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請各位注意，關鍵就是這個但是——如果對方願意不拿出白銀（或者黃金），而是收我們發行的銀行票據的話，火耗和手續費可以酌情減免，甚至不收火耗和保管費。
一旦實現了這一點，我們的銀行票據就變成變相的紙币了，好了，說到這裏，不知道各位理解了沒有？”
“好像明白了點什麽……”
“完全明白了！”
“巴老的金融事業就此起步了嗎？開一家銀行，就跟韓老闆的工商銀行一樣？”
“對了小韓你出來說說，你的銀行打算怎麽辦呀？”
會場裏突然有人對韓樂天發問。
“爲什麽要我先說？”
韓樂天此時貌似有點心不在焉，突然被人點名，有些莫名其妙。
“廢話！你開了一家銀行，用的是股東們的錢，我們想知道你的企劃案！”
“呃……銀行企劃案啊，有啊！企劃案當然有！無非就是把漢人們手裏的銀子收到銀行裏，我給儲戶一點利息，然後，拿這些銀子去做生意，我講完了……”
“就這？”
“然後呢？”
韓樂天的話音未落，不少人開始眉頭皺着環顧四周，終于找到了餘何爲提問：
“餘哥，你們基金理事會爲什麽批準了韓樂天的工商銀行企劃案？難道就是這樣的水平？”
“是啊，如果真是這樣，生意萬一虧了，儲戶的錢怎麽辦？”
不少人人開始質疑起來。
“主要原因是小韓的生意很小，别看他頂着個銀行的帽子，其實就隻有八千六百兩白銀的注冊金，而且全部都是漢人們存在他那裏的銀子，我們認爲，如此小的資本，做生意虧了也有限，加上小韓老闆的生意有助于我們今後在人們心目中建立對金融的認知和信心，所以就批準了。”
餘何爲很認真地回答了衆人的質疑。
“好吧，這樣也說得過去……”
“鬧半天才不到一萬兩銀子嗎？”
衆人有釋懷的也有不以爲然的，但顯然沒有人想在這個地方深究下去，于是大家都注意力又集中到老巴的金融事業上——因爲老巴的議題更深入，也顯得更高大上——那可是發鈔印錢哎！
于是大夥紛紛表示說，巴老您的金融大業就算是從這裏起步了，那麽下一步呢？
“下一步就是讓人接受紙币，首先是要讓竹園和向日葵的學生們接受。怎麽辦呢？很簡單，咱們開一家銀行，說好給利息，吸引這些人把每個月剩下的飯票存到銀行裏……”
“巴老，這辦法能行嗎？”
“如果從我們做起，從身邊人做起，循序漸進，那就應該行……”
老巴回答道。
“也是哦，其他人我不清楚，但是我認爲多瑞拉會支持巴老的……”
人群裏不知道誰突然冒出這麽一句，衆人聽了頓時哄堂大笑，不少人連連點頭道：
“我覺得紫绫她們仨妹子也會支持您老的……”
“醫生們的未婚妻也會支持你們的……”
當然也有說正事的：
“嗳，貌似學校裏做飯的三對老夫妻需要做做工作呢……”
“勸你們别做什麽工作，人就是這樣，越勸越走柳，不勸他反而上趕着找你……”
“哎，别這樣說人家嘛，人家老兩口一輩子不容易，又沒兒沒女的，别算計人家啊！”
“這哪裏是算計！存銀行給利息還安全！這是爲人家好的！”
“好了好了别吵了，一切以自願爲原則，給利息咋了？給利息就一定要存你那裏啊？難道人家就喜歡看着白花花的銀子睡覺有錯啊！？”
“靠！又扯一邊了，巴老您請繼續……”
面對群起而來的議論，老巴倒是很淡定：
“嗯，各位，看來各位還是很清楚的嘛，我的這個方案精髓就是八個字——完全自願，循序漸進。
毫無疑問的是，白銀和紙币将長期共存于我們的市場上，然而，紙币的好處有目共睹——大家别忘了，當初小韓給他的小商店顧客們發放帶面值的銀兩存單，然後這種存單就變成了購物券并大受到歡迎的事實。
顯然，哪怕是文盲，也知道趨利避害，正如某位著名經濟學家說的那樣，在自由市場上，人的經濟理性無所不在，是天然而生的。
所以，我們先在竹園向日葵裏推行，然後再推進到漢人群體，最後讓商人們接受我們的紙币，好吧，這是一個系統工程，時間上可能需要很久，但是，舊世界金融發展史已經證明，紙币這種利國利民的、有利于市場運作的方式具有強大的生命力和拓展力，也讓我有信心——在不遠的将來，人們會接受紙币的。
當然了，前提條件是我們有足夠的信用，還有足夠的實力兌現，這樣人們才願意接受我們的紙币——就跟小韓的客戶願意接受樂地百貨的購物券一樣。”
啪啪啪，會議室裏響起一陣掌聲，隻是略顯稀落，顯然大夥基本接受了老巴的說法，但大家心裏仍然有不少問題想搞明白。
果然，馬上有人提出了一個相對深刻一點的問題——穩定紙币的錨在哪裏？
老巴聽到這個問題立刻眼睛一亮，點贊說這是個好問題，問到紙币的本質了，那麽，有請金融專業人士餘何爲餘總裁來回答。
在衆人鼓掌聲中，餘何爲站起身來說道：
“這位同學的問題這就涉及到我們今後的一個根本性的金融制度——貨币的發行基礎問題……
什麽意思呢？簡單說，是以金銀本位呢，還是自由本位制，其核心意思就是：是否要規定紙币的含金量，或者含銀量。
比如漢人們把銀子存到樂地百貨，那是因爲儲戶知道，自己把銀子存進去後雖然拿到的隻是一張紙質存單，但是儲戶知道，憑這張存單能夠換回銀子。
同理，人們雖然把自己的銀子存進了銀行換成紙币，但也可以把這疊紙币換回銀子——當然了，在一定情況下，比如小額存單，保管費銀行是要收的，當然利息也是要給的。
這種情況下的紙币就是有含銀或者金量的紙币。
而自由本位的貨币則不然，那種貨币是國家發行的具有無限償還能力的貨币，這樣的貨币跟國家的信用息息相關，舊世界多數情況下就是這樣，其實各國的貨币早就放棄金銀本位了。
顯然，這種貨币是否堅挺，是否爲大家所接受，一個重要的因素是這個國家的經濟實力，比如那個超級大國，她的貨币就是國際化的，是全世界各國都接受的硬通貨……
顯然，目前我們的紙币還走不到那個程度，畢竟我們目前一切都才剛剛開始，但是假以時日，隻要我們能夠保持我們的經濟活力，保持我們不斷地在科技尤其是制度上的先進性，有朝一日，我們的紙币變成國際硬通貨的時代一定會到來，本人有這樣的信心，相信在有生之年，各位能夠看到我們艱苦奮鬥後取得的豐碩成果！”
啪啪啪啪，掌聲又響起，這回稍微熱烈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