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北國立刻從懷裏掏出從小本本,翻開其中一頁,對大夥朗聲說道,根據曆史資料考證,咱們這種品質的白砂糖在質量上算是世界第一了,因此在投入市場之前,按理是無法預估準确的市場價格的。
但是可以找一些參考值來對照一下。
首先,根據這個曆史時期的物價情報,明末清初的蔗糖通常是用擔來計量的,然而這個一擔的重量到底如何換算成我們了解的公斤,其實是蠻複雜的一件事,因此這裏隻能給一個約略的結果:一擔大約相當于七十公斤左右。
根據對這個時期的商業資料分析,往往保守裏估計吧,白砂糖三十兩白銀一擔的批發價是正常情況,而且其品質明顯低于我們的白砂糖。
那麽,假設就按照這個價格來計算,十噸白糖,價值白銀至少是四千兩,注意這裏的白銀是平準白銀,如果加上火耗什麽的,應該更高一些。
聽了朱北國一番分析,衆人一陣點頭,但是仍然一臉茫然,因爲大夥對白銀在新世界的價值沒有概念。
于是朱博士開始進一步解析,說如果把白銀換算成大夥熟悉的貨币的話,各位就就有價值概念了。
朱北國又說,因爲這裏涉及到計算曆史上的白銀價值和購買力平價的概念,還需要用這個時代的主要貨物的價格來估算白銀在當時的購買力,然後再比較出不同時代的價格----比如鐵器、布匹和米價等,這些都是重要的參考。
所以朱北國表示,咱們還是暫時省略那些複雜的考證說明,而直奔結論吧——根據曆史資料考證,在這個時代,一兩銀子的購買力大約相當于二百到三百元軟妹币,所以四千兩銀子的購買力,因此大概相當于舊世界八十到一百二十萬出頭的購買力。
顯然大夥也沒有關心這個結論背後複雜的計算考證過程,聽到這裏大夥終于頻頻點頭說,這下有概念了,原來十噸白糖能在二線城市買一套兩居室啊。
于是不少人也領悟到,白糖在這個時代果然屬于昂貴的食品,顯然,在這個時代,随着我們不斷大量地生産白糖,這種商品将漸漸的進入千家萬戶,最終将回歸到它本來的價值上,關鍵是,這個時間會有多長呢?
顯然這個問題很重要,因爲這涉及到一個商品的市場價值起伏周期。
朱北國認爲,如果沒有全世界各地共同努力的話,僅憑我們的生産能力,讓白糖回歸原本價值的曆史階段相當的長。
畢竟在這個時代,人們對糖的需求幾乎就是一個無底洞。
從而還将激發出與白糖相關聯的、更長的産業鏈,所以白糖價格在真正走入尋常百姓家的之時,市場價隻會上漲,至少不會下跌——這就是産業鏈拓展後的結果。
看到聽衆們一臉懵逼,最後朱北國說,算了算了,不多說了,反正咱們把貨物運出去買賣後就知道了,放心!這已經算到七七八八了,不會錯到哪裏去的,而且剛才我講的價格隻多不少!
朱博士拍着胸脯對大夥保證道。
十噸白糖就有百萬軟妹币啊!
那咱們以後一趟裝滿一船白糖,嗯,就算四百噸吧,那得多少錢?
