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客人吃飯的是妮可号和驕傲号上不當班的水手們。
如今,他們與薛黃兩兄弟和他們的夥計們已經變得非常熟悉了,他們在席間談笑風生,時不時還有一些葷素不忌的段子在男人們之間流傳,引發大家一陣陣肆無忌憚的笑聲。
在這些天裏,妮可号的船員們懷着極大的興趣與薛來相的夥計們進行了各種交流,從語言學習到日常生活,從個人的履曆到市井文化,還有各種買賣和海上的見聞、與海盜的戰鬥等等,話題涉獵極爲廣泛,随着兩邊的交往日益深入,無論是穿越者還是這個時代的人,畢竟都是跑海的海客,所以他們之間已經有越來越多的共同語言了……
此時此刻,顧晉正在船長室裏整理自己的儀容,整到差不多,他正打算出門,卻在穿衣鏡裏看見徐志抱着三個布包,用身體頂開虛掩着的艙門走了進來。
于是他轉過身來跟徐志點頭招呼了一下,指着徐志懷裏的布包問說:
“小徐啊,這就是你們說的送給薛來相兄弟的禮物?”
“是啊,船長,大夥商量了一下,都覺得還是考慮實用性爲好,所以就給了他們這份海圖,還有兩架軍用高倍望遠鏡......”
徐志說着把布包放到桌子上,打開其中的布包,拿出一份紙卷遞給顧晉看。
“呃,這海圖是等高線的,薛來相黃之彥他們已經能看懂了?”
顧晉展開圖紙看了一眼問道。
“他們早就能看懂了,薛來相在驕傲号上幫三多做領航員的時候就學會了。”
“嗯,從日本到台灣,大陸東南沿海......菲律賓......越南......蘇祿......馬六甲......爪哇......很好,這份海圖應該對他們很有幫助了。”
“那是哦,北國跟我說過,當時在驕傲号的駕駛艙裏,薛來相就見過這些海圖,他雖然嘴上不說,但他那種見到寶一樣的眼神都無法用語言形容的。”
徐志看着展開的地圖,在旁邊笑着回應道。
“這望遠鏡......好像跟我們平時使用的不一樣啊......”
“确實不一樣,我們用的望遠鏡是高清微光的,有一定的夜視功能,這個就普通了,雖然也是高倍軍用的,但聽安娜說,這是二戰時期美軍的庫存積壓貨。
當初安娜給我們搞來了三百隻,後來在我們的要求下才搞來兩百架高清微光的......
大夥覺得以其讓這些東西積壓在倉庫裏,不如拿出一些去送人情。
不管怎樣,在這個時代,二戰美軍營連長用的軍用雙筒望遠鏡已經是個逆天的存在了。”
徐志一邊解釋,一邊拿起其中一隻遞給顧船長。
後者拿着望遠鏡轉身通過圓舷窗向窗外瞭望了一會兒說道:
“嗯,如果隻是白天用的話,也是不錯的了,反正比現在西洋人的單筒望遠鏡強多了......”
“其實這種望遠鏡如果在黃昏或者月圓之夜也能看清楚一些事物,當然不如咱們人手一個的那種高清微光好用。”
“唉,不知道那種高清微光的望遠鏡,什麽時候我們也能自制啊......”
此時顧晉感歎了一句。
“聽趙老師說過,這要取決于玻璃工業的水平。”
“我記得有一種熱成像紅外望遠鏡,安娜是給了我們的......”
顧晉一邊說一邊繼續用那個二戰軍用望遠鏡觀察着窗外。
“确實是有幾隻,但那種望遠鏡需要電池供電,咱們做不出合格的小型電池,好像熱成像的電子元件也做不出來,所以那個東西隻能放在溶洞裏當樣仿制品。”
“是嗎?我離開紅碼頭幾天前倒是看見肖飛這孩子在自制電池呢。”
“是啊,隻是聽說他那個電池做出來比微波爐還要大,而且電壓電流很低,連手電筒的燈泡都點不亮......”
“這樣啊......”
“不過肖飛倒是信心滿滿,他打算造一個跟電冰箱差不多大的電池......”
“有什麽用嗎?”
“聽肖飛說,有大用處呢,如果趙老師他們搞出了叫鉛什麽的那種特殊玻璃,就是紅外線熱成像儀用的那種特殊玻璃,他說就可以把這個電池用在大炮上,給船上的大炮裝一個熱成像炮瞄鏡。”
“嗯?這樣啊!聽起來挺不錯嘛?”
顧晉放下望遠鏡回頭看了徐志一眼。
“不過聽肖飛說,還有一個晶體管或者什麽其它問題,總之肖飛說,還要再想個什麽辦法搞出那種電子元件。
這樣我們的大炮就具備紅外夜戰能力了,在這個時代,幾乎所有的武器在夜晚都是瞎子,如果我們真的擁有了夜視技術,哪怕是很初級的,那我們的作戰能力豈不是要甩這個時代好幾條街?”
徐志對顧船長詳細解釋道。
“嗯......其實海戰的夜視能力最爲重要。聽你這麽一說,肖飛哪裏也不是很容易實現啊,看來這個攀登科技樹的活,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果然是急不得......”
顧晉說着轉身拿起一件襯衫穿上,然後對徐志道:
“咱們去赴宴吧,别讓人家等久了……”
此時在妮可号的甲班闆上,望着女人們往返穿梭于席間端茶上菜的身影,薛來相和黃之彥突然感到有一絲緊張,剛才任柯魏@宏兩人走過來對薛來相暗中嘀咕了兩句就走了,薛黃二人相視點頭,兩人仿佛是下了決心一般,一起望着不遠處的船艙門。
他們知道一會兒顧船長将從那裏過來參加他們的送行宴會。
今天是最後的機會,兩人打算拜顧晉爲義父。
顯然這也是任柯和魏@宏他們幾個火塘俱樂部的人士暗中鼓勵安排的。
哥幾個知道,薛黃二人對自己獲救并讓自己的生意東山再起有很強的感恩之心,而且都覺得促成這件美事有百利無一害。
當然了,火塘俱樂部的成員們還有另外的目的,他們認爲,讓薛來相和黃之彥拜顧晉爲義父,用感情和利益雙重紐帶把薛來相和他的兄弟們跟我們捆綁在一起,這樣我們至少在海外就有了友軍、代理人和外援。
至此,我們将不再孤軍奮戰。
過了一會兒,顧船長果然出現在艙門口,他微笑着走向薛來相兄弟,薛黃二人也趕快起身趨步向前緊走了幾步。
薛黃二人先是依次上前,雙手握住顧晉伸出來的手,輕搖幾下——這種澳洲人的禮節哥倆如今已經很熟練了。
随後顧晉落座,舉起了面前的小酒杯,再度起身,于是現場衆人也跟着起身。
“如今薛黃二位兄弟将要遠航返鄉,我在這裏預祝各位一路順風!生意興隆!”
“一路順風!”
“生意興隆!”
衆人高呼着,把酒杯裏的烈酒一飲而盡。
薛來相黃之彥幹了酒杯中的酒以後,兩人拿着酒瓶,走到顧晉的座位邊上,躬身給顧晉的酒杯斟滿,然後突然雙雙在顧晉的座前跪下,兩人雙手舉杯過頂,嘴裏高聲說道:
“顧船長在上,薛來相、黃之彥今有不情之請!來相之彥每思船長大人與澳洲之起死回生之大恩,無以爲報,望船長大人收我等兄弟爲義子,我等兄弟願爲船長大人赴湯蹈火,事之以父,侍奉終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