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發起攻擊的是韓樂天剛剛從西門城樓兩翼撤下來的三個步兵連,在他們的身後,還有另外兩個步兵連——隻不過他們手裏的武器基本上是冷兵器。
這一千多人的警備隊雖然在人數上不占優勢,但是裝備水平比當面的部落戰士們優良了不知道有多少。
最先遭到打擊的是進攻方的後方,那些正起勁地對着木樓搭弓射箭的部落戰士們,忽然遭到當頭棒喝——數百枚五七式手榴@彈在他們的身邊爆炸,部落戰士們不得不返身迎擊,然而他們得到的是一陣密集射來的槍彈。
“攻擊前進!”
此時此刻,在隊伍的中間,蘇高飛騎在一匹黑色驽馬上,猛地抽出一柄雪亮的倭刀指着前方厲聲喝道。
于是再衆目睽睽之下,警備隊的士兵們給木樓上的友軍和木栅欄外的敵軍表演了一場經典的攻擊戰,這個場景曾經發生在去年的雷州半島,地點是雷州城北通明河南岸附近月神廟以東的沈塘塬,不同的隻是當面的敵人而已。
——三個裝備着五九式和五七式步槍的連隊,士兵們肩并肩地排成三列緊密的縱隊,縱隊前後有三步的距離,在連長和排長們的呼喝聲中,第一列蹲下,第二列站立,一起平端步槍,然後瞄準開火一氣呵成。
接下來,前排士兵也不起身,他們跟身後的那排士兵一道就地開始緊張地給自己的步槍裏裝填子彈。
此時,他們身後最後一排的士兵緊步上前,越過兩排的士兵行進到前方三步遠,整齊地站立,然後在排長們的呼喝聲中,一起平端步槍,向前方瞄準開火。
這一排士兵完成射擊後立刻就地裝填,于此同時,他們身後的兩排士兵已經裝填完畢,于是這兩排士兵又越過前面的士兵,行進到三步遠的地方,一排半蹲,一排站立一起開火……
每一輪射擊,士兵們就會向敵人逼近三步,對面的敵人面對這種循序漸進的步步緊逼,這種持續不斷的火力攻擊,很少能淡定地頂住壓力的——然而這裏面的關鍵是射程,敵人在百米左右的距離上,很難對穩步前進的敵人予以有效的打擊,那麽,在這種情況下,受到攻擊的一方如果不想就此敗退的話,唯一的應對方式就是沖上去與敵人肉搏了。
然而,接下來,這群隻有藤盾和木矛且基本上赤身裸體的部落戰士們,就要經曆三人一組的刺刀攻擊了。
不出所料,三千部落戰士呐喊着直接沖向那看似薄弱的線列,結果他們遭到了更猛烈的攻擊,大約有一千顆手榴@彈在他們沖鋒道路上爆炸,部落戰士們成片地倒下,最後,沖到敵人近前的部落戰士發現,原先的線列已經變成一排排的小隊,當部落戰士沖向前面的士兵時,總是有三支刺刀向他刺來,當部落戰士想繞後偷襲時,總是會遇到對方戰友的刺刀攔截——三人一組,三組一隊,無論組内隊内,均以犄角之勢站位,每一組隻關注自己的正前方,每一個戰友都相互掩護身邊隊友的側翼,這是警備隊平日裏最多訓練的肉搏戰科目,因此由這樣的士兵們構成的戰陣,在混亂的,各自爲戰的部落戰士人群所向披靡,再加上身後的兩個由冷兵器組成的兩個步兵連方陣對戰線起到的穩定支援,結果隻幾個回合,三千人的部落戰士被打得七零八落,最後不得不倉皇退卻。
然而事到如今,部落戰士們已經沒有退路了,他們不僅沒有退路,此時此刻,奮戰中的部落戰士們不知道的是,他們一直期盼的援軍再也不會來了,他們心目中神聖的山神也幫不了他們了。
視角回到臨江的木牆邊。
就在這群部落戰士們沖進木牆圍攻妓院的同時,貝魯部落和鄧諾部落的戰士們也進抵木牆之下,不過,在經曆了短時間的慌亂之後,無論是南門城樓還是彈藥廠方向,都穩住了心神和陣腳——南門城樓終于把所有火力都轉移到木牆的缺口處,同時,那兩個從木牆上撤退下來的連隊迅速進入了彈藥廠圍牆修整,而新安江的的伊舞綾号也靠近了江岸,船上的兩挺機關炮開始瘋狂地向木牆的缺口處傾洩着彈藥。
現在,剛才的木牆的缺口已經變成真正的豁口了,此前,内外兩道木牆在手榴@彈和高爆炸@藥包的轟擊下就已經變得有些搖搖欲倒,木牆夾道内堆滿了攻擊者們的屍體,以至于後來的部落戰士隻需要踏着他們疊疊層高的屍體就能輕易越過木牆夾道沖進城裏。
當數前身披铠甲的部落戰士們如非洲大草原上的角馬遷徙一般,踩着同伴的身體,無情且飛快地越過木牆夾道,數千人持續不斷的踩踏終于讓兩道木牆承受不住壓力開始向内外倒伏。
片刻之後,遠遠的望去,那裏除了有一道由倒卧的屍體組成的“堤壩”以外,木牆已不複存在。
此時此刻,訓練有素的伊舞綾号船員們最先用臼炮轟擊了這道“堤壩”,幾乎每隔一分鍾,就有一發炸@藥包在“堤壩”上空數米爆炸,準确的轟擊給蜂擁而入的“角馬”們造成巨大損失,僥幸沒有遭到轟炸的“角馬”們在爆炸間隙,會受到來自伊舞綾号和南門城樓機關炮的掃射——一門臼炮加上三挺機關炮,構成了一道火力封鎖線,凡是想無傷穿過那道封鎖線的部落戰士,唯一的寄望隻有運氣。
然而,哪怕有三挺機關炮和一門臼炮不斷地傾洩着火力,仍然無法完全阻擋七千“角馬”們組成的滾滾洪流,那道豁口有将近六十米,哪怕有彈鏈的封鎖,如此寬的正面也不可能做到天衣無縫地封鎖,另外一個事實是:畢竟這道從南門城樓到新安江西岸的木牆有五百米長,不少部落戰士隻憑着矯健的體魄,手腳并用地就能攀越過木牆,而此時此刻,原先在這道木牆上防禦的兩個連的警備隊士兵已經全數退入了彈藥廠建築内。
當然了,“角馬”們的損失是慘重的,隻在豁口附近,這群衣甲鮮明的部落精銳們就倒下了上千人,部落戰士們披在身上的鐵甲和皮甲在二十毫米機關炮子彈和炸@藥包的爆炸面前是如此的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