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小夥子是打心底不能接受的,他甚至覺得,如果自己在這個緊要關頭當了逃兵,恐怕這輩子都不能原諒自己。
而侯相麟的考慮則更爲現實一些,他認爲這是澳洲人在帝汶島上的第一次陸地實戰,不僅要做給葡萄牙盟友看,也要做給土著人看,何況一旦不戰而退,眼前的所有建設成果可能會毀于一旦,要知道眼前的這些木牆、碼頭讓他花了多少心血?真的就這樣白白的丢給那些土著任其蹂躏?想想也實在是肉疼。
打吧!越是在關鍵時刻,越是要勇敢面對!兩人并沒有思考多久,就這樣同時下定了作戰的決心。
于是在接到那兩封電報的上午,侯魏二人馬上調整了警備隊的工作分配,把警備隊原來的四隊輪班改爲兩隊輪班,這樣能保證每天都有近兩百人在木牆上警戒巡邏,爲了節省子彈,還停止了實彈射擊訓練,并把八十五支五七式步槍分發到了訓練成績最好的八十五名士兵手裏,這裏面大約有一半人是成績最優秀的教導班士兵。
魏鴻還宣布,在非常時期,教導班和火槍手們也不用參加輪班勞動了,他們每天的任務就是在魏鴻的帶領下,沿着木牆巡邏警戒。
顯然,不到二百名士兵想要巡邏警戒兩公裏長的木牆,兵力也是比較單薄的,爲此魏鴻還讓洛卡部落派出了兩百五十多個男丁,這個人數幾乎就是洛卡部落的全部實力了,但這些所謂的部落男丁并不符實,因爲其中隻有一半是成年人,其餘都是一些勉強能拿木矛的半大孩子,顯然這些半大孩子唯一的作用就是示警和站在木牆内防守,他們中的一部分被分散安置在木牆上的瞭望塔上,一旦有情況,就敲響木鼓向木牆裏的人們發出警迅。
木鼓是叢林部落裏常用的一種打擊樂器,大多數是用挖空的粗樹幹做成,敲擊出來的聲音低沉且空啞粗糙,其音波的頻率雖低,但穿透力極強,敲響後能傳出很遠的距離。
顯然,戰事一旦開打,就這樣滿打滿算,新安城裏也隻有三百九十二名武裝士兵和二百多名土著部落的男丁,武器方面,一共有八十五支五七式步槍,因爲缺乏子彈,這些五七式步槍最後隻能當長矛使——幸好駱老闆給每支槍都配有一根六十公分長的刺刀,這種扁平寬刃的刺刀抽出來明晃晃的,跟土人手裏的鐵尖木矛比,這東西倒是很是能吓一吓對手。
當然了,警備隊還有其它冷***,其中火器包括一百支西班牙火繩槍,三十支大明軍戶用的三眼火铳,剩下的就是長矛、倭刀、馬步輕弓和來自歐洲的硬弓等冷兵器了。
另外,有三分之一的士兵有各類鐵制的铠甲,五十面藤制和木制的盾牌。
至于那二百多洛卡部落的男丁們,他們隻有人手一支的木矛、五面藤制盾牌和十張軟弓,除了下半身的獸皮或者布料外,均半裸着身體,沒有任何甲胄。
以上就是防禦新安城的力量了。
當然,這裏沒有算上侯相麟和魏鴻的裝備。
他們每人都有一支AK47和兩支柯爾特蟒蛇****,兩種槍的子彈加起來也有一千六百發。
從這天起,兩人輪流帶着士兵晝夜在木牆上巡邏,爲了能及時臨場指揮,兩人晚上也不回高腳屋了,他們就住在木牆下臨時搭成的草棚裏。
随着時間的一天天過去,表面平靜的新安城終于出現了一些躁動不安的氣氛,從三月底開始,時不時會有一些來自叢林的婦孺和男丁逃難般地進入新安城的木牆,其中不少人身上帶傷,這些土人很快就被洛卡部落給接收了。
這些來自叢林的逃難者們,給新安城的人們帶來的消息也越發的令人不安。
其中之一的消息是:山南部落聯盟與親葡萄牙人的查幹部落聯盟正在打仗,雙方加起來可能有上萬名戰士,聽說混戰已經在叢林裏持續了十幾天了,目前還沒有分出勝負,東部和南部叢林裏的絕大多數部落都或多或少地卷入了這場戰争,其中也包括科莫卡河上遊山地的部落。
顯然,這些戰事已經從東部的查幹盆地波及到新安江上遊的山地,侯魏二人攤開地圖一看就知道,那裏距離新安城隻有不到二十公裏的距離。
還有一個不确切的消息說,科莫卡河上遊山地的十幾個叢林部落裏,除了少數幾個外,全部都加入了山南的部落聯盟,也就是說,這些部落全部都變成了反叛者。
四月五日,又有一群逃入木牆的部落婦孺帶來一個令人緊張的消息:就在數日前,山南部落的上千名戰士在一位著名的部落勇士帶領下,翻過了塔塔麥勞聖山,征服了不服從的小部落,并且跟當初來從查幹盆地遷徙過來的反叛者結盟了,兩股勢力如今已經合爲一處,正沿着科莫卡河一路向北劫掠那些親葡萄牙人的部落,這意味着襲擊新安城的人數可能會超過一千五百人。
這些婦孺們證實,那些戰士們确實正在謀劃突襲新安城,因爲所有人都知道,這座城裏的人是葡萄牙人的盟友,當然了,最爲關鍵的是這裏看起來勢單力薄,這個所謂的城市隻有一圈低矮的木牆,而且沒有青銅炮,顯然,在土著人眼裏,木牆的防禦力肯定不如配有大炮的磚石城牆。
前兩天的上午,皮蒙特就派人聯絡了侯相麟,來者告訴他,如果新安城遭到攻擊,帝汶總督大人将随時派出一支由一百名火槍手和三百名長矛盾牌手組成的軍隊支援新安城,另外,由于兩艘中型蓋倫帆船的吃水不能進入新安江,女公爵和總督大人決定,這幾天如果曙光号和紅灣号從安汶回航了,将立即将其派往新安城,這兩艘小型帆船的吃水允許深入新安江,屆時希望能從水上用大炮支援新安城的防衛戰鬥。
總而言之,形勢是越來越緊張了。
在這些日子裏,越來越多的土人在白天幹完活後,根本就不回叢林了,顯然在這些土人的眼裏,不遠處的叢林已經是一個危險的所在。
越來越多的人不出城導緻那幾座住人的草棚人滿爲患,爲了避免産生瘟疫,侯相麟不得不把一部分人遷到木牆下,将就木牆的牆壁,在那裏搭了幾個臨時三面透風的木棚來安置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