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時候,那團泛着幽幽綠光的霧氣,再次夾雜着恐怖的獸吼,出現在我的面前,懸停!
霧氣中,一雙狹長的雙眼,泛着陣陣血紅,把我全身上下打量個遍。
視線所到之處,是冰涼徹骨的寒意,順着四肢百骸,直沖頭頂天靈!
“啊!”
我驚呼一聲,兩條腿不受控制的打起了擺子,連連倒退!
這雙血紅色的眼睛固然可怕,可跟霧氣中的景象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我發誓,這是我有生以來,見到過最恐怖的一幕,沒有之一!
而我的夢,到了這裏,也就結束了。
醒了之後,我一個人坐在床上,大口的喘息。全身衣褲,早已經被汗水打濕,牢牢的粘在身上,難受得要命!
最可氣的是,屁股下面的褥子上,還有一圈水印,當然,這也是汗水,絕對不是尿!
看了眼窗外,天色已經大亮,正值夏季,天氣也不冷,我脫下一身濕衣服,光着腚,跑到院子裏,打了兩盆水,把髒衣服泡好,然後自己又洗洗涮涮,折騰了好一會兒,才回屋換了身幹淨衣裳,準備去廚房吃早飯。
之前也說過,我家裏隻有我和爺爺兩個人,家裏的地雖然很多,但我爺爺一個人,畢竟種不過來,所以大部分的地都包給了别人,隻留下幾畝,夠我們爺孫吃喝就成。
我比較貪睡,起得晚,爺爺每天早上都會把早飯做好,然後再去地裏幹活,我起來以後自己就吃了。
說是去地裏幹活,其實是怕我纏着他問東問西,時間一長,我也習慣了,懶得再問。
我來到廚房,剛準備掀鍋,就聽到院子裏的馬屁精“旺旺”兩聲,叫的那個谄媚,賤死了都。
不用說,肯定是我爺爺回來了!
“您怎麽回來了,地裏沒活了?”
我也學着馬屁精谄媚的樣子,湊到爺爺面前,但他沒回我,隻是摸了摸我的頭,一臉疲憊之态,對我欲言又止。
想了想,聲音有也沙啞跟我說道“二蛋走了,你………”
爺爺這一句話給我整的莫名其妙,我心說“二蛋走哪去了?”
我把心中的疑問跟爺爺說完,爺爺很是無奈的歎了口氣,咬着牙說了句,“瓜娃子。”
随後把事情的“真相”跟我說了一遍,又重重歎了口氣,走進了裏屋,口中一直嘟囔着“孽緣啊……孽緣啊……”
房門關閉的聲音,令我從恍惚中,回過神兒來!
二蛋死了!二蛋死了……
這怎麽可能?
昨天我們還在一起,他還幫我打架來着,怎麽睡了一覺就死了!
突然,我想到了早上的噩夢,不禁又吓出了一身冷汗……
“可那明明是我做的夢啊……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我喃喃的說着,最後變成了大喊,連鞋都沒來得及換,就出了門,往二蛋家狂奔!
我家住在村子的最東頭,離二蛋家不算遠,加上我心裏着急,幾分鍾就跑到了地方。
可半路上,我心裏的已經涼了半截,二蛋可能真出事了……
按說這個時間,村裏的老少爺們,大姑娘小媳婦都應該在地裏幹活,可我才出門,我就看到不少叔伯姨嬸,三三兩兩,往二蛋家的方向走,嘴裏還在小聲嘀咕着什麽,我根本沒心情去聽,就直奔二蛋家大門走了進去。
此時,院子裏吵吵鬧鬧,擠滿了人,随着有進有出,到也勉強容得下。
堂屋被布置成了靈堂,站在院門外,都能聽見二蛋他娘,撕心裂肺的哭嚎。
二蛋他爹也是紅着雙眼,像丢了魂兒似的,機械般的接待趕來随禮的鄉鄰,很多人都上前勸他“節哀順變”,他也隻是略微點點頭。
要說這裏面最淡定的,當屬二蛋的爺爺,自個兒坐在院子的一角,布滿皺紋的老臉上,看不出任何悲傷的情緒,反而透着一股子陰翳,讓人感覺怕怕的。
我當時雖然年紀小,個頭也不高,混在那群大人堆裏,基本沒有存在感,而且當時那種情況,就算有人注意到我,也沒工夫理我,都是走完禮,便匆匆離開。
也許二蛋的死,對我來說太過突然,又或是我難以接受,因此,我并沒有表現得太過悲傷,更沒有大哭大鬧,反而是很平靜的走進靈堂,在那副小小的棺材前面跪了下去。
靈堂布置的很簡單,除了一些常見的喪葬用品,就是一副暗紅色的棺材。
棺材很小,隻有一米多長,前面是一張桌案,上面擺着一個牌位,上面寫着愛子沈虎之靈位。
牌位前是個香爐,裏面插着三根燃到一半的線香,香爐的左右兩邊各點着一根白燭。
在棺材四點鍾方向,放着一個火盆,二蛋的娘一邊抹眼淚,一邊給他燒紙錢,嘴裏還念叨着什麽。
我想問她二蛋是怎麽死的,可她卻狠狠瞪了我一眼,随後就低着頭,也不理我,繼續燒紙。
我嘗試着跟她說話,結果直接被忽視。
我在心裏暗暗歎了口氣,心想“二蛋他娘現在一定很傷心,可能是不想說話吧……等下回去問爺爺也是一樣。”
随後我便抽出三根線香,借着燭火點燃,對着牌位拜了拜,插好。
站起來對着二蛋他娘鞠了一躬,轉身離開。
一進我家院門,就看見爺爺,正一個人在院子裏喝酒,二話沒說,上去一飛腳,先把他腳邊礙眼的馬屁精趕走,然後拍着桌子問道“爺爺,二蛋到底是怎麽死的?”
爺爺像是沒聽見我的話一樣,摸了摸馬屁精的頭,長歎口氣,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敢無視我?
那能好使麽!我堅持不懈,最後實在被我煩得不行,才不耐煩的說“病死的,去去去,别打擾老子喝酒!”
這種騙小孩子的話想用來騙我?真真是想壞了他的心!
“我怎麽不知道二蛋有病,什麽病,你說……你倒是說啊……”我繼續撒潑打混,今天要是不給我個滿意的答複,我肯定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從上午,一直鬧到下午,我嘴皮子都快磨漏了,可爺爺依舊是一副鐵嘴銅牙,我氣得不行,就跑出去找别人打聽,可他們全都是跟爺爺一樣的說詞,顯然是事先串通好的。
屋漏偏逢連夜雨,行船遇到頂頭風,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在我打聽二蛋死因的同時,聽到了另一個噩耗三嬸家的囡囡,跟二蛋一樣,昨晚病死了……
我一個走在村子的小路上,整個人,徹底在風中淩亂了,“難道我的夢……竟然成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