,你們“觀察戰場”的距離不要小于三百五十米,另外,你們要記住一句話:殺雞用牛刀!要充分利用你們武器的射程和命中率優勢,不要冒險過于接近雙方的交戰區域……
東南信風吹過巴西蘭海峽的水面,雖然海洋風暴已經過去,但海面上仍然是波濤洶湧,下午,随着時間的流逝,當初遠方還隻是一片帆影的船隊,如今已經漸漸靠近,終于,西班牙大型蓋倫帆船高大的船身已經的能從望遠鏡裏清晰地看到,此時此刻,夕陽的光線撒向船隊裏每一艘船,高大光滑的木制船身被披上一層金黃色,風帆在陽光下被海風吹得鼓起,象征着榮譽與信仰的白底紅字勃根地十字旗在主桅杆上迎風飄揚。
就在這時,伊舞綾号瞭望台上的開始水手大聲向駕駛艙報告:
“瞭望塔報告!目測右舷十五公裏,十艘中型雙桅船隊!”
“瞭望塔報告!目測前方十三公裏,一點鍾方向,船隻十艘以上,船型繁雜!”
“瞭望塔報告!目前前方十點方向,十五艘單桅船正在搶風靠近西班牙船隊,估計平均航速航速不低于六節!”
“瞭望塔報告!西班牙船隊所有炮門開啓!”
“西班牙船隊首艦升戰鬥旗!”
“報告船長!西班牙船隊開火了!”
……
公曆一六六零年四月四日下午三點五十分,位于巴西蘭海峽南端,在與二十公裏以外的伊舞綾号遙遙相望的驕傲号上,把自己捆在主桅杆瞭望塔的大副謝沐陽,用手裏的高倍軍用望遠鏡,最先目睹到了後來被載入史冊的《巴西蘭海峽白銀搶劫案》這個曆史事件。
據本人後來回憶:在當時,整個西班牙船隊六艘軍船,由一艘三層甲闆的重型蓋倫軍用帆船打頭陣,在身後不到一鏈的位置,就是那三艘身形龐大的大型蓋倫軍用帆船——拉奧孔号、查理五世權杖号和伯南布哥征服者号。
船隊呈一路縱隊向北航行,在船隊的側後,有兩艘中型蓋倫帆船左右護持。
盡管整支船隊的航速慢到肉眼幾乎感覺不到,但小謝憑借這些年的航海經驗判斷,其實船隊正在以六到七節的“高速”航行,此時此刻船上所有的帆都圓鼓鼓地吃足了風力,顯然,在這個季節,巴西蘭海峽日常存在的東南信風正在幫助西班牙船隊迅速脫離海盜們的包圍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