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你!”一個身着黑袍的蒙面人突然跳了出來,正是喬峰的生父蕭遠山,他含怒一掌拍在慕容博腰間,瞬間廢了他一身武功。
蕭遠山一眼認出了慕容博,他潛藏少林寺的這些年曾經數次碰到慕容博,兩人之間還較量過三場,不分勝負。
蕭遠山哪裏想得到這個和他一起偷學武功,一起共同進步的“同道中人”便是害得他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
“我與閣下到底有何仇怨?”慕容博慘然道,他知道他已是死到臨頭了。
“你這狗賊害我全家,還問與我有何仇怨?你們之仇,不共戴天!”說着,蕭遠山摘取了自己臉上的面罩,隻見他方面大耳,虬髯叢生,相貌十分威武,約莫六十歲左右年紀,乍一看與喬峰竟有六七分相像。
“你……你是……”喬峰隻覺舌頭打結,連一句囫囵話也說不出。
“咱爺兒倆一般的身形相貌,不用記認,誰都知道我是你的老子。”蕭遠山走到喬峰面前,一伸手,扯開胸口衣襟,露出一個刺花的狼頭。
喬峰扯開自己衣襟,同樣現出胸口那張口露牙、青郁郁的狼頭來,兩人看着對方大笑出聲,笑着笑着,喬峰便不由自主地紅了眼眶。
“阿彌陀佛,蕭老施主當日老衲親眼見你跳下山崖而去,以爲施主定然葬身谷底,想不到施主竟然尚在人間,善哉善哉。”玄慈低眉道。
“嘿嘿,是老夫命不該絕,不将你們這幫惡賊趕盡殺絕,老天又怎麽會讓老夫死去。”蕭遠山笑的令人膽寒。
“阿彌陀佛,當年老衲誤信人言,鑄成大錯,願意以死謝罪。”玄慈閉上雙眼,一副淡然赴死的模樣。
“方丈,不好了,菩提院遭賊了,銅鏡全被打破了。”一個報信僧人高聲突然喊道。
聞言,玄慈雙眼猛然睜開,菩提院中放着的可是他少林的立寺之基,他死了倒是沒什麽打緊,那本經書絕不能丢!
玄慈第一時間便想到了從菩提院方向過來的林天恒,立時舉目四顧尋找林天恒的身影,然而卻是一無所獲。
“那兩位老施主呢?”玄慈臉色大變道。
“這位施主出現的時候,那兩位施主便離開了。”一位僧人弱弱道。
剛剛蕭遠山出現之後,林天恒便帶着林君豪前往藏經閣,會掃地僧去了。
“他們向哪邊走了?”玄慈急問道。
“那邊。”僧人指着一個方向道。
“不好,藏經閣!”幾位玄字輩同時反應過來,既然那人盜走了「易筋經」,下一個目标肯定是藏經閣中的「少林七十二絕技」啊!
趁着少林衆僧慌亂之際,眼疾手快的蕭遠山抓起慕容博,拉着喬峰退了出去。
“峰兒,你帶着他先走,我去殺了玄慈那狗賊,再去與你彙合。”蕭遠山将慕容博交到喬峰手中,轉身便要去殺玄慈。
隻要能報了殺妻之仇,蕭遠山覺得今日便是死在少林也不打緊,隻不過喬峰還年輕,他不能看着自己的兒子随自己一起葬身于此。
“爹爹。”喬峰見拉不住蕭遠山,隻能大喊道。
聽到喬峰的話,蕭遠山不自覺地停住了腳步,表情似笑又似苦,這聲“爹爹”,他等的太久了。
喬峰趁着蕭遠山愣神的功夫,點住了慕容博的穴道,一步跨至蕭遠山身前。
“爹,我絕不允許你去孤身犯險,若真要爲娘報仇,也該咱們爺倆一起去。”喬峰擲地有聲道,目光灼灼地盯着蕭遠山的雙眼。
“一個人去實在是太危險了,不過若是咱們爺倆聯手,區區一個少林恐怕還攔不住我們吧。”喬峰見蕭遠山猶豫了,立即趁熱打鐵道。
“說的好!”蕭遠山拍了拍喬峰的肩膀,無比豪邁道,“咱們爺倆聯手,天下何處去不得!”
