佃戶佃奴們人生命運的悄然改變,是從驕傲号抵達東沙灘碼頭的那天開始的----這一天,驕傲号給小萬山島運來了改變人們人生命運的工業設備。
驕傲号于十月二日從紅碼頭出發,經過二十天的航行,在這個月的二十二号中午抵達了澳門港的南碼頭。
靠港的當天,驕傲号就迅速卸下了全部貿易品。
這一次驕傲号運來了一萬八千件各種玻璃制品、七千匹澳洲純棉印花布、四千匹素色細麻布,以及整整一百五十噸白糖。
另外,随船運來的還有廣受市場歡迎的仙人洞乳酒、紅薯酒,以及老王最近剛剛搗鼓出來的新産品——用甘蔗渣爲主要原料釀制的五百壇甜朗姆酒。
今年,老王的農副事業有長足的進步,因爲勞動力相對充足裕,上半年莫甯頓島新開荒地近千畝,這些地塊除了大部分用于種植糧食和各種經濟作物外,還新種植了幾種速生草莓、藍莓等草生漿果,又拜老天爺照顧,今年到現在還算風調雨順,原先種植的近千畝甘蔗田獲得了大豐收,糖廠榨糖後,共産出白糖近三百噸。
接下來,老王把紅薯、草莓等漿果和榨糖後剩下的甘蔗渣混合發酵,居然成功釀制出一種低度數的甜酒,在此基礎上,老王再用高度數的紅薯酒對其進行了一番勾兌,最終得到一種有水果甜味的中度數朗姆酒,老王給了一個很上口的名字----百加利。
這是老王繼大米紅薯酒、仙人洞乳酒之後新出品的一種甜白酒,入口味道甘冽,入喉下咽纏綿,總之經過菜園俱樂部那群享樂派試喝後,收獲了無數好評。
這讓老王的信心大增,畢竟穿越者的口味比這個時代的人們要刁得多,這種酒既然能得到大夥的好評,那麽通常就應該會有很高的市場歡迎度。
由于這種甜朗姆酒的味道爽口獨特,再加上釀酒的原料容易獲得,老王決定以後将重點擴大生産紅薯酒和這種甜朗姆酒,老王認爲,這兩種酒非常适合走規模生産的大衆路線。
至于原先的仙人洞乳酒,美味倒是沒的說,但因爲釀制工藝相對複雜,比較費時費力,而且對水果等原料的要求也比較苛刻,所以産量一時難以迅速擴大,因此老王打算讓仙人洞乳酒走精品高端的路線,所以當前隻是維持着一個比較低的産量。
顯然,用透明玻璃瓶裝的仙人洞乳酒将會賣得非常非常貴,這一回驕傲号隻帶來了一斤裝的仙人洞乳酒二百瓶,這種酒的外包裝也很不錯,外有黃銅條鑲嵌的金絲楠木盒子,内墊紅色絲綢襯布,打開盒子後既見淺淡琥珀色的乳酒裝在一隻晶瑩剔透的玻璃瓶子裏,黃銅制的瓶蓋(後來連瓶塞也是玻璃的),内墊軟木塞子,總之是顯得非常的奢華高檔。
顯然這種酒最受四家華商的歡迎,屬于拿到内地王府和官場裏疏通關系的利器,哪怕是二十兩銀子一瓶四家也搶着要,最後四家華商各分了五十瓶走,至于他們對外賣多少錢一瓶,據代神醫後來透漏,單價至少要乘以五……
總之對于酒類而言,面對大陸和東南亞市場的澳門港,其流通中轉能力非常強大,所以這些來自澳洲的酒,包括甜朗姆酒在内,無論貴賤,剛搬到碼頭上就被葡萄牙商人和華商們照單全收了。
整個白天,碼頭上前來接貨送貨的葡華商人和各種運輸工具來來往往,驕傲号上的各種貨物很快就被驗收運走了,暫時來不及運走的貨物也被臨時堆在碼頭廣場上。
而一些提前預備好的采購貨物也很快運到,一時間碼頭上車水馬龍,變得極爲繁忙,裝卸貨的作業一直到夕陽西下也沒有完成。
然而爲了抓緊時間裝卸,天黑後的驕傲号并沒有讓裝卸作業停下來的意思,李三多讓船員打開了探照燈,給碼頭廣場提供裝卸作業照明。
然而這個不經意的動作卻在澳門城引發了一場大熱鬧。
因爲這是驕傲号往來澳門港數次後第一回夜間裝卸作業,所以這也是驕傲号第一次在澳門港打開那盞大功率探照燈。
頃刻間,耀眼的探照燈把夜幕下的碼頭小廣場照得如白晝一般明亮,結果這個場景立刻引來了澳門市民萬人空巷式的圍觀。
隻是大多數的人們出于對陌生事物的謹慎防範心理,沒有跑直接到碼頭廣場上近距離觀看,而是聚集在東望洋山、炮台山的半山腰或者站到城牆上向南碼頭遙望。
在這天晚上的澳門,上至布加諾總督、市長和市議會的議員們,下至澳門城裏的販夫走卒,全都在興緻勃勃且驚訝無比地圍觀着這個生平未見的“奇觀”。
到了後來,就連孤兒院裏的孩子們也在嬷嬷們的帶領下跑到碼頭廣場上看熱鬧了。
在那些近距離觀看“奇觀”的人群裏,除了自信有上帝保佑的嬷嬷們和孤兒院的孩子們以外,還有少數膽大的市民,也有那些接貨運貨的商人和搬運夫們。
隻不過前兩類是因爲好奇心戰勝了害怕才來圍觀的,而後者則純粹是因爲生計被迫待在碼頭廣場上,心裏害怕也不能離開。
畢竟在漆黑的夜空之下,置身于這種耀眼到讓人無法直視的探照燈下,看着腳底下如白晝般明亮的地面和貨物,對與這個時代的普通人而言,确實有相當大的心理震撼力。
特别是在開始的時候,當夜幕剛剛降臨,驕傲号的探照燈乍一開燈,原本有些漆黑的廣場突然變得明亮如白晝。
這種突如其來的變化當場就把許多毫無心理準備的人們吓得屁滾尿流,有的幹脆就倒地不起,半晌才戰戰兢兢地爬起身來發呆,也有少數人還以爲真的遇到了神迹,趕緊就地下跪禱告磕頭的。
尤其是那些搬運工們,顯然這些人因爲搬運作業的需要,被迫近距離待在探照燈附近,然而他們絕大多數都是來自于内地的村民,見識很有限,也相當的迷信,耀眼的光柱時不時的在自己身邊掃來掃去,像極了被傳說中巨龍的眼睛掃射的感覺。
然而這種慌亂很快就過去了,大概是受到到船上澳洲船員們那種神情自諾樣子的感染,人們終于漸漸地恢複了正常作業,到最後都是該幹啥幹啥去了。
至于這些人的心裏是否依然在打鼓,這就不得而知了,反正當時每個幹活的人都是戰戰兢兢的,也不敢大聲說話,比平時要沉默得多,指是埋頭幹活,更沒有人像平時那樣,幹活時還順帶開一些葷素不忌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