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盟友而言,對方是否擁有一顆做事爲人的、有底線的良心,是最爲關鍵事情。
于是在這段日子裏,表面上看大家都是在正常的交流,但這幾位老奸巨猾的家夥硬是通過這種方式,不動聲色地完成了對薛黃二人的“人品審查”。
不過,需要說明的是,魏@宏和任柯他們一群人跟薛黃兩人和他們的夥計的交往,則是純粹的友誼。
畢竟這群年青人很純良,也很熱情,他們之中大部分是明粉,這些人對薛黃兩人在大明基本上已經分崩離析的情況下,仍然站在大明一方表示由衷的欽佩,他們的這種感情是真摯的。
所以顧晉朱北國都同意,考察薛黃兩人的人品這種事,還是不要交給他們,這會在心理上引起這幫年青人的不适,而且萬一他們說漏了嘴,總是一件尴尬事。
還好,對這兩人的最終審查結論是令人滿意的。
朱北國對此很感慨,通過對這些人的考察接觸,他認爲大明這個時代的海商,雖然亦盜亦商公德有虧,但是私德極佳,除了做生意講信用已經深入骨髓以外,果然如西方傳教士們的筆記裏記載的那樣,這個時代的華商是“高素質”的,他們普遍講究待友事之以誠,待君事之以忠。
當然了,關鍵是人家要把你認定爲友或者君,一旦把你認爲朋友或者恩人,則會終生不渝。
但是同樣的,一旦被背叛,輕則永不與之交往,重則絕不饒恕背叛者。
而對于薛來相黃之彥而言,面對有起死扶助之恩的澳洲人,應該是亦友亦君的。
事實上,雙方友誼的提升速度比顧朱等人預料的要快,黃之彥在上到妮可号的兩天後,在自己剛剛能清醒說話時,就通過任柯**兩人帶話給代小山,說此救命大恩不知如何回報,如若不棄,願認代神醫爲義父,侍奉終身雲雲。
結果讓代小山大吃了一驚,這位原縣醫院的大夫先是感慨一番說,這個時代的醫患關系真的好和諧好溫馨啊!
然後,又委婉相拒說,咱們這年齡上有些不合适,認作兄弟尚可,父子就不用了吧。
結果是任柯魏@宏兩人做中人,黃之彥果然拜了這位他心目中的神醫當大哥了。
不過黃之彥還是覺得意猶未盡,他對魏@宏任柯兩人說,要不我和薛家兄弟拜顧船長做義父吧。
魏@宏聽了很高興,立刻回應說,這樣好,這樣好!以後你們就算是抱上粗大腿了!
然而黃之彥卻覺得,大恩當頭,如何敢有抱大腿的功利之心,薛家兄弟與自己是心甘情願,但是又有一些顧慮。
畢竟在薛黃二人心目中,顧船長乃高高在上的貴人,雖然自己和薛家兄弟都有心,但又有些忐忑,覺得自己的身份卑微,認義父這算是高攀了,害怕顧船長會不會不高興……
魏@宏卻當場告訴黃之彥說,無妨無妨,顧船長乃表裏如一,至誠至性的“緻人”,雖行事果決,外表嚴厲,但其實内心極軟,總之就是個大善之人啦。
此時任柯也在旁邊說,教你一法,必可遂爾之願。
這個方法就是先斬後奏:待一合适之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上前磕頭認義父,把禮數走在前頭,磕頭磕響點,隻要感情真摯,顧船長必不會拒絕爾等美意。
黃之彥聽得頻頻點頭,薛來相聽了也立刻答應,兩人一拍即合,到了後來,薛黃二人果然找到了機會拜了顧晉爲義父......
