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幾天曾經用“順風耳”直接跟澳門聯系,信号很好,效果拔群,當然了,這個時代無線電通信環境非常好,加上天氣也好才有這樣的成效。
隻是“順風耳”的體積還是大了一些----主機體跟廚房裏的大冰櫃一樣大,這還不包括電源和天線部分,而且據說諧波仍然很寬,一旦開機,其實跟打開了無線電***沒有什麽本質區别。
盡管有這樣那樣的缺點,但是這台設備完成後,紅樓裏的人都非常興奮,因爲從現在起,大家将真正告别火花塞式電報機階段,以後還會出現各種中、短途距離的短波電台和中波電台,如此,我們的無線電通訊技術将踏上一個全新的台階。
況且這樣的無線電設備雖然笨重了一些,但是如果隻是船上用的話,這點重量根本不是個事,而且在陸地上完全可以搞固定基站----就目前的條件而言,整套系統含天線和發電設備的重量不就是才兩三噸左右嗎?對于我們今後要造的千噸級排水量的船來說,這點重量完全可以忽略。
這台設備嘴的關鍵優勢是通訊距離足夠遠----“順風耳”的通訊距離居然達到三千公裏以上!據說肖飛造出這個設備的靈感來源于他小時候在鄉下玩電魚機----電魚機加天線耦合就是這套無線電通訊設備的基本原理。
此時此刻,肖飛正在專心緻志的繞一組線圈,這時身邊的一個大鐵皮盒子裏發出來一陣叮鈴聲,肖飛擡頭看去----是通話器響了。
這個通話器也是肖飛在家裏搗鼓出來的第二件傑作,是以前的“公共頻道通話器”的升級版,已經有一點電話的味道了。
這是大夥的評語,所謂通話器,其實就是有線對講機,如今康達王占五他們把電線杆立到哪裏,肖飛的電話線路就通到哪裏,而且是輸電線和電話線通用。
當初肖飛提出這個方案的時候還把大夥吓一跳,紛紛說一旦拿起電話還不給高壓電給打着嘛?
當然後來的事實證明肖飛利用輸電線通電話是正确且經濟的做法——并沒有人被高壓電電着,安全的很。
肖飛堅持自己搞的這套通話設備稱爲“通話器”,而不叫“電話”,因爲無論從外觀還是使用功能上講跟舊世界的有線電話區别都太大了——的确,這東西既沒有話筒聽筒,也沒有撥号盤或者按鍵之類的東西,就是有線對講機的集合體----鐵皮盒子上有好幾排手撥斷通的開關,還有幾個電源開關,一個像麥克風一樣的管狀突出物在盒子頂部,手動撥斷開關旁邊都貼有字牌,上面分别寫着:紅樓屋頂電報室、紅樓廚房、四樓會議室、紅碼頭船台、月亮河水電站、賽福牧場、菜園、白沙灘聯合化工、聯合鋼鐵、水泥廠、磚瓦廠、竹園、向日葵……
諸如此類的地址,隻要撥下所對應的開關,便可以跟那個地方通話,肖飛說當年他上大學的時候,學生宿舍值班室就有類似的設備,當然了,肖飛做了改進,把單向控制的通話器變成了雙向控制的,而且有了專門的頻道,不是一講話就是公共廣播那種,總之這套設備在大夥眼裏已經是很高端的了,深受大夥的好評。
大家很滿意第看到,至少現在大家在島上的通訊已經完全不靠吼了,而且大家都清楚,在現有的條件下肖飛能搗鼓出來任何跟電子沾邊的設備都挺不容易的。
然而肖飛還是不滿意,不久前他給大夥承諾說,隻要有條件,我一定搞出真正的電話----目前這東西的确不能叫電話,比如如果你不嫌亂,把所有的開關都打開,你就能聽到其它任意兩邊的通話。
當然沒有人這樣做,七八條線路同時在說話,你的耳朵一定會受不了,隻不過如果真有人聽的話,那确實毫無保密隐私可言----當然了,這個問題根本不是問題,現在大夥之間也沒有什麽秘密,除了兩口子的私下的說話,即便是兩口子私密話也無所謂,比如伊姗靜和米安飛,前一陣子小米這樣的海員在回家後經常作爲勞動力被派往紅樓之外的地方幫忙幹活,于是在休息時間小兩口就經常“煲通話器粥”,說着各種對單身狗造成一萬點傷害的甜言蜜語,單身狗們一不小心就能聽到,以至于後來單身狗們集體抗議這倆才稍微收斂了一些。
此時肖飛看了看某個開關旁邊閃爍的小玻璃燈,發現是屋頂電報室來的電話,便放下手裏的活,扳下開關問道:什麽事啊?
老師,有紫霞島電報,普通的沒加急……
哦,送來吧……
肖飛說完,關上通話器,懶洋洋的起身走到一個櫃子邊,拉開一格抽屜,拿出一本書,封面上寫着《漢字部首表》----這是肖飛臨時用來做密碼本的工具書,現在紫霞島、澳門和新安城每個地方都存有三本----如果隻有一本的話怕不小心丢了造成通訊困難。
片刻之後,一個少年出現在肖飛的工作間門口,少年身着亞麻布天藍色長袖對襟圓領上衣,下身穿着一條靛青色長褲,腳上穿着一雙黑布白幫厚麻布底的布鞋,理着闆寸短發——這是竹園學生的夏日裝束。
少年的名字叫肖邦,沒錯!就是叫肖邦,是肖飛給這個孩子起的名字。
肖邦是肖飛的學徒——自從老婆——那位向日葵出身的混血妹子懷孕後,他又招募到了一個孩子給他當助手。
肖邦是兩年前第一批從澳門孤兒院來到莫甯頓島的孩子,那時他已經十三歲了,然而長到十三歲的他隻有一個小名小梆子——據說,是一個晚上在澳門街道上敲梆子的更夫在路邊發現了還是嬰兒的他,顯然更夫沒有把孩子抱到附近的大戶人家門口,因爲從襁褓上看,這孩子說不定就是哪家大戶人家的孽種呢,當然他也沒有抱回家自己養,因爲自己可能養不起。
善良的更夫把嬰兒給送到了附近的教堂,接下來,嬰兒被送到安格爾嬷嬷的仁慈堂裏,若幹年後,小梆子長大了。
如果沒有澳洲人的到來,小梆子其後的命運大概是給某個遠洋帆船的船長當船童幹雜役,或者去給某戶人家做奴仆吧,因爲以前跟他一樣的孩子大概都是這種出路的。
然而即便是這樣的出路也好歹是一條活路。
但是,若是沒有遇到代小山醫生的話,他可能早就化爲灰燼了,連這樣的活路都不可得——那年的秋冬之際,澳門爆發的炭疽瘟疫找上了他,幸運的是,來自南洋澳洲的“神醫”救了他一命。
當時因爲在整個孤兒院裏,就數他們二十幾個孩子年齡較大,于是他被安格爾嬷嬷最先送上了來澳洲的大鐵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