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人!”安世耿的侍女們如臨大敵,紛紛拔刀相對。
無崖子呆呆地望着林天恒,一時間居然有些恍惚,就好像又看到了他那個仙氣飄飄的師父逍遙子。
“你們幹什麽呢!都給我把刀放下!沒看見這是兩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輩吧,還有沒有點規矩了!”安世耿沒好氣地對侍女們說道。
“手下人不懂規矩,還望兩位前輩海涵。”安世耿對着林天恒和林君豪一拱手,滿臉堆笑道,生意人在外一向是以和爲貴,更何況他走南闖北這麽多年,一眼便能看出林天恒和林君豪的不凡之處,心中知曉這種老前輩還是不要得罪的好。
“無妨。”林天恒擺擺手,越看安世耿這副模樣,便越覺得好笑。
“不知閣下從何處聽得家師名諱?”安世耿的話驚醒了失神的無崖子,無崖子趕忙問道,心中開始揣測起林天恒的身份來。
“這你便不必知道了,你隻需将逍遙子的事情全部說與本座便是了。”林天恒瞳中幽光一閃,基本不算有心境修爲的無崖子心神立即爲其所攝。
“是。”無崖子機械地回答道,于是便從他拜師逍遙子開始講述。
安世耿喉頭微微聳動,眼底滿是不可思議之色,他可是知曉他這二師伯的武功,一甲子的精純功力連他都觊觎不已,沒成想卻被人家輕輕松松玩弄于鼓掌之内。
‘這是何等修爲,難道這人是和逍遙子師祖同代的高人?’安世耿暗道。
“師父,你怎麽了?”蘇星河立即察覺到無崖子的異樣,俯下身子關切道。
無崖子心神被奪,根本聽不到蘇星河的呼喚,隻是自顧自地講着逍遙子的事情。
“你到底對我師父做了什麽?”蘇星河哪裏經曆過如此離奇之事,趕忙站起身,指着林天恒氣急敗壞道。
不過下一秒蘇星河便說不出話了,安世耿一指便制住了他這位醉心于琴棋書畫而武藝不精的便宜師兄。
“既然二師伯願意講以前的故事,蘇師兄便讓他老人家講嘛,何必擾人興緻呢。”安世耿壞笑着挑了挑蘇星河的胡子。
林天恒瞥了安世耿一眼,後者趕忙對着林天恒一拱手,恭敬無比。
“直接說你最後一次見到逍遙子時候的情形吧。”林天恒收回了目光,随即對無崖子道,他可不想從“盤古開天辟地”開始聽起。
“那是五十年前的事情了。”無崖子語音低沉,目光幽邃,仿佛陷入了一種極深刻的回憶之中。
“那一日,我如平日一般正在靜室中練功,師父卻突然闖了進來,将掌門指環交給我,要把逍遙派掌門之位傳給我。”說着,無崖子還摸了摸那枚代表着逍遙派掌門的七寶指環。
‘好東西啊,應該值不少銀子呢。’安世耿偷偷瞥了一眼無崖子手上的七寶指環,目泛貪婪之色,頗有商業頭腦地想到。
逍遙派掌門指環确實是安世耿此來的目的之一,但是他卻并未真正将七寶指環看在眼裏,畢竟這玩意隻有個象征意義,若不是他家老頭子看重,說不定他轉手就給賣了。
安世耿可不像無崖子那般天真,覺得僅用一個小小的指環,就可以讓他那兩位女師伯乖乖聽命于他,那兩位可絕對都不是省油的燈,一個賽一個難纏,他在西域做生意的時候都是打過交道的!