七月十一日下午,霍洛港碼頭上的銀貨交割完畢,兩邊約定三天内即安排開展采購活動,包括人市上的采買。
當天晚上,驕傲号和妮可号上分别開了一場聚餐會慶賀生意的成功。
這個結果确實值得慶賀,穿越者們第一次在新世界做生意,就把貨物全部脫手,且不虧有賺,
特别是白糖和紅薯酒,别看其銷售金額占所有收入的比例不大,但大夥都知道其中的重大意義。
關于那批超市貨的出手,其實大夥現在也都想通了,超市物資是一錘子買賣,賣多賣少其實是無所謂的,而白糖和紅薯酒卻是長久生意。
至于利潤,雖然事先并沒有仔細核算糖和酒的成本,但那是因爲沒有實地了解新世界的物價,憑曆史考據得來的市場價格其實是有誤差的。
但通過這次交易,所有人懸着的心終于放下,特别是朱北國,事實證明他的曆史考據雖然有偏差,但也七七八八的也基本靠譜,總之白糖和烈性酒的市場價值很令人滿意,至少是高出了預期不少,一句話,這裏面果然有暴利!
因此這時候無論是在妮可号上還是驕傲号上,處處洋溢着歡快的氣氛,大夥都很興奮。
現在,大家不僅把手裏的貨物賣了個好價錢,還簽訂了一個正式的貿易協議,顯然着是一個非常良好的開端。
當初的這個“貿易立國”方略是還是一個紙上談兵的、所謂的既定國策,到如今,已經漸漸成爲現實了,看來這個國策是可行的,有可操作性,确實值得高興。
總之,自打出海後,經風曆雨的過了一個月了,最終得此結果,算是不虛此行了......
當然了,關于這場貿易和這份協議,在對方看來也是滿意的,朱北國甚至認爲,蘇祿國應該是更加的滿意,當然朱北國在獲得确切情報之前還不清楚的是,其實蘇哈比達圖丞相應該是對這個協議最爲滿意的人。
後來,根據鄭福帶來的情報,說明朱北國的感覺确實正确。
首先是因爲,對于蘇祿國而言,丞相大人和國王陛下通過壟斷澳洲貨的進口和來自澳洲的采購,确實讓這些他們賺了大筆的真金白銀。
因爲那些來自“魔鬼船”的各種“珍寶”——品質奇異的裝飾品、玻璃器皿、玻璃鏡子以及大宗的綿白糖和紅薯酒,确實價值不菲。
雖然爲了拿到這些貨物,讓蘇祿國初期先付出了近二十五萬兩白銀,但僅僅兩個月後,這些貨物在南洋地區的很多港口就被搶購一空,而且是在價格平均翻了一番的情況下被搶購一空的,其中一些珠寶的價格還翻了兩番,原因很簡單,這些“珍奇之物”确實稀罕。
人們當然不知道這些東西來自另外一個世界,但對于貨品的好壞和珍稀程度而言,但凡積年經商的老手都能判斷出來。
所以當這些貨物剛剛面市時,商人們無不被震驚、被震撼,因爲無論從歐洲人那裏還是阿拉伯人那裏,甚至從一向以擁有各種珍奇貨物著稱的印度人和華人海商那裏,都找不到能與之品質匹敵的類似貨物!
後來這些貨物碾轉流向世界各地,其價值早就超過了當初——當然這又是後話。
總之這一回蘇祿國的大人們因禍得福,僅僅是這些貨物的變現,就收回了所有的對外賠款損失,最終還淨賺了十五萬兩以上的真金白銀,這相當于蘇祿國憑空多出了一年半的财政總收入!
一句話,這一回,幾乎壟斷了澳洲貨買賣的丞相大人賺大發了。
然而,這還沒完,根據雙方達成的貿易協議,以後澳洲貨會源源不斷地運來,包括那些優質的白糖,讓人印象深刻、欲罷不能的烈酒,還有各種珍奇的玻璃鏡子和玻璃器皿……
總之,如今的蘇祿貴人們是兩頭賺,通過壟斷外貿,一頭拿着優質的澳洲貨去海外賣高價,另外一頭,又通過壟斷采購,再狠狠地掙一筆澳洲人的銀子……
事實證明,蘇哈比丞相确實是一個睿智之人,他對澳洲人的判斷一點也沒錯,随後澳洲人在霍洛港的采購規模之大,簡直令蘇祿國的**商行爲之震驚,讓自家的壟斷商行掙足了銀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