發了發了!那咱們每個人能分多少銀子?此時會場裏已經有不少人開始扳手指頭算錢了……
從四月二十四日起,糖廠開始加工甜菜,爲了盡量多地取得工藝數據,所有相關的理工人士,在糖廠連續幹了五天,他們分批次一點一點地加工這些甜菜,并對每一批次的加工過程都仔細測試,因此七十噸甜菜用了五天才加工完成。
到了四月三十日,趙老師他們終于把所有的甜菜根加工完畢,結果是振奮人心的:先前的預估看來還保守了一點,七十噸甜菜加工出來八噸白糖,加上甘蔗榨糖所出,總共生産出綿砂糖近十一噸。
原因是甜菜的平均含糖量比預計的要高一些,達到了百分之十二。
這些白砂糖最後被小心地封存在陶罐裏,然後運到溶洞保存,那裏比較幹燥陰涼。
因爲糖廠生産不需要多少人,從四月二十三日起,主要勞力就陸續投入到玻璃廠建設、架設并網輸電線路和悉尼島牧場搬遷這三個項目上了。
爲了趕在五月份月亮河水位下降到低點時,能及時投入全部工程機械和勞力開展截流作業,需要在此之前把這兩個建設項目趕完。
爲此孫老在全體大會上宣布,每天除了做飯和當天輪班帶孩子的成年人外,要再度适當延長工作時間。
要求大家每天早上飯後七點集合上工地,中午隻有一個小時的吃飯時間,然後要一直幹到太陽落山的晚上七點半才能回紅樓吃晚飯。
而相關的設備安裝專業人員要根據需要加班加點,甚至挑燈夜戰搞設備調試,甚至一直要幹到半夜十一點才乘火車回紅樓。
就這樣忙忙碌碌又過了許多天,時間就到了四月低,得到人力支援的玻璃廠廠房基建工程的工作進度有所加快,到了五月一日,玻璃廠的廠房、道路、堆料場、庫房和給排水系統全面完工。
至此,大部分勞動力又去支援王占五的架線隊,在玻璃廠那邊,除了一些基建工程收尾工作外,一部分人還加入了化工組,給專業人士打下手,他們要做玻璃廠設備的安裝和調試,其中最大的重頭戲是安裝電熔窯。
說是窯,其實也就是一個大一點的爐子,總共也就一人多高,兩人合圍的寬度,當然了,電熔融爐相對而言已經是微型玻璃廠最大最笨重的設備了,搬運這個設備到現場比較費事,駱老闆先帶領一幹理工男在溶洞裏先把熔窯拆分成三大塊,這個過程倒是很順利,前一陣子大夥在溶洞裏搞科研,沒少幹這樣的事情。
化工組機械組這群人在前期對各種工業設備的研究頗有成效,玻璃熔融窯的拆分很快就順利完成,接着就被卡車吊吊裝上溶洞鐵道上的車皮裏,再由通過鐵路運輸,運到位于西流河下遊河口西岸的玻璃廠場院邊上。
那裏還有一台卡車吊等着吊裝卸貨,盡管一切順利,但等到機械組和化工組有條不紊地把這個大家夥重新拼裝好,前後也用了整整兩天的時間。
這座熱熔窯高度有兩米,因爲保溫材料很厚實的緣故,所以爐窯的熱熔室空間并不大。
這是一座每小時可以電熱熔一百公斤石英砂的微型窯爐。
所以以其說是窯,不如說是大一點的電熱坩埚爐來得準确。
事實上這确實就是個大一點的坩埚爐,而且是一座用電感應加熱的爐子,依靠預先流入窯中的半融化的玻璃液感應産生渦電流進行加熱。
至于石英砂的初級加熱使其半融化,那就不能用坩埚搞了,否則就太費電了。
所以在這個熔融爐的上部,還将安裝一個火焰爐,這就是預熱爐了,顯然,這種奇葩的設計也隻有安娜工程師這個不羁一格的人才能想到。
因此這套設備就高達三米五了,爲了操作方便,上下兩個合體的爐子是半埋在地下的,這雖然大大增加了基建工程量,但這些搞機械化工冶煉的專業人士都認爲,這個爐子很适宜現狀,操作方便不說了,因爲預熱用的是火焰爐,所以不僅省電,還省電極材料。
電極這種易耗品在新世界并不容易制取,至少在初期是這樣,所以坩埚爐外加火焰窯爐是一個非常到位的設計。
火焰爐是燒煤的,先将石英砂初步加熱到八百度以上,然後靠重力将半融化的原料送入電熔爐----坩埚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