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相麟他們在忙活防禦堡壘建設的時候,老王老巴兩人倒是在按部就班地繼續做他們的生意,尤其是老巴,正在跟皮蒙特和女公爵商議銀行貸款的事情——按照老巴的說法,我們的這些舉措和處變不驚的态度,是在告訴别人,我們有把握守住新安城,并消滅敵人,所以生意上該怎麽做就怎麽做,我們越是淡定,就對新安城的防禦越有利,也越是能穩定人心。
最近,新安城裏也傳出不少小道消息,不少人暗中口口相傳說,在即将到來的雨季,新安城将有大的戰事,叢林裏數萬強悍的戰士将血洗新安城,還說部落聯盟的大軍将把觸怒神山山神的魔鬼收走,并把魔鬼的幫兇澳洲人趕下大海,還說南方部落聯盟的戰士們獲得了神力,他們将不怕白人們的火器,山神将在雨季降下瓢潑大雨,讓白人們的青銅炮和火器失去效果,到了那時,白人們将陷入絕境——在當地土著的語境裏,所有非土著人種,除了黑人以外,一律被稱之爲白人,或者用貶義的詞彙就叫白皮鬼。
因此,新安城裏的澳洲人、歐洲人、漢人和倭人都被歸爲白人之列,因爲這些人的皮膚确實比叢林裏的土著們淺色一些。
顯然,這些傳言對新安城的治安形勢隻會起到負面作用,然而,這些傳言也證實了部分實際情況——那就是新安城收到攻擊的時間應該不會早于一月份,畢竟整個帝汶島進入雨季的時間在二月份以後了。
因此,傳聞雖然可怕,但貌似并沒有影響每日新安城裏熙熙攘攘的人流,最起碼,當地的土著們仍然在新安城讨生活,歸化營裏仍然秩序井然,也許可以這樣認爲,哪怕在雨季新安城會有戰争,但在眼前,新安城仍然是一個可以掙到銀子找到飯碗的地方,至于以後的命運,按照當地人的觀念——那就交給山神吧。
因此對于管理新安城的穿越者們而言,唯一對當前的人心浮動有所感覺的是老巴和韓樂天,這些天兩人每天都會在總督府裏對賬,統計兩家今天銀行的收支情況,顯然他們發現了一個問題——發放搬運費的時候,要現銀的人數急劇增加,願意把手裏的現銀存入銀行換得一張銀票的人日益減少,而且銀行的存款餘額也一天比一天少了起來。
不過韓樂天對此相當的不以爲意,他認爲隻要有總督府的款項、帝澳公司、幾個荷蘭商人和洛卡部落的大宗存款在賬戶上,銀行就不會受到實力上的損失。可是老巴卻不怎麽看,他認爲銀行真正的實力在人數衆多的小儲戶,有了這個基礎,一個金融機構的實力才會被社會承認,從而得到金主的承認——否則的話,這家銀行就是一個建立在沙灘上的城堡,經不起風吹浪打。
然而此時此刻,這一老一小也不得不得出一個結論:隻有一場絕對勝利的戰事才能從根本上扭轉這個局面。
于是兩人簡單一商量,決定要搞一些優惠政策,首先,兩人針對性第推出了一個存款利息優惠方案,并用漢語、葡萄牙語和荷蘭語在十字街口的銀行大門外張榜公布:凡是在二月十日之前存入定期半年的客戶,無論金額多少,月息都将達到百分之二!
當老王侯相麟康達等人不解地問兩位金融大佬說,爲什麽是二月十日時,兩位異口同聲地回答:這是在考驗我們的商業夥伴對我們的信心,如果我們的商業夥伴對新安城的未來有信心,就會投入資金,那麽,這也将是對商業夥伴的信任給予的回饋——至于其中的風險和顧慮,那就看他們自己的承受力了。
這時老王建議說,要不然咱們搞一個機關炮射擊表演吧,這種火器的犀利程度一旦展示在新安城的人們面前,還怕人心不穩?
老王此計一出,立刻遭到肖平國魏鴻蘇高飛等人的堅決反對,他們說,您老這樣幹,新安城的人心是穩住了,但是山南部落聯盟可能就被吓到不敢來了。
現在的情況是,我們就怕人家不來知道不?!我們就怕人家躲在叢林裏跟我們打遊擊知道不?
魏鴻當面對幾位老人家吐槽說,反正我可不想帶着小分隊深入叢林去剿匪,太危險,也太沒有效率了,如果這些叢林部落真的這樣幹了,那麽最後就讓這場戰争變成我們與土著部落之間慢性的、遙遙無期的叢林遊擊戰,對于帝汶島而言,這簡直就是一場噩夢!
周瑞也在旁邊幫腔說,所以現在這樣就挺好,敵人想走出叢林跟我們在曠野上決戰,太好了啊,别說咱們有二十毫米機關炮酒能把這群人給突突了,哪怕我們隻有五七式步槍、手榴@彈和刺刀,仍然都可以把對方殺得血流成河,對付土人的策略就是:别特麽講什麽道理,一切都用拳頭說話,不跟這群人墨迹,一棒子打死,你們想一想,那個酸爽……簡直不要不要的……
于是老王有些郁悶地看着站在身邊一臉淡定的老巴說,你聽聽,你聽聽,昂!這些年輕人說的話,啊?是人話嗎?怎麽一個個都這麽狠啊,還拿機關炮突突,還酸爽……唉,那是一條條人命啊……
老巴卻淡定回應說,理解萬歲吧王大師,這也是現實給逼的啊,你把那幫土著當人看,是人命,問題是那幫土著自己都不把自己的命當一回事啊!所以你就别操這個心了,一句話,那幫土著根本不配當人看待!你想想,首領一聲令下,那群人就前仆後繼拿自己的命往裏填,這是人嗎?是蟲群還差不多!所以拿機關炮突突了也就突突了,放心,殺不完的,就憑這些土人的繁殖能力,十年後又是一茬韭菜,哦不,是勞動力……
好吧,老巴的這些話當場就把老王噎得啞口無言,心說怎麽忘記這裏還有一個更狠的了……
總之機關炮射擊表演的戲碼沒有實現,新安城裏的底層愚民們該幹啥還是幹啥,隻是心中的驚慌和憂慮随着時間的推移在不斷增加,十字街口的銀行每天排隊用各種籌碼和銀票換現銀的人越來越多——盡管那個百分之二月息的告示一直都在,但是老百姓們很是狐疑,人們不相信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