“那這惡賊怎麽辦?”喬峰指着慕容博問道。
“本來還想好好折磨他一番,如今看來隻能殺了,否則遲早是個拖累。”蕭遠山一道淩空掌力劈出,瞬間結果了慕容博的性命。
見慕容博斷氣,蕭遠山和喬峰對視一眼,攜手再次殺入少林寺。
當衆僧與蕭家父子趕到藏經閣之時,他們便看到一個老僧正低着頭在閣中掃地,衆人的到來好似絲毫沒有打擾到掃地僧掃地的興緻。
然而,當掃地僧的掃帚緩緩前行之時,他竟驚訝地發現前面有兩雙腳,四隻鞋。
掃地僧猛然驚異地擡起頭來,看到的正是林天恒和林君豪,隻不過他剛剛隻聽到一個人進入藏經閣的聲音。
‘高手!’掃地僧看向林天恒,布滿褶皺的老臉上罕見地出現了戒備的神色,林天恒是他此生見識過的最強之人!
“你到底是什麽人?”林天恒問出了前世便有的疑惑。
“如居士所見,我隻是一個普通的掃地僧人。”掃地僧舉了舉手中的掃把,面色也露出一絲笑容。
“本座問的是,你在進入少林寺之前,是什麽人?”林天恒面色一肅,掃地僧立時感到無盡壓力如驚濤巨浪般洶湧而來。
“我入寺已經四十餘年了,凡塵俗世的事情早就忘個幹淨了。”說着,掃地僧臉上現出歉然之色。
蕭遠山聽到此話,心頭頓時一緊,他隐身少林之中三十多年,可從來未曾見過這個掃地老僧啊!
“本座若是非要讓你想起來呢。”林天恒口中所言甚是沒有道理,忘記了的事情又豈是能夠強行想起的,但是此言一出,掃地僧的面色陡然變得難看起來。
此刻,在衆人看不見的虛空之中,林天恒和掃地僧正在進行一次精神上的博弈,掃地僧正在全力抵擋林天恒的心靈壓迫。
忽然,掃地僧隻覺精神上的壓力驟然一松,他整個人如同剛從被水裏撈出來一般,不隻額上汗流不止,就連整個後背完全被汗水浸濕。
“前輩好精深的修爲。”掃地僧心服口服道。
“你的精神修爲也不錯。”林天恒道。
掃地僧顯然已經晉入宗師,開始修煉精神,林天恒想要尋找他的心靈破綻便不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了,若是強行以精神力碾壓,很可能直接摧毀對方的精神,終是一無所獲。
宗師之上,精神堅韌,若無嚴重的心靈漏洞,已不是簡單的精神威壓之術可以奈何的了。
“你不願說便罷了。”林天恒歎了口氣,随即對林君豪道,“此人便是我爲你找的對手,上吧。”
“太爺爺,他可是宗師啊。”林君豪吞着口水道,面對比自己高一級的武者,認慫好像也不是那麽難以接受。
“宗師怎麽了,你沒聽說過不少人都可以越級而戰嗎?”林天恒挑眉道。
‘那些都是武道天才啊。’林君豪内心苦道,不過林天恒的命令他還沒有膽子違抗,隻能硬着頭皮上了。
其實,林君豪心裏十分清楚,有着林天恒爲其壓陣,他的安全絕對是可以得到保障的,隻是他愛惜顔面,若是在這麽多人面前戰敗,這臉面上實在是過不去啊。
“大師,請!”林君豪對掃地僧行了個武禮。
“此處狹小,還是擇處再戰吧。”說着,掃地僧看了看滿是書架的藏經閣。
有了之前林天恒的精神壓迫,這一戰,掃地僧也不敢推辭,隻是怕他們大打出手會毀了藏經閣,于是才提議道。
“也好。”林天恒瞧了一眼紛亂的人群,率先飛身出了藏經閣,林君豪和掃地僧随後跟上。
“方丈,那掃地老僧到底是什麽人啊?”玄字輩高僧們面面相觑,随後問玄慈道。
看着輕功高絕的掃地僧漸漸遠去的背影,玄慈心中發苦,心說你們問我,我又去問誰啊。
不過玄慈的心很快就不苦了,因爲蕭遠山已經趁亂動手了,心髒停止跳動,自然是不苦了,因爲他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