“我當時十分不解,師父明明無病無災,爲何要急着傳位與我?”無崖子繼續道,“我趕忙追問原因,師父隻是說他要去做一件極爲重要的事,而後便飄然而去。我當時武功遠遜師父,自是追不上他,盡管我看出師父神色有異,卻也無可奈何,隻能被迫當上了逍遙派的掌門人。”
“你說他神色有異?”林天恒問道。
“不錯,那一日師父确實很反常。”無崖子木然地點點頭,“他的神色很是可怕,目光中好似沒有絲毫感情,無喜無悲,那是好似不屬于人間的一雙眼睛,就如同廟宇中的泥塑神像一般,眼中宛如青天高懸。”說到這,無崖子竟心有餘悸般地顫抖一下。
林天恒皺起眉頭,無崖子的這番話并無甚價值,對于找到逍遙子的所在意義實在不大。
“那你知道「不老長春谷」的具體位置嗎?”林天恒又問道。
傳說不老長春谷中本有一部神奇的經書,教人怎樣長生不老,使得谷中之人個個活到一百歲以上,且百歲老人,又都烏發朱顔,好像十來歲的少年少女一般,後來這部經書給逍遙子拿去了,并憑此創出了逍遙派諸多高明武功。
林天恒覺得逍遙子再次返回不老長春谷的可能很大。
“師父隻言不老長春谷在大理附近,所以我當年爲了尋訪師父的下落,也曾在大理無量山幽居,可惜最終依然是一無所獲。”無崖子道。
“太爺爺,不如我們回一趟大理,請大理段家幫忙,搜尋這不老長春谷的下落。”見林天恒撫着胡須,一言不發,林君豪建議道。
“那便先去一趟京城,再回大理吧。”林天恒思慮片刻後道,汴梁城還是要去一趟的,雷損那邊的情報不必多說,關鍵是關七現在應該就在汴梁城中,是時候去見識一下這位外星人了!
“去京城好啊!”安世耿忽然一拍大腿,誇張至極道,“說不定我爹知道些什麽二師伯不知道的消息呢,前輩不若跟晚輩一起回京,這一路上肯定給前輩您伺候地舒舒服服的。”
林天恒盯着安世耿看了幾秒,安世耿目光中并未分毫退縮之意,于是便點點頭道:“那便麻煩你了。”
安家的生意做得極大,朝中人脈也廣,有些無崖子不知道的消息也不是沒有可能,而且林天恒依稀記得安世耿可是還有點黑科技來着,值得開發一下。
“看您說的,這有什麽麻煩的呀,一點也不麻煩。您願意來晚輩府上做客,晚輩家裏那就是蓬荜生輝啊。”安世耿熱情無比道。
‘弄回去這麽一位高手前輩,想必我那事應該會更加順利吧。’安世耿心懷鬼胎地想着。
眼見問完了問題,林天恒便要解開無崖子的精神震懾,不料卻被安世耿攔了下來。
“晚輩還有些事要麻煩二師伯,前輩能否行個方便。”安世耿一臉賤笑道。
林天恒點點頭,他倒是大緻猜到了安世耿的圖謀,不過倒也樂得幫他一手,畢竟相比于無崖子,他還是覺得這痞痞的家夥更有趣一些。
“二師伯,您年事已高了,這掌門指環是不是也該讓出來了。”安世耿貼到無崖子耳邊道。
“小師弟幫我誅殺了逆徒丁春秋,這掌門之位是該讓給小師弟了。”無崖子此時心神被奪,回答之語必是出自真心,“我命不久矣,本來打算找個徒弟,将一身功力灌輸給他,讓他爲師報仇,既然小師弟幫我了結了此樁心願,掌門之位便是小師弟的了。”
說着,無崖子便将七寶指環退了下來,交到安世耿手中。
安世耿卻沒在意已經到手的指環,他饞的可是無崖子的這一身功力啊!
“二師伯,您看我要是拜你爲師如何?”安世耿道。
“也好也好。”無崖子點點頭道,“你是小師弟親子,身家清白,這長相又和小師弟年輕時有八分相像,自是過的關了。”
安世耿這才明白爲何無崖子初見他之時,絲毫沒對他的身份生疑。
“徒兒安世耿拜見師父。”安世耿倒也光棍,直接行了三跪九叩之禮,算是拜在了無崖子門下。
“那師父你看,這傳功之事……”方才站起身,安世耿便圖窮匕見道。
“傳你便是。”無崖子道,“當年小師弟獨自流落江湖,是我的過錯,這一身功力便算是給師弟的些許補償吧。”
‘不可啊!’蘇星河聽到這話頓時雙眼泛紅,他知道無崖子一身生機全靠功力支撐,一旦傳功必然要身死道消,如今丁春秋那叛徒已經被鏟除,何必還要搭上自身性命呢。
隻不過蘇星河的穴道被點,一句話都說不出,更别說阻止無崖子傳功了。
事實上,無崖子今日看到丁春秋的人頭後,便已心生死志,終生夙願已經完成,他的生命也沒有了其他意義。
林天恒終究是沒看這傳功之事,雖然他不喜無崖子這窩囊至極的家夥,但是心中終究難免生出幾分兔死狐悲之意,畢竟他之前也是硬靠着一身深厚功力強行續命的呀。
現在有着三十多年壽命的他倒是可以到處浪一浪了,林天恒不得不由衷說一句系統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