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蓬聽普祥道人大吹法螺,隻當是他不忿道海宗源,更不想陷在這些恩怨裏面,隻是推托道:“那也是隻是你們道士間的事情,卻與任某何幹,出你的嘴巴,入我的耳朵,聽聽就算,可不要将我也扯在裏面。”
普祥道人也不爲意,拍了拍任天蓬的肩膀道:“這都是玄門中正經的事體,他若敢動手殺人,那‘大真人’三字就保不住了。就算這道士真有師承、度牒,我這裏還有旁的法子足可降住了他。隻是這法子有些陰損,非得任兄幫個忙才好。”
他一面說,一面從袖子裏取出一個藥匣子,放在桌上打開了,取出一枚果子來。
任天蓬看去,普祥道人手中托着的是一枚隻與紅棗一般大的小桃,通體濃綠欲滴,光潤如油,隻在桃尖上微微散着幾點朱砂紅,光看着就叫人口中生津。
普祥道人指着這枚小桃說道:“任兄不要小瞧了這枚桃兒,它乃是大别山深處的異種,喚作仙人果。這仙人果樹隻在一種野蓬草窠裏生長,長至一尺高便再不會生高,每三年才結一個桃兒,又依結果時候澆灌的水之美惡,生成不同的靈效來。我這隻桃是用存了十年的上好惠泉酒澆灌,摻上婬羊藿、母丁香、天茄花爲肥,養了整三年才得了來。這果子也有個名目,喚作歡喜丹,又叫入雲丸,任誰吃了這桃下肚,便要歡喜跳躍,脫了衣裳高歌狂舞,做出種種不堪的醜态來。隻是這歡喜丹須得配着酒才有效,到了那天,我就将這桃兒獻上,叫魏道士吃了,隻請任兄也備上一壇好酒,不論怎樣也都要叫那魏道士飲上一盅才好。”
任天蓬聽着普祥道人這樣說,心中也起了一篇草稿,暗自說道:“這桃兒隻有一顆,那酒卻有一壇,大不了我陪着魏道士也多喝幾碗酒。這樣便是他真的發瘋失态,也隻能追查到獻桃的甄香璞這采花賊身上,卻和我沒有一點相幹,這樣看來倒是我占了個便宜……”
看任天蓬暗自盤算,普祥道人又是微微一笑,從袖中取了一枚龍眼大的北珠出來,這珠子形狀渾圓,色澤鮮潤,不見一絲黃暗之色,一見就知道其價不菲:“先用這顆珠子做定金,事成之後,還有一份心意送上。”
……
………
普祥道人在這裏與任沖昊仔細商議如何暗害魏野,作爲被賊惦記的主角,魏野卻忙着更重要的事。
在邪神勾連異時空的地下湖水面上,一面銀白鐵鏡虛懸半空,鏡面透出一陣陣淡淡銀輝,鏡面上也随之浮出了一環環漣漪,似乎有無數的破碎景象正從白鐵鏡中流瀉而過。
而那些轉眼而逝的景象則飛快地通過竹簡式終端記錄下來,而後還原爲一個個數據,再重新演算出來。
在魏野剛剛取得仙術士職階的時候,随着職階注冊成功,也得到了一面類似的白銅鏡。這種名爲通玄鑒的一次性法器,專門用于仙家推演之道,而現在,魏野便是通過風月堂重新訂購了一面新的通玄鑒。
比起原先魏野所用的那面白銅鏡,這面新到手的通玄鑒光是用料都顯得十分考究,竟是選用某些水元素位面特有的珠光鐵鍛造成器。
這種通體散發出珍珠光澤的乳白異鐵,無論是強度還是對術法的親和力,都遠非尋常白銅可比。而對魏野而言,也隻有這類特殊金屬打造的法器,才能夠将推演過程中的負荷影響降低到最小。
又過了片刻,原本散發出一片清冷輝光的通玄鑒已經變得通體灼紅,魏野知道這說明通玄鑒的推演過程已經到了連珠光鐵也快承受不住的時候,随即手一揮,将通玄鑒收了回來。
但是同時在竹簡式終端上卻是閃動着一行小字:“對該地區廢棄時空門戶的測定過程已完成百分之九十,可以确定,時空門尚可進行修複。依據您的職階,星界之門數據庫已經提供了最适合您使用的時空門修複方案。”
魏野握着竹簡式終端,皺着眉頭看着竹簡式終端上的修複方案。
根據測定,這座由邪神創造的時空門實在是太過粗糙,雖然有勾連不同時空的基本能力,但是究竟到達什麽地方,全仗着邪神本尊那龐大而又強悍無比的精神力作爲銜接橋。而在那頭邪神已逃離這個時空之後,這座廢棄的時空門也就沒有了定位功能,到底連接到哪個時空,哪個次元,完全靠撞大運。
而魏野現在要做的,就是重新爲這座時空門安裝上定位功能。
太過複雜的定位系統,造價高不說,還需要專門人才來維護,而星界之門數據庫推薦給魏野的,卻是一個取巧的法門,名喚“少真天敕日月雙鏡臨照法”。這部法門用兩面通玄鑒作爲陰陽陣眼,再用一種名叫“演天珠”的法器爲輔,安置在時空門基座上,作爲定位裝置。
通玄鑒不論,那演天珠也是一類極稀少的推演法器。與通玄鑒所具備的仙家推演萬事、觀照世情之能不同,演天珠則是專門推演術法的法器,最能捕捉氣機變化與能量流動,若将演天珠以三才、五行乃至十二時、六十四卦等數聚集起來,則演天珠數目越多,其推演之能越強。
以通玄鑒與演天珠兩樣法器作爲定位裝置,固無不可,但是每次要使用這座時空門,便必須重新布置一次“少真天敕日月雙鏡臨照法”,耗時長,耗力大,對星界冒險者而言并不是什麽好選擇。
但是對魏野而言,這時空門的用處卻不是在于此。
照着修複方案,魏野又訂購了一面通玄鑒、五顆演天珠,以這最低的配置,啓動了臨時定位效果。
随着水面漣漪轉動,由竹簡式終端聯通了五顆演天珠,輸入了指向另一個時空的坐标。
望着水面浮出的一片虛無的隧道,魏野一聳肩,随即一腳踏了進去。
(本章完)