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期超過了預計時間一倍,一共用了整整六天的時間。
拖了這麽久的原因是,大家最終認定,原先的三、四十米寬的隔離帶開闊區貌似跨度不太夠,因爲紅樓附近的區域已經屬于内陸,又是在河邊,這裏的土地比山坡下的近海平地更肥沃,所以草叢也更加的茂密,樹林和灌木叢也比靠近海岸線的地方規模大一些。
于是大家參考了前一陣子的燒荒的經驗,面對比山坡下茂密得多的草叢和灌木叢,這裏面藏着多少蛇蟲鼠蟻蚊子飛蛾就可想而知了。
所以在大家的強烈要求下,原來不到四十米寬的防火隔離帶最終被加寬到六十米,而靠近那片棕榈樹林的地方,隔離帶寬達八十米。
無疑,增加的工程量是很大的,因此在其後的四天時間裏,侯相麟他們在得到了宋辰率領的裝載機隊的支援後,每天輪班施工十六個小時,就這樣緊趕慢趕的才完成了施工。
至此,隔離帶不僅加寬了,就連隔離帶邊的土坎也加高到了一米,這下大家才稍微放了一點心,認爲終于可以肆無忌憚地向外放火了。
盡管當時老王老朱已經說服了大夥繼續燒荒墾荒,但衆人在深以爲然之餘,最後讨論出來的決議還是打了折扣的燒荒方案:
燒荒開荒肯定要做,但大夥的意見是工作安排不要搞得那麽緊張,至于新開墾的土地面積,開的不會有一千畝那麽多,大夥紛紛發言說,我們不想被累死,而且修路也是意見要緊的事情,于是不少人建議采用輪班制,修路和燒荒墾荒同時進行,此乃一張一弛文武乃之道也。
于是孫老緊急召集了總務協調委員會成員開會讨論了一下,最後決定,通往碼頭的鐵路确實也要抓緊時間修,至于燒荒墾荒的工作,就按照大家的意見先安排一個輪班表吧。
孫老還建議說,目前既然我們已經完成了對紅樓的隔離帶防護,那麽至少就能肆無忌憚地放火燒荒了對吧?這不就正好了嘛,反正修鐵路也要在草叢中開通道,那麽就把兩者結合起來一起幹呗,反正墾荒的地塊在哪裏都一樣,那就一邊修路,然後沿着鐵路兩側燒荒墾荒,一舉多得!
顯然這樣做沒有任何問題,兩頭都沒有沖突,隻要把勞動力輪值方案做好,大家各司其職就行了,此方案一出,大夥也無話可說,決議就這樣通過了。
于是從一月二十日起到二月底的将近一個半月的時間裏,從紅樓到紅碼頭大約十公裏的距離上,成東的鐵路路基建設以每天一百二、三十米的速度在向東南方向的紅碼頭延伸,與之同步的是推土機和鏟土裝載機向草叢和灌木叢的推進。
每當有一條五、六十米寬,約兩百米長的開闊地被鏟出來後,燒荒隊的人就會用汽油和“塑料瓶汽油***”對付開闊地一側的草叢和灌木叢。
剛剛開始的時候,爲了不禍及附近的養殖場,還隻是對路基通道的東側放火,到了建設後期,養殖場已經遠離,燒荒隊的放火行動也就沒有了限制,爲了給後續的鐵路修建提供更加安全的環境,除了開闊地保持在六十米的寬度以外,放火也變成了全方位的。
結果是成東他們的鐵路路基延伸到哪裏,哪裏就是一片火海。
在那段時間裏,整個島嶼的西南部都是濃煙滾滾火光沖天的景象,且不分晝夜。
在整整一個半月的時間裏,紅樓裏的人們除了修路、到菜園和養殖場勞動以外,主要的工作就是開拓放火隔離帶帶,然後放火。
人們用汽油和塑料瓶爲武器,讓這場足以稱之爲生态災難的大火,從一月初持續到了二月底。
盡管從總體上講島上目前處于濕熱的盛夏環境下,但再濕熱的環境,也架不住人們一而再、再而三地放火而不顧其餘的瘋狂行爲。
時間到了二月底,随着鐵路路基抵達紅碼頭的沙灘附近,人爲的放火已基本結束了,然而地面上的野火卻沒有随之熄滅。
原先那些人爲放的火,如今在有些地方已經變成了不受控制的野火,還因爲旱季漸漸的到來,不少原本已經快熄滅的地方居然還出現了死灰複燃的現象。
時間到了三月份,随着天氣的漸漸幹燥,旱季終于來臨了,于是原先慢慢蔓延的火勢終于在島嶼的西部引發了一場全局性質的大火災。
在那段時間裏,整個島嶼的西部地區,從月亮河中下遊的南岸、東岸開始,大約方圓二十公裏的範圍内,到處都是熊熊燃燒的野火。
所以,此時此刻如果你站在紅樓的頂層向北、東、南三個方向望去,幾乎是處處有煙火,特别是從月亮河南岸到紅樓以東,直到遠方的上遊地區。
那裏是計劃中的墾荒地塊,侯相麟他們專門開出了幾條延伸進草叢的隔離帶,現在大夥已經不把這種通道稱之爲防火隔離帶了,而是叫放火隔離帶。
在那段時間裏,人們往隔離帶兩邊的蒿草叢中至少又投擲了兩百多個裝着汽油的塑料瓶,所以那片區域每天都是煙霧彌漫,火光熊熊。
在那裏,原本是郁郁蔥蔥的一片棕榈樹林早就灰飛煙滅,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持續燃燒了好幾天的中心火場,當棕榈樹林最終被點着的時候,就像草原上的大火炬一樣,那個場景簡直如好萊塢大型災難片一樣蔚爲壯觀,它晝夜燃燒着,因此也引發了周邊大片草叢的火災,也讓整個紅樓東部一天二十四小時空氣中都彌漫着嗆人的煙味。
如果你是在夜晚觀賞,那就更是蔚爲壯觀了----整個島嶼的西部,在夜空下火光點點,煙霧缭繞,煙塵遮天蔽月。
在随後的十幾天裏,大火一直在地面肆虐----無論是人爲的還是野火,有些地方在這些日子裏就沒有完全熄滅過,加上這個季節整個群島地區的上空風向變幻不定,特别是在西南風和西北風交替左右下,從紅樓附近的月亮河岸往東大約二十公裏,南北大約十幾公裏的一大片地區,幾乎都被大火先後過濾了一遍。
火勢大的時候,哪怕是晴日的夜晚,天空中也時常看不到星辰,若非眼前身處荒郊野地的紅樓上,閉上眼睛用心感受,肯定會給人置身于霧霾嚴重的大都市工業區的感覺。
不過,好像沒有人對此覺得不好,甚至極爲興奮。
然而,人們沒有預料到的是,這次放火确實放的有點大,讓島嶼西部的整個生物圈都經曆了一場浩劫,也讓紅樓裏的人們看到了一場驚心動魄的驚悚大片。
實際上,在那段日子裏,并沒有人會站在紅樓的頂層平台上欣賞那些煙火熊熊的風景,這倒不是因爲一到了晚七點下班,大家都累得恨不能立馬倒下睡覺,完全無心欣賞樓外風景,而是根本沒有人敢去露天的平台——因爲不少蟲子爲了躲避煙火,居然沿着樓房的外牆爬上了頂層!(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